第3章 天網
- 帝凰4:大結局
- 天下歸元
- 5957字
- 2025-06-25 11:31:47
白淵突然回身,溫柔俯身問秦長歌:“可冷?”
秦長歌有氣無力地搖搖頭——冷,心冷,你真無聊。
今天白淵終于開恩,不再給秦長歌化如花妝,直接用了個面具給她套上,扮成小廝模樣,面具做得極為精致,難以辨別,國師大人猶自不肯罷休,剽悍地給她系上一個由一節節小木塊串成的腰帶,外面罩上袍子,那腰帶奇粗無比,秦長歌纖纖細腰立時成了上下一般粗的水桶腰。
人的曲線,腰部是最為明顯的地方,腰部曲線一旦改變,會在第一時間造成錯誤的判斷。
這位國師大人,看來不僅寫得好文章,治得好國家,還做得好木匠。
輕輕摸了摸她的木腰帶,白淵笑容深邃,淡淡道:“系好它,不要想著動它,否則,你一定會后悔。”
秦長歌低頭看看那玩意兒,手指在木塊上撫過,露出一絲苦笑。
兩人上岸,直上山頂,白淵腳步也不停,直接走向一處彩絲帷幕,那處帷幕尤其與別處不同,別人因為今日皇室駕臨,為表尊重肅穆之意,都是單色錦帳,華麗卻凝重,也不招眼,這處帷幕卻是整個淮南煙華錦制成,淺銀底色上大朵大朵的妖紅曼陀羅,有如花傘倒垂的曼陀羅花心,俱以金線繡成,筆直的曼陀羅花莖,則鑲了水玉,風過帷幕,煙華錦幽光流水,曼陀羅妖艷搖曳,金線水玉華彩四射,璀璨艷麗得逼人眼目,四周彩帳錦幄,頓時黯然失色。
彩帳內更見奢華,雪白的白虎皮地氈一鋪到底,玉幾金瓶,錦屏古琴,幾后琴前,坐著輕衣美人。
見白淵進來,美人輕抬娥眉,臉上喜色一閃而過,然而看見他手中還親密地攬著一個人,頓時神色一黯,斂眉站起,盈盈施禮。
秦長歌欣賞地打量著那雪膚櫻唇冰肌玉骨的女子,在心中大贊:嬌弱!優雅!
精致!高貴!女人味!這才叫美人!
突然想起當年無聊人士將她和東燕女王柳挽嵐并稱“絕巔雙姝”,品評兩人容貌氣質時曾說過,西梁皇后清麗超拔,以委婉手腕行王霸之事,氣韻如神山之上,修羅王者蘭;東燕女王嬌弱柔美,依絕世奇才而成圣明女主,風華如天池之中,天女臨波蓮。
眼前這個女子,倒有點兒符合傳說中那臨波之蓮般的女主形容。
當然,這位絕不會是柳挽嵐本尊,據說白淵對柳女王向來呵護得很,怎么可能任她遠來敵國,置身危險之中。
秦長歌很有興味地注視著白淵的神情,剛才,他看見女子的那一刻,眼神空幻中微生欣喜,像是透過她的絕世容顏,看見了另外一些他珍惜已久的東西,然而這種神情一閃即逝,再看向那女子時,他已經恢復了原先的平靜隨意。
他微笑著在那女子身邊坐下,笑道:“取了什么花?”
美人指了指案幾上的一朵薔薇。
斗春節有取花為詩的規矩,仕女們在皇族大帳內各取鮮花一朵,以此為號,遞出帳外的香箋都附此花,并冠以仕女之姓,比如取了薔薇的姚姓女子,便稱之為“姚薇”,這也是謹防閨名外泄之意。
秦長歌看了看附箋,上書一個“云”字,便知道此女子姓云。
此時各家淑媛多半到場,儷山頂也滿滿的都是人,金鑼三響,卻是司禮太監宣布盛會開始,開頭照例文縐縐的官樣宣誥,也不知是哪位老翰林做的四平八穩辭藻華麗的制式文章,隨即說明此次皇族與民同樂,諸與會淑媛士子無須拘束,稍后帝后太子會親自下場觀詞應題,諸位當盡展長才云云。
立時有人摩拳擦掌,指望著自己的詩詞文章一朝為帝后選中,立可青云直上魚躍龍門,這可是比應科舉還要簡單風雅的好事兒,還有人開始認真思考,今日據說是為太子爺慶生?太子爺的喜好最大吧?寫個什么詩,討太子爺歡心,不也一樣能飛黃騰達?
于是淑媛們花箋傳遞,士子們筆墨添香,各處歡聲笑語不斷,白淵卻不急不忙,斜倚著錦幾,把玩掌中那朵嬌艷的薔薇,忽然一笑,輕輕將花于指尖碾碎。
花是斗春節的入場券,失了花,便無法參與,面對兩人驚愕的表情,白淵漫不經心地道:“別人做什么,咱們一定要跟著做?青蝶,我說,你寫。”
那名叫青蝶的女子輕聲應了,聽得白淵想也不想,曼聲吟哦:“寶霓衣,薰香籠,濃淡參差間綠叢。且由行云逐飛羽,盡此嬌花散輕紅,生成錦刺千萬枝,只為不折輕薄中。”另附一張較小的紙箋,上書:“何必天香色?只敬詩風流,猜中小女子所取之花者,當可為帳中佳客,詞賦唱和,不亦樂乎?”隨即手一揮,道:“傳出去吧。”
隨侍的侍女把詩掛了出去,沒有附上花的香箋著實顯眼,立時涌來一大批文人墨客,對著這個別開生面的詩謎搖頭晃腦地猜,此花到底為何花。
更有人對著那張小箋目放異光——這句子風雅中蘊含輕浮之態,有儇薄挑逗之意,非等閑閨秀手筆,卻不知帳中女子又是何等出身?
秦長歌看著帳外盛況,心里明白白淵這是故意要招人眼目,引起西梁皇室注意,從而走近他的帳幕,只是不知道他的目標到底是誰。
她的手指扣在掌心,亦在等待蕭玦、非歡等人的到來。
“喂,我那臭娘,今天確實來了嗎?”包子今天已經把這個問題問了十遍。
蕭玦只管聽著侍衛不斷地回報,從第五遍開始,他的耐心已經被兒子消磨殆盡,根本懶得理他。
楚非歡卻向來對包子有耐心,從堆積如山的凰盟各式信息中抬起頭來,撫了撫包子的大頭,笑道:“你娘來了,雖然我還不知道她到底在哪里,但我感覺,她就在附近。”
他順手幫包子理平半天工夫已經皺成一團的小錦袍,搖頭道:“溶兒,你這袍子真漂亮。”
“漂亮吧?”包子立即拋開憂心忡忡,得意地咧嘴笑起來,還模特似的轉了個身炫他的彪悍長袍,肥球般的小身子一旋間,萬紫千紅的小袍子散開來,看得人一陣眼花。
蕭玦瞪著那袍子,看了半晌還是捂著腦袋轉過頭去——算了,眼不見為凈。
那哪叫袍子?那叫豹子。
比豹子還花哨。
深紅的錦緞上,繡了大大小小的花朵,足有幾百朵,桃花、櫻花、梨花、杏花、薔薇、鳳仙、云英、桐花、梅花、菊花、迎春……紅的綠的黃的紫的白的藍的一堆堆的顏色,領口上還彪悍地繡了一排字,“路邊的野花不要,踩”!
衣裳下擺繡著:“名花雖有主,我來松松土!”
楚非歡原本沒在意這亂七八糟的繡字,此時看見不由得倒吸一口氣,喃喃道:“溶兒,你這衣服也太出格了些,外間很多西梁百姓,看見了有失國體,能換一件不?”
“不能,”包子搖頭,悍然道,“走牛B的路,讓SB去說吧!”
轉頭看見干爹無語的表情,包子連忙笑嘻嘻地摸摸他以示安慰:“干爹,你不知道,這衣服是我特地定做的,就是要這么漂亮,油條兒和我說了,但凡誰看見這么漂亮的衣服卻一點兒都不驚訝、不想撞墻,那一定是我娘。”
……
蕭玦和楚非歡對望一眼,蕭玦轉頭,對御帳角落怯怯坐著的那名女子道:“走吧。”
皺眉看看那女子怯生生站起的姿態,蕭玦怒道:“腰直些!眼光抬起來,微笑!你為什么連微笑都不會?”
那女子被他突如其來的怒氣嚇得后退一步,纖細的手緊緊抓住身后的錦帳,一張酷似前世睿懿的嬌顏上,眼淚已經在眼眶里打轉,蕭玦立即喝道:“不許哭!眼睛哭腫了怎么出去?”
女子驚嚇更甚,卻硬生生把眼淚逼了回去,蒼白著一張臉,不住抖著嘴唇,楚非歡示意包子去安慰安慰那女子,皺眉看著蕭玦,道:“陛下,你若嚇著這位姑娘,等下更演不好戲。”
蕭玦吸一口氣,悻悻不語,他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然而幾日遍尋不獲長歌,他已經快要被內心的擔憂和焦慮逼瘋,每夜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一閉眼,當年的長樂妖火便逼近眼前,妖火里宮闕崩塌,長歌凄然而死,或者便是長歌于滿地淋漓鮮血里拼命向他伸手,自己努力去夠卻怎么也夠不著,眼看著指尖相距只有絲毫距離時,長歌便在眼前突然被黑洞卷入,而他于驚叫中大汗淋漓地醒來,卻只看見龍章宮寂寥空曠的穹頂和飄搖欲滅的燈火。
失去過,所以更加害怕失去。
想起那些噩夢,他有些失神,突然轉首問楚非歡:“楚先生,我記得當年出事時你有進長樂宮,你能不能告訴我,長歌……是怎么死的?”
楚非歡神色一黯,目中有苦痛之色,半晌道:“您沒問過?”
蕭玦苦笑:“她不肯說。”
楚非歡震驚,隨即仰首長嘆了口氣,良久道:“別問了,不知道比知道幸福,她這是好意,你我……都成全她吧。”
蕭玦卻決然道:“朕終究會知道!朕終究會血債血償!”
楚非歡深深地看他一眼,苦笑了下,道:“先找回她再說。”
金鑼三響,錦帳輕分,帝后自帷幕后相偕而出,等候已久的西梁士子們立時山呼拜倒,高臺之上龍袍金冠的蕭玦揮揮手示意平身,攜著他身邊紫衣珠冠,以半幅綃紗遮住容顏的女子緩緩而下。
西梁士子們激動了——啊啊啊,皇后歸來,西梁帝后相隔五年后再次攜手出現在天下之前的盛事,居然給咱們有幸先睹,幾輩子修不來的福氣啊。
人群蜂擁而來,卻被關防森嚴的御林軍給死死擋住。
今日蕭玦有備而來,御林軍三千隨侍上山,善督營則一路布防至山下,儷水水道所有船只都被軍隊接管,山上許多裝扮成百姓的人,其實也是朝廷中人。
原本玉自熙在西營練兵,也有自動請纓說護駕關防,蕭玦礙于京師防衛不能被抽空,沒有抽調他的軍隊。
天羅地網,誓要入網者有去無回。
高臺之下,雍容高貴的帝后言笑晏晏,相偕而行,時不時停在某處錦帳前點評詩詞,穿得花蝴蝶般的小太子則四處亂竄,所到之處人仰馬翻,每到一處錦帳,帳中女子便隔幕而拜,太子爺年紀小,百無禁忌,往往便在太監護衛下直接奔進去,抱住人家姑娘便嚷一陣好美好美、好香好香,蹭完了、便宜占完了還轉上一圈給小姐們炫耀他的生日長袍,再在人家發亂釵橫、口紅被吃光的狼狽狀態下光榮退場。
每退場一次,包子都會失去剛才的歡快之態,有點兒悻悻的樣子,油條兒趕緊一邊遞上錦帕,讓太子爺把臉上那些各個品種的口紅脂粉給擦干凈,一邊憐憫地看著主子的臉,想著主子今天看來約莫要吃一斤的豬油脂了。
包子擦干凈口紅,振作精神繼續下一個錦帳的歡快,一副打不死、拉不退、你踢他他還反踢回去的悍然勁兒。
大半數的錦帳都轉過了,每次出來包子都垂頭喪氣,扮成太監的內廷高手則對蕭玦和楚非歡輕輕搖頭。
蕭玦神色不動,只是緩緩而行,楚非歡則已將目光投向那分外華艷、帳外士子也特別多些的曼陀羅彩帳。
和蕭玦目光一碰,蕭玦立即攜著假皇后向那帳幕行去。
御林軍、善督營高手、內廷高手供奉立時各司其職,有意無意隔開無關人士,縮小包圍圈。
帳幕內,云青蝶不急不忙戴起面罩,白淵則輕笑著攬過秦長歌,俯首在她耳邊道:“好戲就要開場,你開心否?”
秦長歌笑瞇瞇地看著他,指了指天邊一排飛過的大雁道:“夫君,你看這雁,飛得多壯觀啊。”
白淵怔了怔,想了想才自以為了解地道:“你是在羨慕這雁的自由?”
秦長歌笑盈盈搖頭,道:“你看,春天來了,大雁正向北飛,一會兒排成B字形,一會兒排成T字形,多么BT的人生啊……”
白淵望了她半晌,突然一笑,道:“如果不是……我還真的……怪可惜了的。”
秦長歌嫣然地答:“如果不是……我也真的……怪可惜了的。”
云青蝶聽著兩人天馬行空的對話,一副想要暈倒的表情,秦長歌和白淵的眼底,卻都出現彼此了然惺惺相惜的扼腕神情。
他們原本應該是同一類人,是心靈最易契合的人,是茫茫人海中最該成為靈魂知己的人,卻因為彼此身份立場的對立,不得不各自站在一方,彼此無所不用其極地對抗。
錦帳外西梁重重圍困向著白淵;錦帳內秦長歌的腰帶里,有足可在一霎時令她死一千次的好東西。
秦長歌剛才已經想通了,白淵有恃無恐單身上山,確實有倚仗,這個倚仗,就是她。
白淵應該已經確定,只要有她在手,便可抵千軍圍護。
至于白淵要對付的,自然是西梁帝后。
這兩年,養精蓄銳時機成熟的西梁開始了并吞天下的霸業,連攻連克,諸國戰栗不安,而攻下北魏部分國土和南閔后,西梁國土已經對東燕形成了半包圍勢態,東燕國力原本就弱,若非白淵就任國師之后勵精圖治,穩住了那一方河山,東燕早就被北魏吞并了。饒是如此,將來第一強國西梁如果揮師東進,東燕一定也是獨木難支,據說東燕已經私下聯絡北魏朝廷,欲求共盟。
秦長歌猜測,那位去北魏尋求共盟的使者,想必是國師大人自己,然而他不知為何,順便轉道到了郢都。
斗春節上,錦帳爛漫,帳內帳外,殺機卻一觸即發。
帳外,蕭玦看著那香箋,朗聲一笑道:“莖生密刺,葉如飛羽,這明明是薔薇。”
底下頓時一片贊嘆之聲,蕭玦又是一笑,目光如劍般一轉,光華灼灼中他手一攤,道:“拿筆來!”
士子們齊聲嘩然,對錦帳中人的好運道艷羨不已,陛下要親筆應和了!這是誰家姑娘?這下豈不要成貴妃娘娘了!
有人悄悄睨那個立于陛下身側、一直含笑未語的神秘皇后,一臉看好戲的神情。
蕭玦笑道:“既然猜出何花,自當有詩句奉上以敬佳人,只是朕素來是個武夫,于文章一道筆力薄弱,如此,獻丑了。”
他想也不想,于鑲金線玉版紙上瀟灑揮毫,一揮而就。
太監上前,將紙卷展開。
“剪卻五湖為錦履,裁將四海作絹衣,莫棄此姝無國色,獨雋天下第一枝!”
詩殊不工整,似乎也將帳中女子抬得甚高,然而氣魄宏大,真真帝王手筆,眾人忙不迭贊好,又紛紛艷羨地看著錦帳,想著那個被帝王品鑒為“獨雋天下”的女子,可真是福分非凡。
也有人疑惑,陛下不是還沒見過帳中人嗎,怎么就知道她“無國色”?怎么就贊譽到了這等地步?
楚非歡卻若有深意地看了蕭玦一眼,知道他借詩寄情,此花指的是長歌,愿以五湖為她錦履,四海做她絹衣,雖無國色,天下第一,這是傾盡全心來贊長歌了。
錦帳內,白淵看了一眼遞進來的紙卷,微微一笑,在秦長歌耳邊道:“蕭玦可真看重你,獨雋天下第一枝的話都出來了,不過,我覺得你也確實當得起,你確實不錯……趙莫言,趙太師。”
秦長歌眼波流轉,嫣然道:“承蒙夸獎,白淵,白國師。”
白淵目光若有所憾地看著她,道:“沒想到,縱橫西梁名動天下的殺頭太師,西梁攻伐他國的一力推動者,各國名列暗殺榜名單第一的強絕人物,竟然是個女子,這個秘密,大約我是最早發現的吧?”
秦長歌笑道:“過獎過獎,想不到驚才絕艷、曾以單人之力力挽狂瀾的東燕國師,以治國修身愛孌童名揚天下的白淵白大人,竟然不算個純種斷袖,還記得要娶老婆,這個秘密,大約我也是最早發現的吧?”
白淵哈哈一笑,道:“孌童要玩,老婆也要娶,人生苦短,為什么要死守著那些規矩過一輩子?為什么我就不能男人女人的滋味都嘗嘗?”
他微笑著手指一叩,“咔噠”一聲里他道:“這里有十八節木塊,每個木塊里都各有一種不同的殺手,木塊是遞進的,后一個撞上前一個,連續觸動引發,這些機關中有的是針對你的,有的是針對靠近你身邊的人的,這樣你就沒空使壞了……嗯……我很欣賞你,這世上值得我欣賞的人不多了,殺一個少一個,余下的人生也許會很無趣,所以我不想主動殺你……馬上,他們進來后,我將一個個觸動機關,趙太師,能不能在短暫的時間內自救并救人,就看你自己了。”
他微笑著拍拍她的肩,道:“如果你能在我下山前解決完這十八道機關,你就能活……趙莫言,我對你真好,我給你這個機會,很可能會害了我自己呢。”
秦長歌對他露齒一笑,道:“人生是很不好玩的,但是既然活著,便不妨惡狠狠地玩它個幾場。”
白淵大笑道:“好!”一轉目示意云青蝶,那女子立即嬌聲道:“民女青蝶,恭請圣安!”
帳外靜了靜,隨即有人影飛快散開,日光照上錦帳,將幾條頎長的身影,映在嫣紅曼陀羅花上,最前面那條身影,伸手掀簾。
一線明光透入。
光線剛剛到達秦長歌眼睛,白淵手指一彈,飛快一抽,從木塊中抽出一根金線,隨即,木塊“咔”一響。
響聲里云青蝶撲向蕭玦,手一伸,十指青芒閃爍如鬼爪,風聲厲厲如嘯!
白淵則抓著她的手直撲“皇后”,揚聲大笑。
“現在,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