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碩將日記本輕輕放在長椅上，推到她的面前。

“我只是想和你聊聊，關于這個?！?

他指了指日記本，又補充了一句：

“還有讓你沉迷的，《簡·愛》?！?

佩妮徹底懵了，眼淚還掛在睫毛上，呆呆地看著他。

不審判我？那他想做什么？

難道……難道是要公開我的日記，讓所有人都嘲笑我嗎？

那比殺了我還難受！

“你在想，我是不是要公開你的秘密，讓你在所有人面前出丑？”

楊索的聲音平靜地響起，仿佛能看穿她的內心。

佩妮渾身一震，難以置信地抬起頭，看向這個男人。

他怎么會知道……

楊碩迎著她震驚的目光，緩緩說道：

“佩妮，你知道嗎？”

“在燈塔的三大法則之下，私自閱讀舊世界禁書，傳播‘情愛’這種腐朽思想，的確是重罪。”

“按照規定，我不僅應該將你貶為塵民，甚至可以將你就地處決，以儆效尤?！?

冰冷的話語讓佩妮剛剛升起的一絲希望瞬間破滅，身體再次顫抖起來。

“但是……”

楊碩話鋒一轉，目光變得深邃而悠遠。

“我并不打算這么做。”

佩妮再次愣住，大腦已經無法處理這接二連三的反轉。

“為什么？”

她終于忍不住，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問出了心底最大的疑惑。

“因為，你沒有錯。”

楊碩的回答，如同一道劃破黑暗的閃電，徹底劈開了佩妮混亂的思緒。

沒有錯？

這怎么可能？

燈塔的法則，城主的教誨，所有人都告訴她，追求個人情感是自私的，是會毀滅人類未來的毒藥！

我沒有錯？

他……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這和我們學到的一切都背道而馳……

“很困惑，對嗎？”

楊碩仿佛是她肚子里的蛔蟲，再次說中了她的心聲。

他站起身，走到生態園的邊緣，俯瞰著下方那座龐大而壓抑的鋼鐵城市。

“佩妮，你抬頭看看這里?！?

他示意佩妮看向周圍的環境。

“你覺得這里美嗎？”

“美……”

佩妮下意識地回答。這里就像書里描寫的伊甸園。

“那你知道，在末日降臨之前，整個世界，都比這里美上千倍萬倍嗎？”

楊碩的聲音帶著一絲悵然。

“那時候，天空是藍色的，海洋是蔚藍的。”

“人們可以自由地沐浴在真正的陽光下，而不是靠著這輪人造的燈?！?

佩妮被他的話吸引了，不由自主地站起身，走到他身邊，順著他的目光望去。

“那個時代的人，他們不需要為了生存而掙扎，不需要每天面對噬極獸的威脅。”

“他們可以自由地選擇自己的生活，追求自己的夢想?！?

楊碩頓了頓，側過頭，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其中，就包括你最渴望的東西——”

“【愛情】”

“愛情……”佩妮喃喃地重復著這個詞，心臟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動。

“是的，愛情?！?

楊碩的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弧度。

“在那個時代，愛情不是禁忌，不是毒藥，而是生命中最美好的饋贈。”

“人們會自由地相遇、相知、相愛?！?

“然后組成家庭，生下可愛的孩子，牽著手一起慢慢變老。”

“就像《簡·愛》里的簡和羅切斯特一樣，他們追求的，是靈魂的平等，是情感的共鳴，那是每個人與生俱來的權利?！?

【系統提示：目標佩妮，好感度+20！當前好感度：30（敬畏、好奇）】

楊碩心中一動，知道自己的話起作用了。

佩妮完全聽呆了。

楊碩為她描繪的，是一個她只在書中窺見過一鱗半爪，卻從未敢想象其真實性的新世界。

原來……

原來愛情是這么美好的東西，是每個人都擁有的權利。

原來我們現在所遵守的一切，只是為了生存下去的無奈之舉，而不是天經地義的真理。

查爾斯大人他……他竟然懂這么多。

“燈塔的法則，是為了讓我們這個種族延續下去，是末日下的無奈之舉。”

“它用冰冷的規則壓抑了人性，換來了秩序和生存。”

楊碩的聲音變得低沉。

“可是，佩妮，你告訴我?！?

“一具具沒有情感，只為了繁衍而存在的行尸走肉，那還算是‘人’嗎？”

“那樣的延續，又有什么意義？”

這番話，如同一記重錘，狠狠地敲在佩妮的心上。

她從未思考過這個問題。

所有人都告訴她，要為了人類的未來奉獻一切，包括情感。

可查爾斯大人卻在問她，沒有了情感，那樣的未來，值得嗎？

“我……我不知道……”

佩妮迷茫地搖了搖頭。

“你當然不知道答案，否則，你就不會去看《簡·愛》，不會在日記里寫下那些對愛情的渴望?！?

楊碩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她的靈魂。

“你渴望的，不是唐尼那種膚淺的承諾和廉價的保護。”

“你渴望的是一個能理解你靈魂，能與你平等對話，能帶你看到更廣闊世界的人?！?

“就像簡·愛渴望羅切斯特一樣，對嗎？”

【系統提示：目標佩妮，好感度+30！當前好感度：60（信任、崇拜）】

佩妮的臉頰瞬間漲得通紅，心臟狂跳不止。

他……他怎么會知道唐尼？

他甚至知道自己內心最深處的想法！

在這一刻，查爾斯在她眼中的形象，已經徹底顛覆。

他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冷酷無情的審判者。

而是一位洞悉一切，理解她所有孤獨與渴望的智者。

一位……真正的，靈魂伴侶。

她對唐尼那點朦朧的好感，在查爾斯這番話面前，瞬間被碾得粉碎，顯得那么可笑和幼稚。

“我……大人，您……”

佩妮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

“叫我查爾斯?！?

楊碩打斷了她，聲音溫和而充滿磁性。

“查爾斯……大人……”

“不，就叫我查爾斯?！?

他凝視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

佩妮的嘴唇翕動了幾下，終于鼓起勇氣，輕聲喚道：

“查爾斯……”

【系統提示：目標佩妮，好感度+20！當前好感度：80（傾慕、依賴）】

“很好?！?

楊碩滿意地笑了。

他重新拉著她，回到了長椅上坐下。

這一次，佩妮不再拘謹，而是緊挨著他坐著，仿佛想從他身上汲取更多的溫暖和力量。

“我們來聊聊《簡·愛》吧?！?

楊碩拿起了那本日記。

“你說你最喜歡的一段，是簡在桑菲爾德莊園的雨夜，向羅切斯特告白。”

“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