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璧照魂·無字禪）

一、鬼市蜃影

敦煌鬼市，黃沙漫過枯骨燈架。

令狐琴裹緊白狼裘，右臂青黑蠱斑在袖中隱隱灼痛。琉璃盞懸在腰間，盞心燭龍蠱暗金鱗片翕張，牽引她走向沙丘后的黑帳篷——帳簾以人皮繃制，眼窩處嵌著天星玉璧碎片，幽光流轉如活物。

“客官賭玉么？”獨眼老嫗指甲刮過氈毯上的尸骸棋盤，“贏家可取走‘鑰匙’。”她枯指一點，帳角鐵籠關著個波斯少女，頸戴赤鏈蛇紋項圈，正是拜火教圣女哈桑！

“玄冥樓的貨物。”老嫗咧嘴露出金牙，“總舵主說，您定會為她下注。”

燭龍蠱突然暴起！

盞壁撞向帳簾人皮，玉璧碎片共振轟鳴！

籠中哈桑尖叫捂耳，項圈蛇紋竟滲出鮮血！

轟！

帳頂破開巨洞！摩尼教火焰旗席卷而入，當先紫袍人面覆水晶鏡：“燭龍蠱歸圣教，玉璧當歸原主！”鏡光掃過令狐琴右臂，蠱斑如沸水般鼓脹！

“明尊座下，也做劫掠勾當？”令狐琴玉簫點地，九枚音律符環繞成陣。

“劫掠？”紫袍人掀開鏡面——赫然是陳玄風燒焦的半張臉！“向教主遺志，由我承繼！”

二、千窟幻獄

鳴沙山千佛窟。

陳玄風以哈桑之血激活三塊玉璧碎片，光影交織成穹頂星圖。缺失的最后一塊，正在令狐琴琉璃盞底嵌著！

“丫頭，是你自己放，還是我剖盞？”陳玄風鏡光聚焦她右臂，蠱斑劇痛鉆心。

哈桑突然咬碎舌尖，血噴向星圖：“以拜火圣女之名，召凈世之焰！”

血珠觸璧，星圖驟亮！

整座石窟扭曲旋轉！

令狐琴再睜眼，竟身處黑木崖地宮！鐵鏈懸吊的任盈盈心口蠱紋爆裂，血肉橫飛中嘶喊：“琴兒！為何不救我！”

“娘親——！”她撲上前，指尖卻穿過虛影。

場景碎裂！

冰湖深淵中，東方不敗熔金瞳孔逼近：“你爹為任盈盈殺我，你為藍鳳凰害死哈桑…令狐家專克至親！”玄冰刺貫穿她咽喉！

“不…這是幻象！”令狐琴攥緊琉璃盞，燭龍蠱赤瞳充血。

“假？”陳玄風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玉璧照見人心至暗！你怕父母慘死，怕愧對亡友，更怕自己變成東方不敗般的怪物！”

右臂蠱斑突化為黑索纏身！無數幻影輪番上演：

藍鳳凰在琉璃光中灰飛煙滅；

林無憂被她一劍穿心；

自己左臉冰紋碎裂，淪為殺戮傀儡…

“沉淪吧！”陳玄風狂笑，“玉璧完璧時，便是向教主重生之日！”

三、無字成禪

絕望之際，令狐琴撞進側壁小窟。

一具僧骸盤坐蒲團，指骨深插巖壁，刻著個血淋淋的“笑”字。骸骨掌心緊握赤鏈蛇鱗——正是魯妙子海圖缺失的最后一片！

燭龍蠱忽安靜下來。

她以鱗片貼額，無數記憶洪流沖刷神魂：

盲僧為超度摩尼教戰俘，自刺雙目入窟；

天星玉璧原為前朝高僧鎮魔碑，被宦官篡改為邪器；

風清揚年輕時在此刻“笑”字，嘆：“人間是獄，唯笑可渡。”

幻影中任盈盈的血淚滴落手背。

“笑傲非關劍與名…”令狐琴喃喃撫過“笑”字刻痕，忽引玉簫擊向巖壁！

鏗——！

簫聲撞上“笑”字，千佛窟三千洞龕同時共鳴！

梵唱如海嘯席卷！

玉璧幻象雪崩般消融！陳玄風水晶鏡炸裂，露出焦黑顱骨：“不可能！梵音早隨和尚死絕了！”

“死？”令狐琴指尖拂過盲僧骸骨，“大師的笑…不就在這？”巖壁“笑”字迸發金光，整片刻字巖脫落，露出背后完整的摩訶般若經！

梵文浮空，將陳玄風死死壓跪在地！

“玉璧歸位！”他嘶吼著將哈桑拋向星圖缺口，“以圣女祭碑！”

四、時空逆刃

哈桑撞向玉璧的剎那，令狐琴甩出琉璃盞！

盞底玉璧碎片嵌入星圖，四璧終于合一！

天地失色！

玉璧化為漩渦巨眼，窟內碎石倒飛入空。陳玄風血肉剝離，白骨拼成向問天的輪廓：“本座…回來了！”

哈桑半身被吸入漩渦尖叫：“救我！我知潮生島秘…”

令狐琴九符結陣拽住哈桑，右臂蠱斑突化為黑刃劈向漩渦——

嘶啦！

時空裂隙炸開！

漩渦中竟浮現無數破碎鏡像：

幼年東方不敗在冰湖掙扎；

風清揚刻完“笑”字嘔血；

她自己踏向黑水澤玄玉…

“原來…玉璧是時空裂隙的碎片！”她猛然醒悟。

陳玄風白骨手指已扼住她咽喉：“將燭龍蠱給我！我可逆轉藍鳳凰的…”

令狐琴突然將琉璃盞按向蠱斑！

暗金蠱血噴濺玉璧！

五、幼孽輪回

蠱血觸璧，時空風暴驟止。

玉璧浮現蛛網裂痕，陳玄風白骨寸寸成灰：“不——！”

強光吞沒一切。

令狐琴再睜眼，跪在冰涼的石窟地面。懷中哈桑氣絕多時，眉心插著半片玉璧碎刃。

前方卻蜷縮著個玄衣女童，約莫七八歲，腕帶赤鏈蛇紋銅鐲，正茫然舔舐掌心的冰糖。

“這是…何處？”女童抬頭，熔金瞳孔澄澈如琉璃。

令狐琴如遭雷擊——這分明是幼年東方不敗！

她頸間銅鈴刻著生辰：正德三年七月初七，恰是東方不敗墜湖的三十年前！

燭龍蠱在盞中黯淡無光，蛇鱗海圖徹底拼全。

盲僧骸骨的方向，傳來最后一聲梵鈴清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