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標懷著激動又忐忑的心情沖回皇宮,直奔御書房。
然而,迎接他的是朱元璋劈頭蓋臉的臭罵:
“混賬!”
朱元璋將御桌拍得震天響,怒目圓瞪:
“標兒!你竟敢為一個待斬的死囚來求情?還敢說他身懷妖術?此等惑亂人心、動搖國本的妖人,就該立刻處死!你身為太子,不思國事,反倒被這等鬼蜮伎倆所惑,簡直令朕失望透頂!滾出去!”
朱標被罵得臉色發白,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父皇息怒!兒臣親眼所見,絕非虛妄!那安期生確實讓兒臣瘦了!兒臣只求父皇給他一個面陳的機會!或許……或許他真能解父皇之憂,或能為空印案提供新的見解!父皇!求您……”
“住口!”朱元璋怒不可遏:“朕看你是中了邪!再敢多言,休怪朕連你一起責罰!滾!”
朱標被內侍幾乎是“請”出了御書房,站在殿外,他望著緊閉的宮門,心沉到了谷底。
父皇的怒火比他想象的更甚,怎么辦?
絕望之際,一個念頭閃過——
朱標一咬牙,轉身朝著后宮的方向疾步而去。
“母后!求母后救救他們!”
坤寧宮內,朱標跪在馬皇后面前,將詔獄中的所見所聞,以及自己面見父皇被斥責的經過,原原本本、急切地說了出來。
馬皇后靜靜地聽著,這位以賢德著稱的皇后,臉上并未出現太多驚訝,只有深沉的憂慮和思索。
她深知丈夫的脾性,也明白空印案引發的滔天怒火,但當聽到朱標描述自己身體瞬間變化時,她的眼中也掠過一絲驚異。
“標兒,你起來?!瘪R皇后扶起兒子,看著他明顯清減健朗的身形,輕輕嘆了口氣:
“此事……確實匪夷所思。若真如你所言,此人手段通玄,是福是禍,實難預料。”
“母后!兒臣以性命擔保,絕無虛言!那安期生言能救方克勤等人,或許真有通天的本事!求母后勸勸父皇,哪怕只見一面!若真是妖言惑眾,再殺不遲?。 ?
馬皇后沉默片刻,看著兒子的眼神,又想到那明日即將染血的刑場。
她緩緩站起身,眼神變得堅定:
“好,既然如此,為了這些忠直良臣,也為了替你父皇積些福分……本宮這就去見你父皇?!?
御書房的怒火尚未平息,朱元璋正對著奏折生悶氣的時候,內侍戰戰兢兢地通報:
“陛……陛下,皇后娘娘駕到。”
朱元璋眉頭一皺,剛想說不見,馬皇后已經徑直走了進來,神色平靜。
“重八,還在生氣?”馬皇后揮手屏退左右,走到朱元璋身邊。
“哼!還不是你那好兒子!竟被一個死囚的妖術所惑!”朱元璋怒氣沖沖。
“標兒都跟我說了?!瘪R皇后語氣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身體確實瘦了,你難道看不出來?此事定有蹊蹺!”
“定是標兒最近忌口有效,那會是什么妖人手段?妹子,你不會也上當了吧?”
朱元璋倔得一如既往,有鹽有味。
“我一個婦人,上當也就上了,有什么所謂,”馬皇后看著朱元璋的眼睛:
“但標兒乃是儲君,他上當,就不是這么簡單的了!”
“哦?”朱元璋的眼睛瞬間亮了,怒氣終于開始消散:
“妹子,你是站我這頭的?哈哈哈,果然還是妹子懂我,哪像標兒,哎呀,崽大不隨爺,一點都不讓我省心!”
馬皇后笑了笑,繼續自己的說辭:
“我自然和你站在一頭,只是既然標兒上當,就更應該見見了,”
她頓了頓,聲音更輕,卻如重錘敲在朱元璋心頭:
“標兒不懂事,不正應該你這個父皇教教他嗎?不如就依著他的意思,把安期生叫到書房來,當著我和標兒的面,戳穿他的鬼魅伎倆!只有這樣……日后,標兒才不會重蹈覆轍!”
朱元璋沉默了!
馬皇后的話,句句戳中了他內心深處最在意的東西:
自己百年之后,朱標繼位之后,到底會不會被江湖術士欺瞞?會不會繼續執行自己對白蓮教、明教、彌勒教的絞殺……
從這個角度來看,見一見倒是非常必要了。
朱元璋猛地抬頭,眼中精光閃爍,帶著帝王的冷酷與探究:
“好!朕就親自戳破妖人的伎倆,讓標兒看看以后應當如何!來人……傳我口諭,將安期生帶到御書房,太子也傳過來!”
門外侍衛立刻進門領命。
一個多時辰以后,白啟被帶了過來。
此刻的御書房內,氣氛猶如風暴前的黃昏,沉重、壓抑,透著讓人窒息的氣息。
朱元璋端坐于龍椅之上,身著常服,面容冷硬如鐵鑄,銳利的目光死死鎖定著殿下被侍衛護送進來的安期生。
馬皇后坐在朱元璋下首稍側的位置,神情平靜中帶著一絲憂慮。
太子朱標侍立一旁,緊張地握著拳頭。
白啟站在御書房中央,略略施禮:“貧道南華見過皇帝。”
“哼!好一個有本事的仙人!”
朱大爺眼皮稍稍一抬,言語中滿是嘲諷的味道:
“你又是那家的仙人???彌勒教?白蓮教?還是什么新的,不得了的神仙佛祖派下來的?”
白啟緩緩搖頭:“貧道不需要何人指派。”
“派不派的不打緊,要朕信你,其實倒也簡單——”
他的話語斬釘截鐵,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殺意:
“就在這御書房前的空地,朕叫侍衛砍下你的腦袋,你要是還能活過來,朕就信你,絕無二話,何如???”
朱元璋的手掌重重的拍在御桌上,聲如雷霆:
“別的什么都不必說!不管是長生,還是祥瑞,咱都沒心思!咱砍你十次,活過來算你贏!”
不知道是不是激動了,朱大爺‘咱’字都出來了!
白啟的心中一凜!
果然,朱大爺從來都不按常理出牌,招招致命,殺性之重實屬罕見。
這也正是白啟最擔心的,他扛不住?。?
但是!這個時候千萬不能膽怯,不能慫,不能讓他看出來,最重要的是——
白啟深吸口氣,準備采用和所有網文作者,甚至剖析家再三強調的忌諱來破局,那就是……
和朱大爺剛個正面!
殿內一片死寂,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朱標臉色煞白,馬皇后眉頭緊蹙。
白啟緩緩抬起頭,目光平靜地迎上朱元璋那能刺穿人心的視線,嘴角甚至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弧度。
他沒有辯解空印案,也沒有求饒,更沒有提什么長生不老——
朱元璋已經明確堵死了這條路。
“皇帝所言極是!要人信服,最好的辦法就是砍下自己的腦袋來驗證,只是不知道——”
白啟拉長了聲調,反問道:
“不知道皇帝當年加入明教,在信陽‘拆字占卜’的時候,可想過砍掉自己的腦袋來證明嗎?”
這句話無論馬皇后和朱標,都不明就里,而朱元璋眼中卻陡然閃過一絲驚愕!
白啟的消息來源自然不是《倚天屠龍記》,而是源于考古發掘的文獻,整個資料的整合歸納,來自偉大而牛掰的書迷眾籌組。
23年,湖北沙縣明代窖藏出土一枚直徑3厘米的銅制日月符,正面刻有摩尼教的日月圖案,背面陰刻‘重八’二字。
經碳十四測定,該符制作于1345-1350年間,與朱元璋流浪時期高度吻合。
這種符號是明教基層成員的身份標識,通常用于內部聯絡與物資調配。
另外——
河南信陽地方志記載,1346年當地曾發生“明教妖人聚眾”事件,為首者自稱“朱公子”,擅長“拆字占卜”。
這與朱元璋后來在鄱陽湖之戰中用“拆字法”破譯陳友諒密信的能力形成呼應。
結合《御制皇陵碑》中刻意省略的1344-1348年經歷,可推測他在信陽期間已掌握明教的神秘儀式。
這一隱秘經歷的揭露,不僅修正了‘朱元璋完全依賴紅巾軍’的傳統認知,更揭示了其從流民到帝王的蛻變中,明教基層組織所發揮的關鍵作用。
盡管正史刻意遮蔽,但銅符、石刻、基因數據等多維度證據鏈,已構建起一個可信度極高的歷史場景。
朱元璋隱瞞許久的過往,被白啟赤裸裸的掀開,擺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白啟知道,光憑這點不能讓朱元璋相信自己的身份,但是——
這卻可以提起朱大爺的興趣,給自己爭取足夠的時間來進行接下來的計劃,畢竟現在時間才是最重要的!
至少,不會跟著就被拉出去咔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