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不要氣餒，你還有我呀。”

“你需要我的時候，我永遠都在你的身后。”

路鳴澤坐在餐桌的另一頭，雙手托腮。

魔鬼的囈語……這是魔鬼的囈語啊……奸商又想誘惑我做交易！

路明非雙手交叉置于胸前，鄭重地聲明：

“我雖然發了一通牢騷，但我是不會為了這點事情和你交換1/4生命的。”

路鳴澤無聲地笑了：

“哥哥，我這里有些適合你的魔法，不需要交換生命，直接作為贈品送給你。誰讓你是我最重要的客戶呀。”

“你不早說？”

路明非一下子來了精神。

路鳴澤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發，流露出類似于窘迫的表情，這在兩個人相處的過程中還是第一次出現：

“我進入這個世界后，取代了一位叫作唯一性的存在，能力出現了點扭曲，所以先說好，我提供的魔法有些奇怪。”

“沒關系沒關系，白嫖還要什么自行車？”

路明非大度地擺手。

冰藍色的光芒噴涌而出，一面虛幻的液晶屏幕沿著餐桌緩緩升起，上面記載著路鳴澤的法術庫。

路明非滿懷期待地移過視線。

口令：【敵羞，吾去脫他衣】

效果：抽掉目標的褲腰帶，令衣物自然墜落。

備注：你的外套不好看，我幫你脫下來。

……

口令：【你是什么垃圾】

效果：令目標的頭上立刻出現一輛垃圾車，然后將目標淹沒在海量的垃圾中。

備注：垃圾，就應該待在垃圾堆里。

……

口令：【這就是黑鴿鴿的下場】

效果：以霸道的視線強制令目標孕育籃球一個。

備注：再看一眼多看一眼就會爆炸，何為孝？何為愛？母愛的力量，是無法戰勝的。

……

路明非怔在屏幕前，感覺一枚核彈在腦袋里爆炸了……漫天蘑菇云……他在遍地塵煙中獨自凌亂。

“這就是你口中‘適合我的魔法’？”

路明非要確認這件事的真實性。

“對的。”

路鳴澤可可愛愛地點頭。

路明非點點頭，平靜地坐下，接著顫抖地伸手穿過虛幻的屏幕，抓住小魔鬼的肩膀狠狠搖晃：

“啊啊啊！你確定我用了這些魔法之后不會被別人捶死？”

“哥哥，冷靜，冷靜！”

路鳴澤被晃得一陣頭暈，但打又不舍得打，推又怕推傷了路明非，只是笑嘻嘻地問：

“你知道扮演法嗎？”

“那是什么？”

路明非愣住。

“‘扮演法’是正確消化魔藥的辦法，通過解讀魔藥名稱，獲得核心象征和具體意象，并在日常生活中與其貼合，總結出扮演守則，這將幫助你更好地使用非凡能力。”

“比如你的序列是獵人，你就要在生活中扮演獵人。”

“而哥哥你是要成為毀滅天災的人吶！你的使命是戰爭，戰爭還是戰爭！唯有挑釁才能掀起戰爭！挑釁將貫穿你整段非凡旅程！”

“天吶！”

路明非按住額頭，他在幻境里喝的并非加了鎮靜劑的酒，但他的頭痛得更厲害了。

“我可以申請換一條途徑嗎？”

路明非顫顫巍巍地舉起手。

“你可以轉到相鄰的‘魔女’途徑。”

“魔女又是什么？”

路明非本能地感覺這個名詞聽上去更加不妙。

“就是變成女人。”

小魔鬼笑得一臉陽光燦爛。

“我覺得我現在這條途徑挺好！”

路明非嚇得猛的立正。

路鳴澤笑的眼睛都快沒邊了，好像在說‘我就知道你會這么選’。

路明非訕訕地坐回餐桌邊，神情晦暗。

又哀愁地思考了一會兒，他不甘心地提問：

“我就不能轉到其他途徑嗎？我看那個什么‘生物學家’就不錯。”

“不可以，強行跳轉到不相鄰的途徑，精神狀態會出問題。”

搖曳的燭光下，路鳴澤的臉色忽然陰暗得像黑山老妖：

“你船長的干爺爺羅塞爾·古斯塔夫就是這樣變得半瘋的，現在還躺在陵墓里半死不活，當然這里面還有其他的原因，以你目前的層次暫時不適合對你說。”

“了解！”

路明非心中震動，看來這個世界的‘途徑’是一種很難更改的東西，一旦選擇之后，接下來的命運也就隨之確定了。

“唉，我怎么就選了獵人途徑吶——”

路明非一屁股癱坐在凳子上，愁眉苦臉。

“是呀，你怎么就選了獵人途徑呢~”

路鳴澤心情不錯地鸚鵡學舌。

這句調侃令路明非一瞬間怒從心起：

“你這個可惡的小鬼，就是你附身在我身上喝了獵人魔藥，你還和我得便宜賣乖上了？”

路明非氣得抓起酒杯作勢要砸。

路鳴澤嬉笑著閃躲：

“哥哥，古語云‘小棒則受，大棒則走’，我先走一步咯，免得我被砸傷了，最后傷心難受的還是你！”

幻境轟然破碎，閃閃發光的男孩像煙霧一樣流逝在風中。

路明非手上的動作還在按照慣性向前，琥珀色的液體沿著傾倒的玻璃杯向前揮灑，全部倒進了弗蘭克·李爽朗大笑的嘴里。

“唔……唔……”

弗蘭克的笑容戛然而止。

他默默伸出手去摳自己的嘴巴，想要把加了鎮靜劑的酒吐出去，但已經來不及。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路明非哭喪著臉。

都是小魔鬼的錯！

這個歹毒的小孩，居然把暫停的時間點掐的這么陰險！

偏偏，路明非這種行為還得到了海盜們的一致叫好。

“干得漂亮！”

名為妮娜的長腿洋妞醉眼蒙眬地睜開眼睛，贊許地對路明非伸出大拇指，然后再次醉醺醺地倒下。

弗蘭克日常迫害同事，是時候該讓他自食其果了！

“漂亮個頭啊。”

看著珍貴的序列6‘生物學家’在面前踉蹌倒地，路明非心里苦得直流水，這下連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不保了。

“哈哈！”

背后遙遠地響起孩子開心的笑聲：

“哥哥，他用摻了鎮靜劑的酒灌你誒，就應該讓他嘗嘗回旋鏢的滋味。”

“這么說我還得謝謝你咯。”

路明非面無表情。

他看出小魔鬼是故意的，目的就是讓他陷入孤絕無援的境地，這樣他就不得不使用那些賤得流油還美其名曰‘適合他’的魔法。

路明非惆悵地沿著甲板坐下。

以前住在叔叔家的時候，他也經常這樣坐在天臺邊緣仰望城市。

可這里沒有CBD的高樓也沒有高架路上的車流，只有奔流不息的黑沉海水，蒙著緋紅微弱的月光。

風凜冽地吹過來，海面飛快地凝結出一層白霜，空氣的溫度在降低。

“海上的風這么陰冷嗎？”

路明非感覺哪里不對，遲疑地轉過頭。

美麗夢幻的雪花在半空中飄落，落在海面上蔓延出透明晶瑩的冰層，落在岸邊讓道路旁的樹木枯萎腐爛。

枯枝的前方，十幾個臉色蒼白，泛著難以言喻詭異味道的男人踩著冰面僵硬前行。

死人、活尸、傀儡！

路明非的心中瞬間閃過這樣一個知識。

活尸的背后，一個皮膚黝黑，肌肉結實，頭發卷得仿佛一粒粒鋼珠的高大男人懸浮在水面之上，踩著波浪以極快的速度逼近。

他就是這群傀儡的驅使者，這場陰風的源頭。

“好……好一個凌波微步呀！”

路明非一個激靈蹦起來，越是緊張的時候，他的白爛話越是脫口而出。

一個反復被提及的名字和這個危險的男人此刻在心中合二為一。

“鋼鐵”麥維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