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究竟發生了什么事！告訴我！”

法水月的怒喝，讓牛奶妹筋疲力盡的嘆了口氣：

“前輩，我們剛剛開完搜查后第四次會議，因為這次的事件被媒體大肆炒作，且內部有‘走狗’將消息賣給了七社會，讓他們知道了有警察被捕的消息……”

牛奶妹說著說著，眼眶便紅了起來，自己加入到二班后，因為生的一張娃娃臉，遭到了不少人對其能力的質疑，每次都是法水月站在自己這一方……

他真的希望，這幾天的事，像夢一樣過去，趕快醒過來。

“雖然合田班長極力為前輩做出辯護，希望給前輩再爭取一些時間。

但……外界的輿論越來越大，花房課長似乎不愿再繼續等下去了……他決定在明天八點的記者會上，把前輩推出去，作為警界的犧牲品……”

聽到這番話，法水月臉色一沉，他知道老狐貍留給自己的時間，根本不可能有四十八個小時，但現在才剛剛過去七個小時不到……

卡拉斯看到牛奶妹要掉眼淚，抬起腳狠狠地踢了一下他的屁股：

“哭他媽什么哭，沒出息的玩意兒，法水他命不至此，絕對不可能這么輕易被擊垮的！”

卡拉斯搬了把椅子，坐到了法水月的面前，四處打量著桌子上的照片，與白板上的字：

“法水，老狐貍和花房，都已經決定把你推出去當替罪羊了，但我們好說歹說也是一起奮斗過的隊友。

雖然你這家伙怪的要命，但現在鬧出這么大的事情，我們也不能袖手旁觀不是？”

卡拉斯翻動著桌子上的照片：

“有什么對我們有利的線索？看看我和牛奶妹能不能幫上忙？”

法水月看著卡拉斯一副知心老大哥的表情，沉思了片刻，望向了一旁掉眼淚的牛奶妹：

“牛奶妹，你先出去一下，我確實有件事需要卡拉斯的幫忙，你應該理解我現在的困境吧？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牛奶妹擦了擦眼角，點了點頭：

“我就在外面候著，有問題再叫我，我也想幫前輩出一份力，不論結果如何！”

看到牛奶妹離開后，法水月警覺的從桌子下，拿出了兩張受害者照片：

“卡拉斯，我信不過牛奶妹，所以這個消息我只能告訴你，這或許是能洗脫我罪名的關鍵！”

卡拉斯搓了搓手，一副躍躍欲試：

“法水，你說，我聽著呢！”

“卡拉斯，雖然距離第一具尸體發現，才剛剛過去三天，這期間也有不少家屬來認領尸體，但卻遲遲沒有辦法確定兩名受害者的身份，這實在是太過奇怪！

所以，我懷疑，兇手的目的并不是復仇，而是具有侵略性的……”

卡拉斯有些沒懂法水月在說什么，疑惑的喃喃道：

“‘無法確定被害者身份’，‘非復仇殺人’，‘侵略性’……這幾個概念之間有什么必然的關系……”

卡拉斯話才說到一半，突然瞪圓了眼睛，一臉詫異的追問：

“等下！法水，你的意思是……？

兇手的目的是想要以殺人為代價，對社會造成侵略性的影響？因為殺人不是主因，所以，殺誰都無所謂，因此，兇手會更傾向于，殺害流浪漢一類的居無定所之人，以此來拖延警方的調查！”

法水月露出了贊賞的眼神：

“不愧是經驗豐富的老江湖，一下子就看穿了兇手的動機，結合他誣陷身為警察的我，他的目的很可能是，想要摧毀警界系統，稱他是‘恐怖主義者’都毫不為過！

卡拉斯，你要是真心想幫我，就去調查一下流浪漢，雖然他們是流浪漢，但他們也都具有群居意識，如果他們不配合調查的話，就稱有‘恐怖主義者’專門虐殺流浪漢，在利益相關面前，他們會配合調查的，說不定，在那群流浪漢之中，就有人就見過兇手。”

卡拉斯點了點頭，又用力的抓了抓后腦勺：

“法水，我很想幫你，但你的時間不多了，我該從哪里調查呢，你知道的，我不擅長分析，我擅長的是談判……”

法水月指著一旁的報告書：

“我在犯人的靴子印土壤里，郁金香葉片血液中，都發現了大量氯化鈉，而郁金香葉片上的血跡，是兇器所留下的。

無論兇手拋尸前丟棄兇器，還是拋尸后丟棄兇器，兇器都不可能沾染上大量氯化鈉，即便是在海邊，兇器也沒有接觸海水的條件，這說明了一個問題。

兇手的拋尸工具，或許不是一輛車，而是一艘船，這樣也就能夠理解，為何無論是兇手的鞋，還是兇器上都有氯化鈉這回事。”

法水月指著隅田川河流：

“調查的話，就集中在隅田川河岸附近吧。

隅田川河岸橋洞是流浪漢最常見的棲息地，而隅田川的河流也與越中島公園，豐洲公園的海相通。”

“法水，雖然形勢嚴峻，我沒辦法左右上級的思想，但我會盡力幫你找出受害者的信息。”

卡拉斯神色復雜的看了法水一眼，離開了拘留所……

——

牛奶妹坐在法水月的對面，表情雖然憂傷，但還是強撐著說些安慰的話：

“前輩，我們一定能調查出真相的，不要急，還記得兩個月前的案子嗎？

那個連續殺害七人的變態殺人魔，就算外界輿論侮辱我們是飯桶，是廢物，我們最后不也擊斃他，從他手中救出那名少女了嗎？

我還記著，那少女的父親，一位水族館館長，他為了感謝我們，送了我們二班，每人一張水族館的門票。”

牛奶妹嘴上全是鼓勵和安慰，但不斷抖動的腿和泛紅的眼眶，都在說明，他自己都不相信他說的話。

“水族館的解說講過，錦鯉可以逆流而上，就算是到達了下游，面對湍急的瀑布，也能游上去。

前輩你也是一樣，一定會像錦鯉一樣轉危為安的！”

法水月知道牛奶妹想安慰自己，但這種哭哭啼啼的感覺，還真讓人感到有些厭煩：

“牛奶妹，說點對案件有幫助的，這兩天二班除了調查我的事，還有沒有什么值得注意的線索？”

“嗯……線索的話，尸檢報告應該算是線索吧，但并沒有透露出太多的信息……”

“講給我聽。”

牛奶妹揉了揉眼睛，一邊回憶著，一邊復述尸檢報告的內容：

“我們最開始的猜測有誤，兩具尸體看似是被棒球棍砸死的，但實際上，受害者生前應該是經歷了虐待，被切斷雙臂后，又被活活淹死，敲碎頭顱——是死后才做出的偽裝行為。

只是我們實在是想不出，這么做的意義是什么……”

法水月覺得有些好笑，什么叫不知道意義，二班的人，全都在收集自己的犯罪證明，根本沒有人在意尸檢結果。

畢竟，只要證據鏈完善，管你什么動機，意義，抓起來就算是結案了。

一想到自己就要被這些吃干飯的飯桶定罪，被送上絞刑架，法水月就覺得火大。

“牛奶妹？”

“嗯？前輩，什么事？”

“你過來一下，我有事要你幫忙……湊近點……再近點，這里有監控，絕不能讓他們知……”

明晃晃的手銬在榊原望的眼前一閃而過，緊隨其后的便是一片漆黑……

等到榊原望清醒過來，拘留室里已經沒有了法水月的身影。

只有穿著法水月衣服的自己，以及畫著爛鰓魚人簡筆畫與案件匯總的白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