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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光鏈縛毒

亡魂之井的底部,是凝固的死亡。

時間在這里失去了刻度,唯有冰冷粘稠的死氣如同億萬載沉淀的墨汁,無聲流淌,吞噬著一切生機與聲響。巨大的遠古獸骸在濃得化不開的灰黑中若隱若現,如同沉沒在冥河深處的墓碑。慘白的亡靈虛影在死氣中無聲飄蕩,空洞的眼窩注視著井底那片唯一的光源——微弱、搖曳、卻頑強抵抗著永恒黑暗的乳白色光暈。

光暈的中心,是丁雨眠蒼白如紙的臉龐。她如同沉睡在死亡懷抱中的精靈,氣息微弱得幾近斷絕,唯有胸口那枚古樸耳墜散發的微光,以及其下那一點微弱的心脈搏動,證明著生命尚未完全拋棄這具軀殼。

而守護著這微光的,是另一具如同從地獄深處爬出的身影。

趙玉衡單膝跪地,身體僵硬如石,將丁雨眠緊緊護在懷中。他裸露的皮膚上,墨綠與灰黑交織的詭異紋路如同活物般蠕動、蔓延,顏色深邃得近乎吞噬光線。紋路之間,細小的、如同黑曜石碎屑般的結晶正悄然凝結,散發著冰冷不祥的幽光。頭發從發根處蔓延的灰白已占據大半,讓他整個人透出一種非人的、腐朽的沉寂。他維持著那個手掌懸停在丁雨眠心口上方的姿勢,如同凝固的雕塑。一層無形的、由純粹腐朽規則構筑的稀薄力場,如同最危險的屏障,隔絕著周圍洶涌的亡靈死氣,也隔絕著自身狂暴的腐毒力量對那點純凈光暈的本能侵蝕。

代價是持續不斷的、深入靈魂的反噬劇痛。這劇痛如同跗骨之蛆,無時無刻不在啃噬著他早已超越極限的意志。意識在無邊黑暗的深淵邊緣沉浮,僅靠一股守護的執念,如同風中殘燭,死死維系著最后一絲清醒。

就在這永恒的冰冷與死寂中,一點微不可察的異動,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

趙玉衡懸停在丁雨眠心口上方的手掌,指尖幾不可察地、極其輕微地顫動了一下。

幾乎同時,丁雨眠胸口那枚散發著微光的耳墜,光芒也如同呼應般,極其微弱地閃爍了一下。

這細微的漣漪,在亡魂之井的絕對死寂中,無人察覺。

然而,這微弱的聯系,卻如同黑暗中點燃的烽火,穿透了層層疊疊的死亡氣息,穿透了厚重的巖石與骸骨,清晰地傳遞到了井口邊緣!

“嗡——!”

牧奴嬌佩戴在左腕上的一枚通體由溫潤白玉雕琢、形如含苞蓮花的古樸手鐲,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溫潤而強烈的純凈光芒!光芒流轉,竟隱隱勾勒出一個模糊的、指向井底深處的箭頭虛影!手鐲微微發燙,一種源自靈魂層面的、強烈的悸動感,如同電流般瞬間傳遍牧奴嬌全身!

找到了!

這枚與丁雨眠耳墜同源、出自牧家古老傳承的“心蓮映月鐲”,在丁雨眠生命之火受到劇烈威脅、且距離足夠接近時,終于產生了最強烈的共鳴!

牧奴嬌清冷的眸子瞬間亮起!沒有絲毫猶豫,她猛地一步踏出,周身純凈的光系魔能如同決堤的銀河轟然爆發!

“光落漫丈!”

清叱聲中,無數道凝練如實質的乳白色光柱,如同刺破黑暗的審判之矛,從她周身激射而出!光柱精準地轟擊在井口邊緣那些試圖阻攔、翻涌而上的濃郁死氣之上!

嗤嗤嗤——?。。?

刺耳的凈化湮滅聲密集響起!濃郁的死氣如同遇到烈陽的積雪,瞬間被大片大片地凈化、驅散!光柱所過之處,形成了一條短暫存在的、由純粹光系能量構筑的通道,直通下方翻涌的死亡深淵!

牧奴嬌的身影化作一道璀璨的流光,毫不猶豫地沿著這條強行開辟的光之通道,向著亡魂之井的底部,俯沖而下!

光柱破開死氣,如同利刃切開黑布。井壁的景象在流光中飛速掠過——扭曲的巨大骸骨、凝結著磷光的冰冷巖石、無數被驚擾而發出無聲尖嘯、倉惶躲避光明的慘白亡魂虛影…濃郁的、令人靈魂凍結的死寂氣息如同實質的冰水,瘋狂地沖擊著牧奴嬌周身的光暈!她體內的光系魔能高速消耗著,抵抗著這無孔不入的侵蝕!

終于!

井底那微弱卻清晰的光源,在濃重的死氣中顯現!

當牧奴嬌沖破最后一道死氣屏障,看清井底景象的瞬間,饒是她早有心理準備,心臟依舊如同被一只冰冷的巨手狠狠攥??!

趙玉衡!

還有…丁雨眠!

那個如同腐朽雕塑般跪在那里、渾身散發著冰冷不祥氣息的身影,正是趙玉衡!他皮膚上蠕動加深的詭異紋路、凝結的黑色結晶、蔓延的灰白發絲…無不昭示著他正被那股恐怖的力量加速侵蝕、異化!而他懷中緊緊護著的丁雨眠,氣息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僅靠心口那點微弱的耳墜光芒和一層…牧奴嬌能清晰感知到的、冰冷腐朽的無形力場,在抵抗著死亡的吞噬!

最讓牧奴嬌心神劇震的是趙玉衡的狀態!他懸停在丁雨眠心口上方的手掌,那姿勢…分明是在用自身那毀滅性的力量,強行構筑屏障,隔絕死氣,守護丁雨眠最后的心脈!

守護?!

這個被審判會定義為“滅世級”威脅的怪物…在用他的力量…守護?!

這個認知帶來的沖擊,如同最狂暴的精神風暴,瞬間席卷了牧奴嬌的腦海!冷青的警告、光盾崩碎的恐怖、圣銀破魔矢的絕殺意志…與眼前這詭異而矛盾的景象激烈碰撞!她手中的劍,第一次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沉重!

然而,丁雨眠那微弱到極致的氣息,如同最鋒利的針,刺穿了所有的猶豫和震撼!牧奴嬌的眸光瞬間變得無比堅定!無論趙玉衡是什么,無論他此刻的行為出于何種目的,丁雨眠必須救!她的生命之火,已如風中殘燭,不能再耽擱一秒!

“光佑·守護!”

牧奴嬌毫不猶豫,長劍一引!純凈浩瀚的光系魔能瞬間在她身前凝聚成一面巨大的、流淌著液態圣光的菱形光盾!光盾并非防御,而是如同一面巨大的光之壁障,帶著凈化一切的意志,狠狠地朝著趙玉衡和他周身彌漫的冰冷腐朽力場壓了過去!她要強行分開兩人!將丁雨眠從那危險的源頭拉出來!

光盾帶著神圣的威壓,瞬間逼近!

就在光盾即將觸碰到趙玉衡周身那無形腐朽力場的剎那——

一直如同石雕般僵硬的趙玉衡,猛地抬起了頭!

那雙緊閉的眼睛驟然睜開!瞳孔深處,那片深邃旋轉的腐毒漩渦瘋狂加速!墨綠與灰敗的光芒如同燃燒的鬼火,瞬間點燃!一股冰冷、暴戾、仿佛被侵犯了禁臠的毀滅意志,如同沉睡的兇獸被徹底驚醒,轟然爆發!

“吼——!!!”

一聲完全不似人聲、充滿了痛苦、憎恨與毀滅欲的咆哮撕裂了井底的死寂!他懸停在丁雨眠心口上方的手掌猛地收回,五指張開,對著迎面壓來的巨大光盾,狠狠一握!

“嗡——?。。 ?

那層無形的、守護著丁雨眠的腐朽力場瞬間扭曲、變形!一股更加狂暴、更加純粹的腐朽湮滅規則,如同無形的沖擊波,以趙玉衡為中心,悍然迎向那面圣光璀璨的光盾!

沒有驚天動地的碰撞聲。

只有一種令人頭皮發麻的、仿佛時光被加速腐朽的密集“滋滋”聲!

牧奴嬌瞳孔驟然收縮!

她看到,自己那面由純凈光系魔能構筑、足以抵擋超階轟擊的守護光盾,在被那股腐朽力場籠罩的瞬間,表面流淌的液態圣光瞬間凝固、失去活力!無數細密的、如同霉菌蔓延般的灰黑色紋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爬滿了整個光盾表面!

“咔嚓…咔嚓…”

令人牙酸的碎裂聲再次響起!堅不可摧的光之壁壘,如同經歷了千萬年的風化,在牧奴嬌難以置信的目光中,寸寸碎裂、崩塌、化為無數黯淡無光的灰色碎屑,簌簌落下,未及地面便徹底湮滅!

又是這樣!

又是這種腐蝕規則、湮滅生機的恐怖力量!

反噬的力量透過破碎的光盾狠狠沖擊在牧奴嬌身上!她悶哼一聲,體內光系魔能劇烈震蕩,身體被這股沖擊力推得向后滑退數步,撞在冰冷的骸骨井壁上!嘴角溢出一絲鮮血,清冷的臉上充滿了凝重和一絲…難以言喻的挫敗感!

趙玉衡在發出那毀滅性的一握后,身體如同被徹底抽空,劇烈地抽搐起來,口中涌出大股暗紅色的血沫,夾雜著內臟的碎塊!強行催動腐毒本源的反噬,幾乎將他殘破的身軀徹底撕裂!但他那雙燃燒著腐毒漩渦的眼睛,卻死死地、充滿了冰冷憎恨和狂暴的守護欲,死死鎖定著牧奴嬌!仿佛在警告她,再敢靠近丁雨眠,必將迎來徹底的毀滅!

怎么辦?!

強攻只會激起他更瘋狂的反撲,丁雨眠脆弱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住任何能量余波!

時間在飛速流逝!丁雨眠的氣息越來越微弱!

牧奴嬌的目光掃過趙玉衡那雙冰冷憎恨的眼睛,掃過他死死護住丁雨眠的姿態,掃過丁雨眠心口那點微弱卻頑強的光暈…一個大膽到近乎瘋狂的計劃,在她腦海中瞬間成型!

心鏈!

牧家傳承中記載的、幾乎被遺忘的古老禁術!以自身心靈與光之本源為引,構筑一條純粹的精神光鏈,強行連接、安撫、甚至暫時束縛目標的精神核心!代價巨大,對施術者的精神力和光系本源是嚴峻考驗,且極易被目標狂暴的精神力反噬重創!

但眼下,這是唯一可能在不引發劇烈沖突、不傷害丁雨眠的情況下,接近并救出她的方法!

沒有時間猶豫了!

牧奴嬌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的光芒!她猛地將手中長劍插入身旁冰冷的骸骨地面!雙手在胸前快速結出一個古老而繁復的印記!眉心處,一點純凈到極致、如同濃縮星辰的乳白色光芒驟然亮起!

“心之所向,光為引路…縛靈…心鏈!”

隨著她低沉而莊嚴的吟唱,眉心那點乳白色的光芒瞬間爆發!無數道純粹由精神力和光系本源凝聚而成的、細如發絲卻堅韌無比的乳白色光絲,如同擁有生命的靈蛇,從她眉心激射而出!

這些光絲無視了物理的距離,無視了趙玉衡周身那冰冷的腐朽力場,更無視了他眼中燃燒的憎恨與暴戾!它們如同穿越了無形的屏障,精準無比地、輕柔卻又無比堅定地,刺入了趙玉衡那雙旋轉著腐毒漩渦的冰冷眼眸深處!

目標,直指他那狂暴混亂、被腐毒和痛苦徹底充斥的精神世界!

“呃啊——?。?!”

趙玉衡的身體如同被億萬根燒紅的鋼針同時刺入靈魂!口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混合著極致痛苦與暴怒的嘶吼!他猛地抱住頭顱,身體如同蝦米般痛苦地蜷縮起來!那雙燃燒著腐毒漩渦的眼睛瞬間被無數刺入的乳白色光絲占據!光絲散發著純凈的安撫與束縛之力,瘋狂地試圖侵入、連接、撫平他那狂暴混亂的精神核心!

精神世界內,瞬間掀起了毀滅性的風暴!

浩瀚純凈的乳白色心鏈光絲,如同闖入地獄的圣光軍團,悍然撞入了那片翻騰著墨綠毒海、洶涌著亡靈灰浪、核心旋轉著深邃腐毒漩渦的狂暴混沌之中!

嗤嗤嗤——?。。?

如同滾燙的圣水潑進了污穢的沼澤!劇烈的沖突瞬間爆發!

腐毒漩渦瘋狂旋轉,爆發出恐怖的吞噬與湮滅之力,試圖將這些入侵的“異端”光絲徹底腐蝕、粉碎!墨綠的劇毒洪流與灰白的亡靈死氣也如同被激怒的惡龍,咆哮著撲向那些純凈的光絲!

心鏈光絲在狂暴的沖擊下劇烈震顫、明滅不定!牧奴嬌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眉心那點光芒劇烈閃爍!她感覺自己的精神核心如同被投入了強酸池和熔巖地獄的雙重煉獄!劇烈的灼痛和冰冷的腐朽感同時傳來,靈魂仿佛要被撕裂!她死死咬住下唇,鮮血從嘴角溢出,卻依舊全力維持著心鏈的穩定和深入!這是唯一的通路!

心鏈的光絲艱難地在狂暴的腐毒混沌中穿梭、延伸,頑強地朝著精神世界的核心——那片旋轉的腐毒漩渦探去!它們并非為了毀滅,而是為了…連接!為了傳遞!

牧奴嬌強忍著靈魂層面的劇痛,將全部的心神意志,順著心鏈光絲,化作最純粹、最直接的意念洪流,狠狠地沖擊向趙玉衡那狂暴混亂的精神核心!

“清醒過來!”

“看看她!”

“她在為你燃燒生命!”

“你想讓她死在你失控的力量之下嗎?!”

“守住她!把丁雨眠…交給我!”

每一個字,都如同精神層面的驚雷,帶著牧奴嬌不顧一切的意志和光系本源的凈化之力,在趙玉衡狂暴的精神世界中炸響!

“呃啊——!??!”

趙玉衡抱著頭顱的痛苦嘶吼更加凄厲!牧奴嬌的意念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了他那被冰冷和毀滅包裹的靈魂深處!守護丁雨眠的執念,與體內失控的腐毒毀滅本能,如同兩條惡龍,在他瀕臨崩潰的精神世界中展開了最激烈的撕咬!

混亂中,那被強行壓制的、屬于“趙玉衡”的意識碎片,被牧奴嬌這不顧一切的意念洪流和心鏈光絲帶來的純凈沖擊,短暫地喚醒了一瞬!

丁雨眠…

蒼白的面容…微弱的心跳…

守護…交出去…

混亂的思緒碎片如同閃電劃過黑暗!趙玉衡那雙被乳白色光絲充斥、燃燒著腐毒漩渦的冰冷眼眸中,極其短暫地,掠過了一絲屬于人類的、混雜著痛苦、掙扎與…一絲微弱回應的光芒!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瞬間!

亡魂之井上方,那被牧奴嬌“光落漫丈”強行破開的通道邊緣,濃郁的陰影如同活物般劇烈蠕動!

“咻!咻!咻!”

三道尖銳到足以撕裂靈魂的破空厲嘯,毫無征兆地撕裂了死寂!三道通體漆黑、纏繞著濃郁血色怨氣的詛咒影箭,如同來自九幽的毒蛇,帶著陰冷、污穢、洞穿空間的恐怖氣息,成品字形,撕裂了翻涌的死氣,精準無比地射向井底——目標,赫然是精神正與趙玉衡激烈對抗、毫無防備的牧奴嬌的后心!

趙家“血鴉”的絕殺!

時機拿捏得歹毒至極!

致命的寒意瞬間籠罩牧奴嬌!她全身的汗毛都倒豎起來!精神正與趙玉衡的腐毒核心激烈對抗,身體如同被釘在原地,根本無力躲避這三支蘊含詛咒和空間干擾之力的絕殺影箭!

千鈞一發!

就在影箭即將洞穿牧奴嬌身體的剎那——

“吼——?。?!”

一直痛苦蜷縮、精神激烈對抗的趙玉衡,仿佛感應到了這致命的偷襲,口中猛地爆發出一聲混合著極致痛苦與暴怒的咆哮!他那只剛剛收回、布滿詭異紋路的手掌,對著牧奴嬌身后的方向,用盡最后殘存的力量,狠狠一握!

嗡——?。。?

一股無形的、蘊含著狂暴腐朽湮滅規則的力場,并非針對牧奴嬌,而是瞬間在她身后爆發、凝聚!

噗!噗!噗!

三聲沉悶的、如同強酸腐蝕皮革的聲響!

那三支撕裂空間射來的詛咒影箭,在距離牧奴嬌后心僅有數尺之遙時,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由時光腐朽之力構筑的嘆息之墻!箭身上纏繞的血色怨氣和陰冷詛咒之力,在接觸到腐朽力場的瞬間,便發出凄厲的哀嚎,如同被潑了熱油的積雪般飛速消融、瓦解!漆黑的箭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灰敗、酥脆!

咔嚓!咔嚓!咔嚓!

三支威力絕倫的詛咒影箭,竟在牧奴嬌身后寸許之處,如同腐朽了千萬年的枯枝,寸寸斷裂、崩碎、化為三蓬散發著腥臭焦糊味的黑色灰燼,簌簌飄落!

然而,強行爆發這最后一擊,徹底耗盡了趙玉衡最后一點力量。他眼中的腐毒漩渦瞬間黯淡、潰散,身體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頭的破布袋,重重地向前撲倒!一直被他死死護在懷中的丁雨眠,也因為這劇烈的動作而脫手,軟軟地向一旁滑落!

“就是現在!”

牧奴嬌眼中精光爆射!雖然驚魂未定,但趙玉衡那下意識保護她、擊碎影箭的舉動,以及此刻力量徹底耗盡陷入昏迷的狀態,為她創造了絕無僅有的機會!她強忍著精神對抗的反噬劇痛,維持著眉心射出的心鏈光絲,身影如同離弦之箭,瞬間沖到兩人身邊!

她左手閃電般探出,一把抄住軟軟滑落的丁雨眠冰冷虛弱的身體!同時,右手并指如劍,指尖凝聚著高度濃縮的光系魔能,帶著凈化與束縛之力,狠狠點向撲倒在地、陷入深度昏迷的趙玉衡后頸!

嗤!

光系魔能瞬間刺入趙玉衡布滿詭異紋路的皮膚!純凈的凈化之力與他體內蟄伏的腐毒力量瞬間產生了劇烈的沖突!趙玉衡昏迷的身體劇烈地抽搐了一下,皮膚下墨綠灰黑的紋路如同被激怒的毒蛇般瘋狂蠕動起來!

牧奴嬌悶哼一聲,點在他后頸的手指傳來強烈的腐蝕感和冰冷排斥!她咬緊牙關,不顧指尖傳來的劇痛,將更多的光系魔能強行灌注進去,試圖在他體內設下臨時的光之封印,壓制那蠢蠢欲動的腐毒力量!

就在這時!

“轟隆——!??!”

整個亡魂之井,如同被投入了巨石的死水潭,猛地劇烈震動起來!井壁巨大的骸骨和巖石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無數慘白的亡靈虛影發出無聲的驚恐尖嘯!一股遠比之前磅礴、古老、充滿無盡怨毒與毀滅意志的亡靈死氣,如同被徹底激怒的冥府巨獸,猛地從井底最深處、那堆積如山的遠古獸骸之下爆發出來!

這股死氣的爆發,瞬間干擾了井底本就脆弱無比的空間結構!

咔嚓——!

一道巨大的、漆黑的空間裂痕,毫無征兆地在牧奴嬌、趙玉衡和丁雨眠三人所在位置的下方猛然撕裂開來!裂痕如同貪婪的巨口,散發出恐怖的吸力和毀滅性的空間亂流氣息!

“不好!”

牧奴嬌臉色劇變!她一手抱著丁雨眠,一手正點在趙玉衡后頸維持著脆弱的光之封印,根本來不及反應!

恐怖的吸力瞬間作用在三人身上!牧奴嬌只感覺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力傳來,身體瞬間失去平衡!連同懷中昏迷的丁雨眠,以及指尖還連接著光系魔能、正被光鏈束縛和光之封印雙重壓制的趙玉衡,三人如同被卷入漩渦的落葉,瞬間被那道驟然張開的巨大空間裂痕,徹底吞沒!

裂痕在噴涌出最后一股磅礴死氣后,猛地閉合、消失!

亡魂之井的底部,只剩下劇烈翻騰的死氣、簌簌落下的碎石,以及…死一般的寂靜。

唯有牧奴嬌那柄插在骸骨地面上的長劍,兀自散發著微弱的清光,如同最后的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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