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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脫險

  • 絳靈赴
  • 汀沅晝
  • 4292字
  • 2025-06-22 20:46:20

冰冷,堅硬,還有殘留的陰寒氣息……

意識如同沉在幽暗的湖底,一點點艱難地向上浮升。首先恢復(fù)的是痛覺——全身的骨頭仿佛被拆散重組過,經(jīng)脈中空蕩蕩的,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牽扯著臟腑深處撕裂般的鈍痛。更深處,氣海丹田的位置,傳來一種前所未有的虛弱感,原本充盈磅礴的金丹靈力,此刻只剩下幾縷細若游絲的溫?zé)釟庀⒃谄D難流轉(zhuǎn),核心處那顆曾經(jīng)光華流轉(zhuǎn)的金丹,表面布滿了蛛網(wǎng)般的裂痕,黯淡無光,境界竟已從金丹中期巔峰,跌落至筑基圓滿!

葉逐的睫毛顫動了幾下,終于費力地掀開沉重的眼皮。映入眼簾的,是石穴頂壁那道熟悉的裂縫,透下的微光似乎比之前更亮了些,昭示著時間的流逝。他發(fā)現(xiàn)自己側(cè)臥在冰冷堅硬、覆蓋著薄薄一層霜晶的地面上,臉頰貼著巖石,寒氣刺骨。

“咳咳……”他試圖撐起身體,喉嚨里涌上一股腥甜,劇烈的咳嗽牽扯著全身的傷勢,讓他眼前陣陣發(fā)黑。他咬著牙,強忍著翻江倒海般的痛楚,強迫自己盤膝坐起。這個簡單的動作,耗盡了他僅存的氣力,冷汗瞬間浸透了殘破的衣衫。

**運功調(diào)理氣海。**

這是此刻唯一能做的事。葉逐閉上雙眼,摒棄所有雜念,心神沉入那如同廢墟般的氣海。意念艱難地引導(dǎo)著那幾縷殘存的青木靈力,如同在干涸龜裂的河床上引水。靈力運轉(zhuǎn)滯澀無比,仿佛生銹的齒輪,每一次循環(huán)都伴隨著經(jīng)脈針扎似的刺痛和丹田處金丹裂痕傳來的灼燒感。他小心翼翼地滋養(yǎng)著受損的經(jīng)脈,修補著丹田的裂痕,將那幾縷微弱的靈力匯聚、溫養(yǎng),試圖重新點燃那黯淡金丹的一絲生機。這個過程緩慢而痛苦,如同在無邊沙漠中尋找甘泉。時間一點點流逝,他蒼白如紙的臉上終于恢復(fù)了一絲極其微弱的血色,氣息也稍微平穩(wěn)了些許,但境界的跌落和本源的重創(chuàng),絕非短時間內(nèi)可以恢復(fù)。

當(dāng)體內(nèi)翻騰的氣血勉強被壓制下去,靈力運轉(zhuǎn)也形成了一絲微弱的循環(huán)后,葉逐猛地睜開了眼睛。他的目光第一時間投向石穴中央。

那個散發(fā)著微弱翡翠光芒的光繭已經(jīng)消失不見。許佑寧靜靜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上覆蓋著一層薄薄的冰霜,臉色依舊蒼白得近乎透明,唇上毫無血色。她雙目緊閉,長長的睫毛在蒼白的皮膚上投下淡淡的陰影,呼吸微弱得幾乎難以察覺,但胸口那極其緩慢的起伏,證明她還活著。

葉逐心中一緊,掙扎著站起身。腳步虛浮,踉蹌了一下才穩(wěn)住身形。他強忍著經(jīng)脈的刺痛和丹田的空虛感,一步步走到許佑寧身邊,單膝跪地。

他伸出兩指,小心翼翼地搭在許佑寧纖細的手腕上。指尖傳來的肌膚觸感冰涼刺骨。他凝神探查她的脈象。

他能清晰地“看”到,她只是個普通人,連氣海丹田都沒有。更讓他心頭沉重的是,一個極其微弱、緩慢旋轉(zhuǎn)的混沌氣旋若隱若現(xiàn)——那正是被強行壓縮封印的龐大混合本源能量!它如同一個沉睡的火山,暫時平靜,卻散發(fā)著令人不安的波動。這氣旋的存在本身,就對她脆弱的身體構(gòu)成了巨大的壓力。

“奇怪……”葉逐低聲自語,眉頭緊鎖。

他收回手,又迅速查看了不遠處昏迷的許佑安。他的情況相對好得多,只是被之前的能量沖擊震暈,加上驚嚇過度和些許寒氣入體,脈象雖然虛弱但平穩(wěn),沒有嚴重的內(nèi)傷。葉逐稍稍松了口氣,至少弟弟暫時無虞。

目光再次落回許佑寧蒼白的臉上,葉逐的眼神復(fù)雜。他看到了她緊蹙的眉頭,即使在昏迷中,也仿佛承受著巨大的痛苦。他伸出手,指尖凝聚起一絲微弱的、溫潤的青木靈力,極其輕柔地點在她的眉心,試圖緩解她神魂的創(chuàng)傷和身體的痛楚。這絲靈力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只在她冰涼的皮膚上激起一絲微不可察的漣漪,效果微弱,但聊勝于無。

接著,他的視線被不遠處地面上的東西吸引。

那支玉簪。

它靜靜地躺在冰冷的巖石上,簪體依舊溫潤,但那種攝人心魄的陰冷邪異氣息已經(jīng)蕩然無存,仿佛真的變成了一支再普通不過的古玉簪。簪首處,那個曾帶來滅頂之災(zāi)的詭異符文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葉逐的眼神卻沒有絲毫放松,反而更加凝重。他走過去,沒有直接用手觸碰,而是用殘存的靈力包裹著手掌,小心翼翼地將它拾起。入手冰涼,觸感細膩,除此之外,再無異常。他用神識反復(fù)探查,玉簪內(nèi)部空空如也,之前那恐怖的能量核心和精神烙印仿佛從未存在過。

“徹底沉寂了?還是……”葉逐心中疑竇叢生。這玉簪太過詭異,其核心符文的力量被強行剝離灌入了許佑寧體內(nèi),但這載體本身,真的就完全無害了嗎?他本能地感到一絲不安。

他不再猶豫,取出一張空白符紙——這是他僅存的、品階不算太高的封印符箓。他咬破指尖,以自身精血混合著微弱的靈力,在符紙上迅速勾勒出一個繁復(fù)的禁錮符文。雖然力量大減,符箓效果有限,但至少能隔絕氣息,增加一層保障。他將符紙仔細地貼在玉簪之上,然后才謹慎地將這支“普通”的玉簪收入自己的儲物袋最深處。

做完這一切,葉逐感到一陣強烈的眩暈襲來,身體晃了晃,差點栽倒。強行壓制傷勢、探查、動用精血畫符,再次耗空了他剛剛凝聚起的一絲力量。他扶著冰冷的石壁,大口喘息,看著昏迷不醒的許佑寧和許佑安,又感受著自己空空如也、裂痕遍布的氣海,一股沉重的壓力彌漫心頭。

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但前路,依舊布滿了荊棘和未知的兇險。許佑寧體內(nèi)那致命的隱患,如同懸頂之劍。而他自己,境界跌落,本源重創(chuàng),實力十不存一。

這寂靜而冰冷的石穴,并非安全的港灣,只是風(fēng)暴過后短暫的喘息之地。他必須盡快恢復(fù)一些力量,帶著這對姐弟離開這里,尋找一個真正安全的地方,再從長計議。

葉逐盤膝坐下,背靠石壁,再次閉上眼睛,強迫自己進入更深層次的調(diào)息。空氣中殘留的稀薄靈氣,和他體內(nèi)殘存的幾縷青木本源,如同涓涓細流,緩慢而艱難地修復(fù)著這具殘破的身軀。石穴內(nèi),只剩下三人微弱的呼吸聲,以及那若有若無、卻始終盤踞不散的……隱患的氣息。

*****

不知又過去了多久,意識如同沉溺在冰冷粘稠的墨汁里,每一次掙扎都帶來靈魂撕裂般的劇痛。許佑寧感覺自己被無形的重物壓著,每一次試圖呼吸都牽扯著全身密密麻麻、如同冰裂紋般的經(jīng)脈,帶來尖銳的刺痛。丹田深處,那個緩慢旋轉(zhuǎn)的混沌氣旋散發(fā)著令人窒息的沉重感,每一次微弱的搏動都讓她心驚膽戰(zhàn)。

她費力地掀開沉重的眼皮。視線模糊了片刻,才聚焦在冰冷的石穴頂壁上。身體的感知一點點回歸:刺骨的冰涼從身下巖石傳來,深入骨髓;每一塊骨頭、每一寸肌肉都在無聲地呻吟;喉嚨干澀灼痛,連吞咽都困難無比。

“咳咳……”微弱的咳嗽聲不受控制地從喉嚨溢出,卻如同引爆了體內(nèi)的火藥桶,瞬間引發(fā)全身經(jīng)脈針扎似的連鎖劇痛,讓她眼前一黑,差點再次暈厥過去。冷汗瞬間浸透了額發(fā)。

她艱難地轉(zhuǎn)動眼珠,目光掃過石穴。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弟弟許佑安蜷縮在不遠處,小臉蒼白,但呼吸還算平穩(wěn),仍在昏迷中。這讓她緊繃的心弦稍微松了一絲。

隨即,她的視線凝固在石壁角落那個盤膝而坐的身影上。

是葉逐。

他閉著眼,背靠著冰冷的巖石,臉色比她好不了多少,蒼白得近乎透明。曾經(jīng)那種淵渟岳峙、深不可測的強者氣息蕩然無存,此刻的他,周身靈力波動微弱得如同風(fēng)中殘燭,氣息紊亂而虛浮。他額角滲著細密的冷汗,眉頭緊鎖,似乎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顯得異常艱難。他放在膝上的手,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微微發(fā)白,手背上青筋隱現(xiàn),顯然是在極力壓制著什么。

許佑寧雖然沒修行過,但基本的眼力還在。葉逐此刻的狀態(tài),比之前強行壓制玉簪時更加糟糕十倍、百倍!那是一種由內(nèi)而外的虛弱和枯竭感,仿佛一座巍峨的山峰在她眼前轟然崩塌,只剩下殘垣斷壁。

一股冰冷徹骨的寒意,瞬間從腳底竄上頭頂,比身下的巖石更冷。

記憶的碎片如同決堤的洪水,轟然沖進她的腦海:

——那支詭異的玉簪,是她堅持要觸碰的!

——那毀滅性的陰寒洪流,是因她而徹底爆發(fā)的!

——葉逐是為了救她和弟弟,才沖進來,才不顧一切地壓制、引導(dǎo)那恐怖的能量!

——最后,那龐大的、足以毀滅一切的混合能量,是被強行壓縮進了她的身體!是葉逐用盡了全力,甚至不惜自傷本源,才堪堪將其封印!

“噗……”

一口壓抑不住的腥甜涌上喉嚨,許佑寧猛地側(cè)頭,暗紅的血沫濺落在冰冷的巖石上,如同點點絕望的梅花。不是因為傷勢,而是因為那鋪天蓋地、幾乎將她靈魂碾碎的愧疚與自責(zé)!

“是我……又是我……”她無聲地翕動著干裂的嘴唇,淚水毫無征兆地洶涌而出,滾燙的淚珠滑過冰冷的臉頰,留下灼痛的痕跡。

父母慈祥的面容在淚水中模糊又清晰。他們是為了保護被詭異寒氣侵襲的她,才……才死在了那個冰冷的雨夜。她永遠忘不了母親最后將她推開時眼中的決絕,忘不了父親擋在身前時那寬厚卻瞬間被冰霜覆蓋的背影。

她是災(zāi)星!是帶來不幸的源頭!

現(xiàn)在,厄運再次降臨。這個救了她和弟弟性命、強大如斯的恩人,因為她,變成了眼前這副凄慘模樣!

“為什么……為什么總是我……”極致的痛苦和悔恨撕扯著她的心,讓她蜷縮起身體,發(fā)出如同受傷幼獸般的嗚咽。每一次抽泣都牽扯著全身的傷痛,但這身體上的痛,遠不及心中那滅頂絕望的萬分之一。

她掙扎著,用盡全身僅存的一絲力氣,想要爬向葉逐。她想道歉,想贖罪,哪怕用自己的命去換他一絲復(fù)原的可能!然而,身體沉重得不聽使喚,僅僅是抬起手臂這個動作,就讓她痛得幾乎暈厥,體內(nèi)那混沌氣旋似乎也因她的情緒波動而微微震顫了一下,帶來更深沉的恐懼。

就在這時,葉逐似乎被她的動靜驚擾,緊閉的雙眼猛地睜開。那雙深邃的眼眸中布滿了疲憊的血絲,但依舊銳利,第一時間就鎖定了她。

“你醒了?”他的聲音沙啞干澀,帶著掩飾不住的虛弱,卻努力維持著平靜,“別亂動,你的傷勢很重,身體……情況特殊,必須靜養(yǎng)。”

他試圖撐起身體,但只是一個微小的動作,就讓他悶哼一聲,額上冷汗涔涔而下,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更添一層灰敗。他強忍著,目光關(guān)切地落在她臉上,尤其是她唇邊未干的血跡和滿臉的淚痕上。

“感覺如何?哪里最痛?”他艱難地問道,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關(guān)切。

這關(guān)切,如同最鋒利的刀子,狠狠扎進許佑寧的心窩。

看著他強忍痛苦還要關(guān)心自己的樣子,看著他為了撐住一個“強者”的姿態(tài)而顫抖的手指,看著他身上那再也無法掩飾的虛弱和殘破……許佑寧的眼淚流得更兇了。

“對……對不起……”她用盡力氣,聲音破碎不堪,帶著濃重的哭腔,“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您……是我害了您變成這樣……我……我是個災(zāi)星……只會帶來厄運……”

巨大的愧疚感讓她幾乎無法呼吸,她猛地低下頭,不敢再看葉逐的眼睛,仿佛多看一眼都是對他的褻瀆。她下意識地想要縮回自己剛才試圖伸出的手,仿佛那是什么骯臟的、會帶來不幸的東西。

“別碰我……”她將自己蜷縮得更緊,如同一個被世界遺棄的罪人,聲音細若蚊吶,充滿了自我厭棄,“求您……離我遠點……別再……被我連累了……”

石穴內(nèi),只剩下她壓抑不住的、絕望的啜泣聲,和她體內(nèi)那無聲盤踞的混沌氣旋,一起構(gòu)成了最沉重的陰霾。葉逐看著她崩潰自責(zé)的模樣,眉頭鎖得更緊,眼神復(fù)雜,既有痛惜,也有沉重。他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氣血和經(jīng)脈的刺痛,緩緩開口,聲音雖弱,卻帶著一種奇異的力量:

“睜開眼,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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