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江的話像顆炸雷，把黑石村的人全震懵了。等他那個挺得筆直的背影消失在去后山的土路上，人群才“轟”一下炸開鍋。

“瘋了！下品凡骨敢跟王家少爺叫板？”

“找死?。⊥跎贍斈樁己诔慑伒琢?！”

“完了完了，王家肯定要記恨我們村了！”

村民們七嘴八舌，臉上又是驚又是怕。下品凡骨就該認命，這是他們刻在骨子里的想法。楠江這舉動，在他們看來就是找死，還連累村子！

王成氣得臉都綠了，他可是王家少爺，中品靈骨的天才！被一個窮酸的下品凡骨當眾打臉？這口氣他咽不下！“給我盯緊那個叫楠江的賤骨頭！”他咬著牙，對旁邊兩個跟班低吼，“看他能蹦跶出什么花樣！回頭再收拾他！”

“是，成少！”兩個狗腿子立刻貓著腰，順著楠江離開的路追了上去。

老村長看著這亂糟糟的場面，愁得眉毛擰成一團，重重嘆了口氣。

……

村后頭，全是光禿禿的石頭山?；覔鋼涞模B草都稀稀拉拉，跟黑石村一樣窮得掉渣。

楠江走得飛快，胸口那團火憋得他難受。什么下品凡骨？什么世家豪門？去他媽的！

他腦子里全是剛才王成那張寫滿輕蔑的臉，還有村民們麻木認命的眼神。前世窩囊，這輩子重活一次，難道還要當個被人踩的廢物？！

“啊——！?。　?

一股邪火猛地竄上來，楠江停住腳，眼前正好杵著一塊半人高的灰石頭。他眼睛發紅，想也沒想，掄起拳頭，用盡吃奶的力氣就砸了過去！

砰！

拳頭結結實實砸在冰冷的石頭上，發出一聲悶響。

“嘶——！”楠江痛得齜牙咧嘴，猛地縮回手，整個人晃了兩下。右手肉眼可見地腫了起來，拳峰皮開肉綻，血珠子一下子就冒了出來，滴滴答答掉在灰土里。

鉆心的疼！這疼勁兒反而讓他那股邪火更旺了。

“媽的！連塊破石頭都欺負我？！”楠江看著自己流血的手，又看看那塊紋絲不動的石頭，心里那股憋屈勁兒簡直要爆炸。

他紅著眼，不管手上的傷，像頭發瘋的小牛犢，抬起腳狠狠踹向石頭！

砰！砰！砰！

一腳又一腳，石頭沒動，腳趾頭倒是鉆心地疼。

就在他疼得直抽氣，準備放棄的時候，眼角余光突然瞥見剛才他拳頭砸中的地方——那塊灰石頭挨了他一拳的地方，好像……裂了條細縫？

楠江一愣，也顧不上疼了，湊近仔細看。

真的裂了！雖然縫很細很小，但在那塊硬邦邦的石頭上，特別扎眼！

“我……我砸的？”楠江有點不敢相信。他一個下品凡骨，力氣跟普通半大孩子差不多，能把石頭砸裂？

他下意識地看向自己還火辣辣疼、沾著血的拳頭。難道……是因為剛才那股子不要命的狠勁兒？還是說……他重生一次，身體有點不一樣了？

這發現像顆火星子，一下子把他心里那點不甘和憋屈點燃了！下品凡骨又怎樣？力氣小又怎樣？夠狠！夠拼！石頭也能干出縫！

“再來！”

楠江眼睛亮了，那股倔勁兒徹底上來。他不再亂踢，忍著疼，把力氣重新集中到受傷的右手上，咬著牙，對著剛才那條細縫旁邊，又是狠狠一拳！

砰！

這次，他感覺有點不一樣了。不是石頭硬碰硬的疼，而是……好像拳頭砸下去的時候，骨頭里有什么東西被這劇痛給“激”了一下？一股微弱到幾乎感覺不到的熱流，從骨頭縫里鉆出來，順著手臂往上竄了一點。

更神奇的是，石頭上的裂縫，好像……變長了一點點？

雖然很細微，但楠江死死盯著，確定沒看錯！

“有門兒！”他心頭一跳，也顧不上手疼了，整個人都興奮起來。管它是什么原因！能變強就行！

他像著了魔，對著那塊石頭，一拳，一拳，又一拳！每一下都用盡全力，每一下都疼得他倒吸涼氣，但每一下砸完，他都死死盯著石頭上的裂縫。

那裂縫，真的在一點點變長、變深！而他手臂里那股微弱的熱流，似乎也隨著他每一次發力、每一次忍受劇痛，變得稍微……清晰了那么一絲絲？

汗水混著血水從他額頭和手上流下，滴進石縫里。少年咬著牙，眼神兇狠又專注，仿佛眼前這塊石頭，就是他要打破的命運枷鎖！

……

不遠處的兩塊大石頭后面，王成派來的那兩個狗腿子探出腦袋，看得目瞪口呆。

“嘶……這小子瘋了？拿拳頭跟石頭較勁？”

“手都爛了……圖啥?。俊?

“管他圖啥！趕緊回去告訴成少，這小子就是個不知死活的瘋子！”

兩人對視一眼，都覺得有點瘆得慌，悄悄縮回頭，一溜煙跑回去報信了。

楠江根本沒發現有人偷看。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拳頭，和那塊被他一點點砸出裂縫的石頭上。一股從未有過的、源自自身拼搏的微弱力量感，正在那劇烈的疼痛和不斷的揮拳中，悄然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