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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囚禁

冰冷的觸感像蛇鉆進后頸窩,濃稠的霉味裹著陳腐血氣。

“祭品…時辰到了…”沙啞的老邁聲音貼著棺材板響起。

【叮!萬人迷自救系統綁定!】電子音炸裂腦海。

【任務:七天內,讓三位BOSS說“我愛你”。失敗:永久囚禁。】

棺材蓋被推開的“嘎吱”聲,是喪鐘。

慘白光線刺入,三道目光如枷鎖落下。

馮·卡斯坦因(冰冷審視):“聒噪。”

塞壬·薇拉(黏膩熾熱):“誘人的恐懼…蜜桃香氣…”

亞諾·瓦倫丁(金屬質感):“塞壬,顏料沾地毯了。”

墨綠絲絨外套帶著冷木沉香,猝然蓋住我顫抖的身體。

睜眼。

埃德溫·馮·卡斯坦因俯視我,冰藍眼眸深不見底,俊美如妖,冷冽如淵。

塞壬·薇拉紅裙似血,黃金瞳燃燒,幽藍畫筆虛空描摹我的臉:“完美的畫布…”

亞諾·瓦倫丁背身操控幽黑絲線,人偶頭顱“咔噠”扭轉,空洞玻璃眼珠直勾勾盯向我!

“儀式開始?”老管家諂媚催促。

“不要!”我尖叫掙扎,淚如雨下,“放我走!我不是祭品!”

【叮!“楚楚可憐”被動觸發!10秒!】

微不可察的蜜桃露水氣息漾開。

埃德溫眼神微滯。

塞壬猛吸一口氣,黃金瞳亮得駭人:“更純粹了!完美底色!”

亞諾手中絲線繃緊,人偶關節發出刺耳摩擦。

“我…我留下!我很乖!別傷害我…”我抓住救命稻草。

埃德溫冷笑:“吵鬧的祭品?”

塞壬嬌笑:“留下!做我永恒的繆斯!”

亞諾操控的人偶手臂“咔嚓”折斷!

【叮!新手引導:60秒內,對任一BOSS表達善意或贊美!】

【獎勵:24小時!失敗:立即儀式!】

倒計時在腦海血紅跳動:59…58…

目光掃過——

埃德冰冷的臉,塞壬的畫筆,亞諾繃緊的絲線…

瀕死的窒息感扼住喉嚨。

“您…”我聲音抖得不成調,淚眼朦朧看向埃德溫身上滑落的墨綠外套,孤注一擲,“…您的外套…很暖…謝謝…”

死寂。

埃德溫冰雕般的臉上,長睫幾不可察地一顫。

塞壬畫筆頓住,黃金瞳閃過一絲訝異。

亞諾后背僵硬如鐵。

倒計時停在【03】。

【叮!任務完成!生存時限:7天23小時59分!】

“暖?”埃德溫終于開口,冰冷聲線似碎玉,“一件死物罷了。”

他蒼白手指輕抬

“帶她去‘荊棘之籠’。”命令落下,砸碎凝固空氣。“清理干凈。”

清理干凈?!

這四個字像淬毒的冰針扎進耳膜。我眼前發黑,幾乎要癱軟回冰冷的棺材里。荊棘之籠?聽名字就不是善地!清理…是要洗剝干凈再獻祭嗎?

【警告!目標埃德溫·馮·卡斯坦因情緒波動:微弱困惑→冰封漠然。好感度:-5(強烈興趣→待評估)】

【目標塞壬·薇拉情緒波動:高度興奮→玩味探究。好感度:+1(強烈興趣)】

【目標亞諾·瓦倫丁情緒波動:無顯著波動。好感度:0(觀測中)】

冰冷的系統提示在腦海閃過,卻帶不來絲毫暖意。埃德溫那句“暖”的評價,非但沒拉近距離,反而像觸動了某個冰冷的開關。

“哎呀,埃德溫大人真是…不解風情呢。”塞壬·薇拉的紅唇勾起,黃金瞳閃爍著奇異的光,那支幽藍畫筆在她指尖輕巧一轉,筆尖幾乎要碰到我滑落的發絲,“小可愛明明在努力‘討人喜歡’呀…雖然笨拙得…惹人憐愛。”她的語氣帶著一絲嘲弄,卻又奇異地夾雜著更深的興趣。

埃德溫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仿佛剛才那句話耗盡了他對“祭品”最后的耐心。他蒼白的手指只是極其輕微地一擺,一個無聲的命令。

陰影里,那個之前發出沙啞聲音的老邁身影如同鬼魅般滑了出來。他佝僂著背,穿著一身漿洗得發硬、卻依舊顯得陳舊的黑色管家服,臉上布滿深刻的皺紋,像干枯的樹皮。渾濁的眼珠幾乎被耷拉的眼皮完全遮住,只透出一點渾濁的光。他無聲無息地靠近棺材,伸出枯枝般、指甲縫里滿是黑色污垢的手。

“祭品小姐…請…”他的聲音如同砂紙摩擦朽木,每一個字都帶著腐朽的氣息。

那只枯爪帶著一股陰冷的腥風,直直抓向我的胳膊!

“不要碰我!”恐懼讓我爆發出尖叫,身體拼命向后縮,緊緊貼在冰冷的棺壁上,仿佛要嵌進去。滑落的墨綠色絲絨外套被我下意識地攥緊,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殘留的、屬于埃德溫的那絲若有若無的冷木沉香,成了此刻唯一的慰藉。

老管家枯爪般的手停在了半空,渾濁的眼珠似乎抬了抬,瞥了一眼佇立如冰雕的埃德溫。

“費林特。”埃德溫的聲音毫無波瀾,甚至沒有看過來,“別弄臟你的手。”他的目光落在地上那件被我弄臟的華貴外套上,冰藍色的眸子里掠過一絲極淡的、仿佛被塵埃玷污了視線的厭棄。

名叫費林特的老管家喉嚨里發出一聲含糊的咕嚕,像是生銹齒輪的摩擦。他慢吞吞地從那身漿硬的黑制服口袋里,掏出一條…慘白的、帶著奇怪消毒水味道的亞麻布巾?動作僵硬地抖開。

我驚恐地看著他,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下一秒,那條冰冷的白布巾像蛇一樣纏上了我的手腕!粗糙的布料摩擦著皮膚,帶來一陣刺痛和更深的寒意。費林特的手隔著布巾,猛地發力!

“啊!”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大力量傳來,我像個輕飄飄的破布娃娃,被他硬生生從棺材里拽了出來!雙腳虛軟地落在冰冷粗糙的石地上,膝蓋一彎,差點直接跪倒。單薄的睡裙下擺被棺材邊緣的毛刺勾住,“嗤啦”一聲,撕開一道口子,露出光潔的小腿。

冷!徹骨的冰冷從腳底板直沖頭頂!停靈室陰寒的空氣瞬間包裹住全身,比棺材里更甚。我控制不住地劇烈顫抖,牙齒咯咯作響,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卻死死咬住下唇不敢再哭出聲——埃德溫厭惡“吵鬧”。

“我的畫布!”塞壬·薇拉發出一聲夸張的、帶著心疼的驚呼,黃金瞳緊緊盯著我被撕破的裙擺和裸露的皮膚,那支幽藍畫筆激動地顫抖著,“費林特!你這老朽的廢物!輕點!弄壞了你賠得起嗎?!”她像護食的野獸,卻又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對物品的占有欲。

費林特渾濁的眼珠毫無波動,枯爪隔著布巾,如同鐵鉗般死死扣著我的手腕,拖著我踉蹌地向前走。力道大得驚人,根本不是他老邁外表該有的力量!每一步都像踩在冰錐上,冰冷粗糙的地面硌著光裸的腳心。

經過塞壬身邊時,那濃烈到令人窒息的甜膩花香混合著她本身非人的氣息撲面而來,熏得我頭暈目眩。她紅唇微張,似乎想說什么,黃金瞳像探照燈一樣掃視著我狼狽的模樣。

“塞壬。”埃德溫冰冷的警告如同實質的冰墻,“你的顏料。”

塞壬撇了撇嘴,像是不滿被打斷了興致,但終究沒有進一步動作,只是用那雙燃燒的眼睛,貪婪地目送我被拖走。

而亞諾·瓦倫丁,自始至終,都背對著這一切。他微微低著頭,銀白的發絲在陰影中泛著冷光。那雙戴著雪白手套的手,正以一種令人眼花繚亂的速度和絕對的精準,修復著剛才被他絲線扯斷了頭顱的陶瓷娃娃。細如發絲的幽黑絲線在他指尖穿梭,發出極其細微的“咝咝”聲,如同毒蛇吐信。斷裂的陶瓷脖頸被絲線強行縫合,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咯”聲。他全神貫注,仿佛整個世界只剩下他和手中破碎的人偶,對身邊拖拽祭品的動靜充耳不聞。那份絕對的、冰冷的專注,本身就是一種無聲的恐怖。

我被費林特粗暴地拖出了停靈室。

沉重的、雕刻著猙獰惡魔頭像的橡木大門在我們身后緩緩合攏,發出沉悶的巨響,隔絕了里面那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和三道非人的視線。

門外,是一條幽深、望不到盡頭的回廊。

空氣依舊冰冷刺骨,彌漫著更濃重的霉味、灰塵和古老石材的氣息。慘淡的、不知來源的微光勉強照亮兩側高聳的石壁。墻壁上掛著巨大的、覆蓋著厚厚灰塵的掛毯,圖案早已模糊不清,隱約能看出是些扭曲的宗教場景或狩獵圖。每隔一段距離,墻壁上便嵌著一個銹跡斑斑的青銅燭臺,燭淚凝固成扭曲的形態,卻沒有一支蠟燭是點燃的。腳下是同樣冰冷粗糙的石板,有些地方甚至長著滑膩的青苔。

死寂。絕對的死寂。只有費林特拖拽我的腳步聲——他枯瘦的腳拖著地面發出“沙…沙…”的摩擦聲,和我光裸腳掌踩在冰冷石板上細微的、帶著顫抖的“啪嗒”聲。

手腕被布巾勒得生疼,骨頭像是要被捏碎。恐懼并未因離開那三個存在而減少,反而在這條仿佛通往地獄深處的回廊里被無限放大。未知的“荊棘之籠”像一塊沉重的巨石壓在心頭。

【環境掃描:卡斯坦因古堡東翼回廊。年代:未知(推測≥500年)。能量場:低度負向(殘余怨念/死氣)。威脅評估:低(當前路徑)。】

【宿主生命體征:體溫過低,心率過速,輕微擦傷。精神狀態:高度恐慌。建議:保持安靜,觀察環境。】

系統的提示冷靜到冷酷。

我強迫自己從巨大的恐慌中抽離一絲理智。觀察…對,觀察!七天…不,現在只剩七天了!我必須活下去!必須完成任務!

手腕的劇痛和腳底的冰冷不斷刺激著神經。我努力深呼吸,試圖平復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臟,淚眼朦朧地打量著這條陰森的回廊。掛毯上模糊的圖案,像是垂死掙扎的獵物;凝固的燭淚,像扭曲痛苦的人臉;墻壁上深深的劃痕,像是某種巨大生物的爪印…

“沙…沙…啪嗒…沙…沙…”

單調而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在死寂中回蕩。

突然,費林特毫無預兆地停了下來。慣性讓我猛地撞在他佝僂的背上,一股濃烈的、混合著塵土、腐朽木質和某種難以形容的、類似福爾馬林的味道沖入鼻腔,嗆得我一陣咳嗽。

他渾濁的眼珠緩緩轉動,看向回廊一側。那里,厚重的灰塵掩蓋下,似乎是一扇不起眼的、比周圍墻壁顏色略深的門板,幾乎與墻壁融為一體。門上沒有任何裝飾,只有一個同樣銹跡斑斑的、形狀奇特的鑰匙孔。

費林特枯爪般的手松開了我的手腕(布巾依舊纏在上面),伸進他那身漿硬的黑制服內側摸索著。我揉著劇痛的手腕,驚魂未定地看著他。

他掏出了一把鑰匙。

鑰匙的造型極其古怪,通體烏黑,非金非木,像是某種生物的骨頭打磨而成。鑰匙柄是一個蜷縮的、痛苦嘶嚎的嬰兒骷髏形狀,空洞的眼窩仿佛在凝視著我。鑰匙齒扭曲猙獰,如同毒蛇的獠牙。

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這把鑰匙本身,就散發著濃烈的不祥和邪惡氣息!

費林特用他那枯瘦顫抖的手指,捏著這把恐怖的鑰匙,對準了門上的鎖孔。鑰匙插入時,發出一種令人極其不適的、仿佛骨骼摩擦的“咯吱”聲。

“咔噠。”

一聲輕響,在死寂的回廊里卻如同驚雷。

門,無聲地向內滑開一道縫隙。

一股更加濃郁、更加陳腐、混合著泥土腥氣和某種植物苦澀汁液的氣息,猛地從門縫里涌了出來!這氣息冰冷、沉重,帶著一種活物般的惡意,瞬間包裹住我。

費林特側過他那枯樹皮般的臉,渾濁的眼珠轉向我,嘴角似乎極其僵硬地向上扯了扯,形成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詭異的笑容。

“祭品小姐…荊棘之籠…到了…”他的聲音像是從墳墓里飄出來,“請…好好…休息…”

他枯爪般的手,再次隔著那條冰冷的白布巾,猛地抓住了我的手臂!這一次,力道更大,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推送的意圖,狠狠地將我朝那扇敞開的、散發著不祥氣息的門內推去!

“不——!”我最后的尖叫卡在喉嚨里,身體已經不受控制地向前撲倒!

視線瞬間被門內更加濃稠的黑暗吞沒!

預想中堅硬地面的撞擊沒有到來。

腳下是松軟的、帶著濕氣的觸感,像是厚厚的苔蘚或腐殖土。那股泥土的腥氣和苦澀的植物汁液味道濃烈得嗆人。黑暗濃得如同墨汁,伸手不見五指。

我重重地摔倒在地,松軟的“地面”卸去了一些力道,但手腕和腳踝的擦傷依舊傳來火辣辣的疼。冰冷潮濕的泥土氣息瞬間包裹全身。

“砰!”

身后傳來沉重而決絕的關門聲!緊接著是鑰匙在鎖孔里轉動、反鎖的“咔噠”聲!

最后一絲來自回廊的慘淡微光,徹底消失了。

我被鎖在了絕對的黑暗里。

恐懼像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頭頂。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幾乎要炸開。我蜷縮在冰冷濕滑的地上,身體抖得如同風中的落葉,連牙齒都在打顫。荊棘之籠…這里就是荊棘之籠?在哪里?荊棘在哪里?籠子又在哪里?為什么這么黑?這么冷?

“嗚嗚…”壓抑到極致的嗚咽終于沖破喉嚨,在死寂的黑暗空間里顯得格外清晰和凄涼。眼淚洶涌而出,混合著臉上的灰塵,又咸又澀。

【警告:環境能量場轉變!負向能量濃度急劇升高!威脅評估:中(未知實體/精神侵蝕)!】

【宿主精神波動劇烈!魅力光環“楚楚可憐”冷卻中…】

【生存時限:7天23小時58分…57分…】

系統的提示音像催命符。

不行!不能這樣!蘇桃!冷靜!想想任務!想想回家!黑暗中,我死死咬住下唇,嘗到了血腥味,劇烈的疼痛讓我混亂的腦子清醒了一瞬。七天…不,還不到七天!我必須找到辦法!

我摸索著,試圖站起來。腳下松軟濕滑,好幾次差點又摔倒。我伸出手,在濃稠的黑暗中,小心翼翼地向前探去。

指尖首先觸碰到的,是冰冷、潮濕、帶著毛刺感的…石壁?觸手粗糙,布滿了濕滑的苔蘚。

我扶著石壁,勉強站穩。石壁的冰冷順著掌心蔓延,凍得我直哆嗦。我沿著石壁,像瞎子一樣,極其緩慢地、試探著挪動腳步。

一步…兩步…腳下依舊是松軟的泥土和苔蘚。

三步…指尖觸碰的石壁似乎有了弧度?

四步…“嘶!”指尖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像是被什么極其鋒利的東西狠狠劃了一下!

我猛地縮回手!黑暗中,似乎有溫熱的液體順著指尖流下。是血!

是什么?!

我驚恐地屏住呼吸,心臟狂跳。剛才那是什么東西?荊棘?

就在這時,頭頂極高極遠處,似乎傳來極其輕微的“咔嚓”一聲輕響。

緊接著,一道慘白、冰冷、如同死寂月光般的光束,毫無預兆地從極高的穹頂之上直射而下!

光束并不明亮,反而帶著一種墳墓般的慘淡。它像舞臺的聚光燈,精準地打在了我身上,也瞬間照亮了我周圍一小片區域!

突如其來的光線刺得我眼睛生疼,淚水模糊了視線。我下意識地抬手遮擋。

透過模糊的淚光,我看清了。

我正站在一個巨大的、圓形的…籠子里?

籠壁并非鐵欄,而是由無數根手腕粗細、漆黑如墨、閃爍著金屬般冷硬光澤的藤蔓扭曲纏繞而成!藤蔓上布滿了密密麻麻、長逾寸許、如同黑色鋼針般尖銳的倒刺!剛才劃傷我的,就是這些可怕的倒刺!它們猙獰地指向籠內,散發著幽幽的寒光。

而我剛才扶著的“石壁”,正是這荊棘牢籠冰冷堅硬的內壁!

慘白的光束下,這些漆黑荊棘藤蔓的影子被拉得老長,如同無數扭曲舞動的鬼爪,投射在同樣漆黑的籠底——那松軟濕滑的,并非泥土苔蘚,而是一層厚厚的、深褐色的、散發著濃重腐敗氣息的枯葉和…某種動物的碎骨?!

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光束的范圍有限,籠外依舊是無邊的、吞噬一切的黑暗。這慘白的光,仿佛只是為了讓囚徒更清晰地看清自己的絕望處境。

我站在光柱中心,像一只被釘在標本板上的蝴蝶,渾身冰冷,遍體生寒。單薄的睡裙沾滿了泥土和枯葉的碎屑,光裸的小腿上還有被棺材木刺劃出的血痕,手腕上被布巾勒出的紅痕刺目驚心。臉上淚痕未干,狼狽不堪。

這就是…荊棘之籠?

“呵…”一聲極輕、極冷的嗤笑,仿佛貼著我的耳廓響起,帶著金屬摩擦般的質感,清晰地回蕩在死寂的籠中空間。

埃德溫!

我猛地抬頭,驚恐地看向光束的來源——那極高極遠的穹頂。只有一片深邃的黑暗,什么也看不見。但我知道,他就在那里!在某個我看不見的地方,如同高高在上的神祇,冷漠地俯視著籠中掙扎的獵物!

“現在,”那冰冷的聲音,如同來自九幽之下,帶著一絲殘酷的玩味,清晰地穿透黑暗,砸在我的神經上,“夠‘暖’了嗎?小祭品?”

冰冷的聲音如同無形的冰錐,狠狠扎進我的脊椎骨。埃德溫!他就在這黑暗的穹頂之上,像欣賞籠中困獸般俯視著我的狼狽!

“夠‘暖’了嗎?小祭品?”

這句帶著殘酷玩味的問話,在死寂的荊棘之籠里反復回蕩,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的鞭子,抽打在我緊繃的神經上。慘白的光束下,我狼狽的身影被釘在原地,無處遁形。

暖?這冰冷刺骨的絕望之地,與“暖”字何止是云泥之別!這分明是對我之前那句愚蠢“道謝”最刻薄的嘲諷!

屈辱和恐懼像兩條毒蛇,死死纏住了心臟。我死死咬著下唇,嘗到了更濃的鐵銹味,才勉強壓下喉嚨里涌上的嗚咽和尖叫。不能哭!不能示弱!埃德溫厭惡吵鬧和軟弱!

【警告!目標埃德溫·馮·卡斯坦因情緒波動:冰封漠然→冷酷玩味。好感度:-10(待評估→輕微厭惡)】

【目標塞壬·薇拉狀態:遠程觀測中…情緒:高度愉悅。好感度:+2(強烈興趣)】

【目標亞諾·瓦倫丁狀態:離線(專注人偶修復)。好感度:0(觀測中)】

系統的提示像冰水澆頭。埃德溫的好感度竟然還在降!塞壬…她也在看?這種被當成戲耍獵物的感覺,比直接的恐懼更讓人窒息!

慘白的光束如同冰冷的探照燈,無情地籠罩著我。腳下是腐敗的枯葉和不知名生物的碎骨,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息。四周是密密麻麻、閃爍著幽冷寒光的荊棘倒刺,每一根都足以刺穿皮肉。手腕的疼痛和腳底的冰冷不斷提醒著我現實的殘酷。

七天…不到七天!我必須活下去!必須讓他們說“我愛你”!

這個荒謬至極的任務目標,此刻卻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強烈的求生欲像一簇微弱的火苗,在絕望的冰原上艱難燃燒。

冷靜!蘇桃!動起來!觀察!利用一切!

我強迫自己忽略頭頂那無形的、冰冷的注視,也忽略掉塞壬可能存在的、如同毒蛇般的窺探目光。顫抖著,緩緩蹲下身,避開光束中心最刺眼的位置,讓自己縮在光圈的邊緣,后背緊貼著冰冷堅硬、布滿細小毛刺的荊棘內壁——雖然依舊危險,但至少比站在中心當活靶子強。

指尖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我低頭,借著慘白的光線,看到食指指腹被劃開一道不算深但挺長的口子,血珠正緩慢地滲出。剛才就是碰到了這些可怕的倒刺…

等等!血?

我心頭猛地一跳!恐怖片里,鮮血往往是最容易招惹不干凈東西的!在這個鬼地方…

幾乎是這個念頭升起的瞬間!

“沙沙…沙沙…”

一種極其細微、仿佛無數細足在枯葉層上快速爬行的聲音,毫無預兆地從我腳下的腐葉深處響起!聲音由遠及近,越來越密集,越來越清晰!像是有什么東西,正被新鮮血液的氣息吸引,從腐敗的泥土深處蘇醒、匯聚!

我渾身的汗毛瞬間倒豎!頭皮炸開!

“什么東西?!”我失聲驚叫,猛地縮回腳,身體緊緊貼住荊棘內壁,恨不得把自己嵌進去!驚恐的目光死死盯著腳下那片被光束照亮的、正在微微拱動的枯葉層!

只見那片深褐色的枯葉,如同煮沸的水面般,劇烈地翻涌起來!緊接著,無數只指甲蓋大小、通體漆黑油亮、長著密密麻麻節肢和鋒利口器的甲蟲,如同黑色的潮水,從枯葉的縫隙中瘋狂涌出!它們的目標極其明確——我指尖滴落在地的那幾滴鮮紅血珠!以及我光裸的、沾染了泥土和血痕的小腿!

食腐蟲?!還是嗜血蟲?!

恐懼像一只巨手扼住了我的喉嚨!我甚至能看清它們快速擺動的觸角和閃爍著貪婪紅光的小眼睛!

“滾開!別過來!”我崩潰地尖叫起來,不顧一切地用另一只腳瘋狂地去踩踏、踢蹬那片涌來的蟲潮!光裸的腳掌踩在冰冷堅硬的蟲殼上,發出令人牙酸的“咔嚓”碎裂聲,粘稠冰冷的汁液濺到腳踝上,帶來一陣惡寒!

但蟲子太多了!它們悍不畏死,前仆后繼!有幾只動作迅捷的已經順著我的腳踝爬了上來!冰冷堅硬的蟲足刮過皮膚,帶來一陣刺癢和深入骨髓的恐懼!

“啊啊啊——!”我再也控制不住,發出凄厲的尖叫,拼命拍打著自己的小腿,試圖甩掉那些可怕的蟲子!身體因為劇烈的動作,后背不可避免地重重撞在了布滿倒刺的荊棘內壁上!

“嗤啦!”單薄的睡裙布料瞬間被尖銳的倒刺劃破!幾根冰冷的鋼針般的尖刺,狠狠扎進了我后背的皮膚!

劇痛!冰冷!還有被異物刺入的恐怖感!三重打擊瞬間讓我眼前發黑!

【警告!宿主受到物理傷害!后背多處刺傷(淺表)!左小腿被不明毒蟲咬傷(微量毒素,麻痹效果)!】

【警告!劇烈動作導致荊棘倒刺二次傷害風險急劇升高!】

【警告!宿主精神瀕臨崩潰!腎上腺素飆升!】

系統的警報聲在腦海里瘋狂閃爍,混合著我自己的尖叫和腳下蟲群令人頭皮發麻的“沙沙”聲,如同地獄的交響曲。

就在這混亂到極致的時刻!

“嘖。”

又是那一聲極輕、極冷的、仿佛帶著無盡厭煩的嗤響,穿透黑暗,清晰地壓過了一切嘈雜。

下一秒,籠罩在我身上的慘白光束,毫無預兆地熄滅了!

絕對的、吞噬一切的黑暗,瞬間降臨!

腳下的“沙沙”聲,那令人瘋狂的蟲群爬行聲,在我視野被剝奪的瞬間,竟也詭異地、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般,戛然而止!

死寂。

比之前更沉重、更令人窒息的死寂,重新統治了這片黑暗的空間。

只有我粗重、壓抑、帶著劇烈疼痛的喘息聲,在荊棘牢籠中沉重地回蕩。后背被刺傷的地方火辣辣地疼,小腿被咬的地方傳來一陣陣麻木的刺痛感。冷汗浸透了單薄的睡裙,混合著后背滲出的血珠,冰冷粘膩地貼在皮膚上。

我像被抽掉了骨頭,癱軟在冰冷濕滑的腐葉層上,身體因為劇痛和后怕而不停地痙攣顫抖。剛才那地獄般的幾秒鐘,耗盡了我所有的力氣和勇氣。

為什么…光束滅了?蟲子…怎么突然停了?是埃德溫?他厭煩了我的尖叫?還是…那些蟲子本身就畏懼黑暗?或者…畏懼著更高層次的存在?

黑暗中,感官被無限放大。我能清晰地聽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能感覺到后背傷口滲出的血液在冰冷的皮膚上緩慢流淌的軌跡,能聞到空氣中更加濃郁的腐敗氣息和一絲…極其極其微弱的、仿佛幻覺般的、屬于埃德溫的冷木沉香?

是那件外套殘留的氣息?還是…他并未真正離開?

這個念頭讓我渾身一僵,連顫抖都停止了。恐懼如同冰冷的藤蔓,再次纏繞上來,比之前更加緊密。

【警告:環境能量場穩定。負向能量濃度:高(恒定)。威脅評估:中(環境傷害/精神壓迫)。未偵測到活躍攻擊性實體。】

【宿主生命體征:多處淺表傷,微量毒素(麻痹效果輕微),體溫過低,中度脫水,精神高度疲憊。建議:保持靜止,避免二次傷害,嘗試休息恢復體力。】

系統的分析冷靜地呈現著殘酷的現實。休息?在這種地方?在可能隨時被黑暗中的存在注視的情況下?在可能再次驚動那些可怕蟲子的地方?

后背的刺痛和小腿的麻木不斷提醒著我剛才的遭遇。不能坐以待斃!

我蜷縮起身體,盡量讓自己縮成一個更小的目標,后背小心翼翼地避開那些致命的倒刺區域——雖然整個籠壁都布滿荊棘,但剛才被刺的地方似乎相對“平整”一點?也許是錯覺。我摸索著,將被荊棘劃破的睡裙布料盡量扯過來,蓋住流血的后背傷口,聊勝于無的遮擋和一點點微不足道的暖意。

光裸的雙腳凍得快要失去知覺。我摸索著腳下腐敗的枯葉層,忍著惡心,盡量將那些相對干燥、沒有沾染太多粘稠汁液和碎骨的枯葉攏過來,厚厚地堆在腳邊,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凍僵的雙腳埋了進去。

枯葉冰冷依舊,帶著腐朽的氣息,但多少隔絕了一點地底的寒氣。微弱的暖意從腳底傳來,幾乎讓我落下淚來。

黑暗中,時間失去了意義。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般漫長。身體的疼痛、寒冷和疲憊如同潮水般不斷襲來,沖擊著我搖搖欲墜的意識。后背傷口的刺痛和小腿被咬處的麻木感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鈍痛。寒冷像無數根細針,刺穿著皮膚,深入骨髓。

我緊緊抱著膝蓋,將臉埋在臂彎里,那點屬于埃德溫外套的、早已淡到幾乎消失的冷木沉香,成了黑暗中唯一能抓住的、微弱的精神支柱。身體的本能渴望著睡眠,但恐懼如同最警覺的哨兵,死死扼守著意識的防線。每一次意識即將沉淪的邊緣,都會因為幻聽到細微的“沙沙”聲或感受到冰冷的注視而猛地驚醒,心臟狂跳不止。

不能睡…絕對不能睡…睡著了可能就再也醒不過來了…或者醒來發現自己成了塞壬畫布上的顏料,或者亞諾人偶陳列架上的新部件…

埃德溫…塞壬…亞諾…三個名字如同沉重的枷鎖,在腦海中盤旋。他們的臉,他們的眼神,他們的聲音,無比清晰。

埃德溫的冰冷審視,塞壬的熾熱貪婪,亞諾的絕對控制…哪一個更可怕?系統說初始好感度是“強烈興趣”…可這“興趣”,比純粹的殺意更讓人毛骨悚然!那是對待新奇玩具、完美素材、或者…即將入口的珍饈的眼神!

七天…讓他們說“我愛你”…

這怎么可能?!光是想象對那三位非人存在說出誘導告白的話,就讓我不寒而栗!埃德溫可能會用眼神將我凍成冰雕,塞壬可能會興奮地立刻開始“創作”,亞諾…他大概只會無動于衷地繼續擺弄他的絲線吧?

絕望像冰冷的藤蔓,再次纏繞收緊。

【生存時限:7天23小時…系統時間校準中…】

冰冷的提示音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七天…還不到七天…

我用力掐了一把自己大腿的軟肉,尖銳的疼痛讓混沌的腦子清醒了一瞬。不行!不能放棄!系統…那個該死的萬人迷系統!它綁定我,總不是為了讓我立刻死掉吧?它提到過“魅力光環”…“楚楚可憐”被動觸發過…還有“盛世美顏”、“天然體香”、“笨蛋美人氣質”…

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真的有用嗎?

在停靈室,我說“外套很暖謝謝”的時候,埃德溫的眼神似乎…有極其極其微弱的波動?塞壬的畫筆停頓了…亞諾的絲線繃緊了…雖然結果是被丟進這鬼地方,但至少…他們確實有反應!不是完全的漠視!

笨蛋美人…笨蛋…笨…

一個極其大膽、甚至可以說是荒謬的念頭,如同黑暗中劃過的一道微弱閃電,猛地劈開了我絕望的思緒!

也許…笨…就是突破口?

埃德溫厭惡吵鬧和愚蠢,但他似乎…對“不按常理出牌”有一絲極其微弱的探究?塞壬癡迷于“美”和“鮮活”,我的笨拙和恐懼,在她眼里反而是“楚楚動人”的色彩?亞諾…亞諾最不可捉摸,但他專注于“控制”和“完美”,我的“混亂”和“笨拙”,是否也是一種…他無法完全掌控的變量?

一個近乎瘋狂的計劃雛形,在冰冷的絕望深淵里,艱難地冒出了頭。

如果…我把自己“笨蛋美人”的特質,發揮到極致呢?不是刻意偽裝,而是…真的因為“笨”而做出一些完全出乎他們意料、打破他們冰冷掌控的舉動?

比如…對埃德溫,不再試圖討好或恐懼尖叫,而是…真的把他當成一個…借我外套(雖然被嫌棄)的…好心人(?)去“依賴”?哪怕他下一秒就可能掐死我?

對塞壬,不躲避她的畫筆,反而…好奇地問她畫的是什么?甚至…請求她畫得好看一點?哪怕那畫筆可能沾著剝皮拆骨的顏料?

對亞諾…天啊,對那個操控絲線的人偶師…難道要去夸他的人偶可愛?或者…請求他幫我修好被荊棘劃破的裙子?

每一個想法都荒謬絕倫,危險至極!簡直是在刀尖上跳舞,在惡魔的餐盤里搶食!

但…這是唯一的生路!唯一的,能讓他們“開口”的可能!

黑暗中,我緩緩抬起頭,盡管什么也看不見。后背的傷口還在疼,小腿的麻木感還在蔓延,寒冷依舊刺骨。但一種奇異的、混雜著恐懼和孤注一擲的決絕,在心底悄然滋生。

荊棘之籠困住了我的身體,但困不住…一個笨蛋想要活下去的心?

埃德溫…塞壬…亞諾…

游戲,開始了。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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