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死亡沙海
- 無聲天律
- 日拱一卒功不唐捐
- 3508字
- 2025-07-03 12:25:53
黎明時分,三人站在死亡沙海邊緣。
眼前是一望無際的金色沙丘,在晨光中如同凝固的波浪。與普通沙漠不同,這里的沙粒表面泛著詭異的金屬光澤,偶爾有電弧般的音紋在沙粒間跳躍。更遠處,沙海上空懸浮著扭曲的光暈,像是一層透明的屏障。
“音律結界...“云澈瞇起眼睛,“覆蓋整個死亡沙海的巨大陣法。“
風無痕從行囊中取出三塊深藍色紗巾:“戴上這個。沙海里的音煞會侵蝕神智,'藍息紗'能過濾大部分傷害。“
葉清羽接過紗巾,輕薄的布料入手冰涼,表面繡著細密的音紋。“這是...“
“父親留下的。“風無痕將紗巾蒙在臉上,只露出一雙琥珀色的眼睛,“用古音律編織的防護。“
云澈學著系好紗巾,立刻感到呼吸間多了一絲清涼韻律,連沙漠的燥熱都減輕了幾分。他取出諧音之核,水晶在晨光中閃爍著穩定的微光,核心處的音紋指向西北方向。
“走那邊。“云澈指向兩座巨型沙丘之間的隘口,“但別踩任何有規律紋路的沙面,那可能是音律陷阱。“
三人呈三角隊形前進,云澈打頭,葉清羽居中策應,風無痕斷后。剛踏入沙海范圍,腳下的沙粒就發出細微的嗡鳴,像是無數昆蟲在振翅。
“沙子在'記錄'我們的腳步聲。“風無痕低聲道,“風語者能通過這些痕跡追蹤目標。“
云澈點頭,手指輕撫無相天音琴的琴弦,一道幾乎無聲的音波擴散開來。所過之處,沙粒的嗡鳴暫時停止。“只能維持百息,加快速度。“
三人迅速穿過隘口,眼前的景象卻讓他們驟然止步——原本應該是一馬平川的沙谷,此刻竟變成了一片錯綜復雜的沙墻迷宮,通道蜿蜒曲折,根本看不到出口。
“這不可能!“風無痕驚呼,“地圖上這里應該是開闊地帶!“
葉清羽俯身觀察沙墻,發現表面布滿細密的紋路:“不是幻覺...這些沙墻是實體的。“
云澈伸手觸碰沙墻,指尖剛接觸,墻體內就傳來沉悶的回響。“活的...整片沙海都在隨時變化。“他看向諧音之核,發現水晶內的音紋開始紊亂旋轉,“有東西在干擾我們的方向感知。“
風無痕咬牙:“沙皇的'千幻迷音陣'...傳說踏入者永遠走不出去,最終化為沙傀。“
“一定有破解之法。“葉清羽凝神觀察,突然指向沙墻某處,“看那里!“
她所指的位置,沙墻上隱約浮現九個不同顏色的光點,排列成特殊圖案。云澈立刻認出那是上古音律中的“九音鎖“——一種高階音律機關。
“需要按正確順序觸發九個節點。“云澈快速分析,“錯一次,機關就會反噬。“
風無痕緊張地環顧四周:“而且我們時間不多。迷陣每次變化間隔約一刻鐘,錯過就要重新開始。“
云澈正要嘗試破解,葉清羽卻按住他的手:“讓我來。“
她閉目凝神,九霄玲瓏體悄然運轉。當她再次睜眼時,瞳孔已變成金紫色,九顆光點在她眼中化作九種不同的音律符號。
“角、徵、宮、商、羽...“葉清羽輕聲念誦,手指隨之一一虛點。每點中一個光點,就有一聲對應的音調響起,沙墻隨之輕微震顫。
當第七個光點亮起時,異變突生!一道黑影從沙墻中竄出,直撲葉清羽咽喉!云澈琴弦一撥,音刃后發先至,將黑影凌空斬斷——那是一條黑沙組成的蛇,與昨夜營地出現的如出一轍。
“專心!“云澈擋在葉清羽身前,“我來護法!“
葉清羽額頭沁出細汗,但手指依然穩定。第八、第九個光點相繼亮起,九音鎖發出悅耳的共鳴,面前的沙墻轟然崩塌,露出一條筆直的通道。
“成功了!“風無痕驚喜道。
然而喜悅還未持續片刻,腳下的沙地突然開始下陷!無數蒼白的手臂從沙中伸出,抓住三人的腳踝。那些手臂沒有血肉,完全由壓實的沙粒構成,卻力大無窮。
“沙傀!“風無痕拔出腰間短刀,斬斷抓住自己的沙手,“被千幻迷音陣吞噬者所化!“
云澈七弦齊震,音波如漣漪擴散,將周圍沙手盡數粉碎。但更多的沙傀正從沙海中站起,它們形態各異,有的還保留著人形,有的則扭曲成野獸模樣,唯一的共同點是胸口處都嵌著一塊黑色晶體碎片。
“靜默之核碎片...“云澈瞳孔收縮,“沙皇把這些怪物改造成了音律兵器!“
最可怕的是,沙傀對普通音律攻擊幾乎免疫。云澈的音刃斬過它們的身體,只能造成短暫損傷,沙粒很快又會重新凝聚。葉清羽的九霄音紋效果稍好,但面對源源不斷的沙傀大軍,也只是杯水車薪。
“這樣下去會被耗死!“風無痕背靠兩人,短刀已布滿缺口,“沙傀在沙海中力量無窮!“
云澈目光掃視戰場,突然注意到一個細節:所有沙傀行動時,胸口的黑色碎片都會同步閃爍。他想起鬼嘯谷中沙塵巨人被諧音之核克制的場景,心中一動。
“清羽!用諧音之核共鳴!瞄準它們胸口的碎片!“
葉清羽會意,從云澈懷中取出水晶,九霄玲瓏體全力催動。金紫色音紋如絲線般纏繞上諧音之核,水晶頓時光芒大盛,射出一道純凈音波。
被光柱照到的沙傀發出無聲嘶吼,胸口黑片劇烈顫抖,最終“啪“地碎裂。失去黑片的沙傀立刻崩解,化作普通沙粒。
“有效!“葉清羽精神一振,調整角度繼續照射。
然而沙傀數量太多,諧音之核的能量并非無限。很快,葉清羽臉色開始發白,九霄玲瓏體消耗過大。“撐不住了...“她咬牙道。
風無痕突然站到葉清羽身后,雙手按在她肩上:“用我的力量!“
令人驚訝的是,風無痕體內涌出的并非西域沙音,而是一種與葉清羽極為相似的音律波動!兩股力量交融,諧音之核的光芒驟然增強,擴散成扇形光幕,瞬間凈化了數十沙傀。
云澈驚訝地看著這一幕。風無痕的音律本質...竟然與九霄玲瓏體同源?
剩余的沙傀似乎感應到危險,紛紛潛入沙中躲避。戰場暫時恢復平靜,但三人都知道這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你們...“云澈剛要詢問,腳下沙地突然劇烈震動。遠處沙丘如海浪般隆起,一個龐然大物正從沙海深處蘇醒!
“是沙之巨傀!“風無痕面無血色,“風語者傳說中的終極兵器!“
沙面轟然炸開,一個足有十丈高的巨型沙傀拔地而起。它形似人立而起的沙蟲,頭部沒有五官,只有一張布滿螺旋利齒的巨口。更駭人的是,它胸口鑲嵌的不是碎片,而是一顆完整的黑色晶體,大小堪比成年人的頭顱!
“那晶體...“云澈感應到熟悉的邪惡波動,“是沙皇本體的延伸!“
巨傀沒有給三人反應時間,巨口一張,噴出瀑布般的黑沙流。沙流中夾雜著尖銳的音爆,所過之處連空間都微微扭曲。
“閃開!“云澈推開兩女,自己卻被沙流邊緣擦中。藍息紗瞬間腐蝕殆盡,右臂傳來鉆心疼痛——黑沙竟然在吞噬他的靈力!
葉清羽怒喝一聲,諧音之核全力催動,金光直射巨傀胸口。但這次黑晶只是微微一顫,表面浮現無數細密音紋,竟將諧音之核的力量折射開去!
“沒用的...“風無痕絕望道,“它體內的晶體太強大了,除非...“
“除非用更強的音律沖擊。“云澈突然道,“清羽,把諧音之核給我!“
他接過水晶,竟直接將其按在無相天音琴的琴身上!這個瘋狂的舉動讓兩女同時驚呼——諧音之核與天律法器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音律體系,強行融合極可能引發災難性后果。
但云澈已經顧不上那么多了。他左手按著水晶,右手猛地撥動七弦!
“錚——“
一聲前所未有的琴音響徹沙海。諧音之核的光芒如液體般流入琴身,七根銀弦瞬間變成璀璨的金色。琴身劇烈震顫,表面浮現出與諧音之核類似的音紋脈絡。
巨傀似乎感應到威脅,瘋狂撲來。云澈不躲不閃,迎著怪物再次撥弦。
這一次,琴音化作七道金色光龍,每一條都纏繞著不同的音律法則。光龍穿透巨傀的身體,它胸口的黑晶發出刺耳的碎裂聲,蛛網般的裂紋瞬間布滿表面。
“吼!“巨傀發出實質性的慘叫,這是它第一次發出真正的聲音。黑晶轟然炸裂,巨傀龐大的身軀隨之崩塌,化作一場沙雨。
但危機并未結束。無相天音琴吸收了諧音之核的力量后,琴身已經變得半透明,內部音紋如閃電般亂竄。云澈雙臂青筋暴起,正在竭力控制兩股力量的平衡。
“云澈!“葉清羽想上前幫忙,卻被狂暴的音波推開。
風無痕突然盤膝而坐,取出那枚父親遺留的口弦,吹奏起一段古老旋律。這旋律與琴音的暴烈截然不同,如清泉般流淌,竟奇跡般地安撫了躁動的音律能量。
云澈壓力驟減,趁機引導兩股力量和諧交融。當最后一個音符落下,無相天音琴已經恢復原狀,只是七根琴弦變成了金白相間的顏色,琴身也多了一道諧音之核的紋路。
更神奇的是,沙海中央突然升起一道金光,直通天際。被金光籠罩的沙粒懸浮而起,形成一道階梯,通向遠方隱約可見的塔形輪廓。
“天音塔...“風無痕敬畏地低語,“迷陣被破解了。“
葉清羽扶起云澈,發現他右臂的黑沙侵蝕已經停止,但留下了一道猙獰的疤痕,疤痕下的血肉中隱約有黑色絲線蠕動。
“靜默之力的侵蝕。“云澈嘗試活動手臂,“暫時壓制住了,但需要盡快凈化。“
三人踏上金色沙階,每走一步,身后的階梯就消散一步,斷絕了退路。隨著高度上升,死亡沙海的全貌逐漸展現在眼前——無數音律陷阱如繁星般點綴沙海,更遠處,黑壓壓的沙傀大軍正從四面八方涌來,目標直指天音塔。
“沙皇在集結軍隊。“風無痕聲音發緊,“他猜到我們要做什么了。“
云澈望向越來越近的天音塔廢墟,那座曾經的通天巨塔如今只剩基座和半截塔身,但依然能想象出它昔日的輝煌。
“在他阻止我們之前,“云澈握緊煥然一新的無相天音琴,“先重啟音律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