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啊！大哥！你怎么能夠擅自決定讓斑成為火影？！”

千手扉間用力地拍著桌子，毫不客氣地朝著自己的大哥喊道。

“明天火之國的大名就會過來簽署協定了，他們說什么也不會同意讓宇智波斑那種家伙成為村子的首領的！而且村子本身就是大哥的想法，宇智波一族只會礙事?。?！”

“戰國時代馬上就要過去了，我們應該要民主的決策才對！如果讓宇智波斑那家伙成為首領的話，木葉村根本就走不下去的！”

在會議室外，宇智波斑靜靜地聽著屋內的對話，輕捻著手中的樹葉，身為感知型忍者的扉間似乎也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

斑順著樹葉上的孔洞，望向兩人共同創立的村子，望向宇智波一族。

他在等待那個男人的回答。

來自過去的回憶戛然而止，斑睜開雙眼，眼前只有一片血紅的世界。

‘走不下去？難道當初讓柱間成為火影才是對的嗎？扉間那個混蛋的說法是對的嗎？’

宇智波斑的血淚緩緩流下，在清冷的面龐下留下了兩道血污，他的雙手顫抖著，從未想過宇智波一族的未來竟然如此凄慘。

這雙眼睛，難道就是被詛咒的眼睛嗎？

宇智波一族，難道就是被詛咒的一族嗎？

“斑大叔，你冷靜一點！剛剛是我不好……但這件事又不怪你?！?

鳴人那悲憫又復雜的眼神更是深深地刺痛了宇智波斑的內心，他身邊的卡卡西也是一臉愧疚，不知是想起了什么。

‘是怎樣？那悲憫的眼神，究竟在看向誰啊，在看向我這個無能的火影嗎？在看向我這個宇智波族長嗎？！’

鳴人理解的角度很直接，斑本人可是戰國年代的人，早就已經離開人世了，在他死后宇智波被滅族，又怎么能夠怪他本人呢？

很簡單，很樸素的看法。

但是從斑的角度來看，他自己的責任很大，非常之大。

宇智波是木葉的一員，一個大家族在他們自己的地界里被屠戮殆盡，被自己的族人在一夜之間殺光，而村子的防衛系統、村子里的影沒有盡到一丁點責任，連非戰斗力人員都沒能保下。

屠殺中唯一留下的遺孤，還是兇手為了獲得更強大的力量而有意為之，那他建立木葉村、成為火影的意義又何在？

宇智波斑作為初代目火影、作為宇智波族長難道一點責任都沒有嗎？到底是發生了怎樣黑暗的內亂，才會引發這樣殘酷的血案？

他的火之意志，到底有沒有傳承下去？

懷揣著這些問題，宇智波斑眼中的萬花筒飛速地旋轉著。

斑很想改變這樣的未來，但是他萬花筒的瞳術并沒有回應他，只是一如既往地沉寂著，不斷捕獲著周圍的信息，塞入他的腦海里。

雙目的血淚向下默默地流淌著，將無力的感覺填補進斑的腦海。

這樣黑暗的末法之世，就連六道仙人也會緊閉雙眼吧。

‘在我死后的村子，居然這么快就走向了黑暗嗎？把本應死去的我送到這個時間節點，這雙眼睛到底想要讓我看到什么？’

無論如何，他宇智波斑絕不會閉上雙眼。

因為他是宇智波斑，木葉的初代目火影。

“喂！旗木家的小鬼，你們的火影究竟在哪里，別讓我用幻術拷問你！宇智波一族到底是什么時候被滅族的！”

一個箭步，斑就遠離了鳴人，他的雙手宛如鐵鉗直接抓住卡卡西的馬甲，雙眼的寫輪眼充滿威勢地盯著對方那孱弱的三勾玉。

“我是宇智波斑，木葉的初代目火影！我現在就要現任的五代目火影回答我的問題！他在哪里？”

印有“火”字的斗笠迅速地飛來，宛如暗器一般劃出破風之音，斑單手接住了這個斗笠，另一只手拎著的卡卡西也因此被甩到一旁。

“我就在這里！”

來了！

守望“整個”村子、守護火之意志的火影來了！

斑陰冷的眼神掃過來者，看到對方只不過是一介女流，眼神中的情緒又加重了幾分。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第二次更為痛苦的精神打擊就伴隨著綱手的到來，深深地砸入了他的內心。

“宇智波斑，木葉叛忍，想要借助九尾的力量摧毀木葉，最終被我的爺爺，初代目火影千手柱間在終結之谷所殺，尸體未能被回收?！?

綱手糾正著這個世界原本的歷史，這也是眾人所熟知、認可的歷史。

同樣，有件事情必須要讓讀者們知道，五代目的胸肌非常豐滿。

“十六年前，擁有寫輪眼的神秘面具男趁當時九尾人柱力分娩時突襲木葉，釋放并操縱九尾妖狐大肆破壞，四代目火影也因此犧牲?！?

“村子里的精銳也因此傷亡慘重，被正值強勢的云隱村三番五次地挑釁，陷入了很長一段時間的低谷期?！?

自來也接過話頭，正是那場九尾之亂讓他失去了愛徒波風水門，他懷疑，操縱九尾的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宇智波斑。

“這是在場的所有人都認可的，木葉的歷史，沒有半分的虛假，所謂初代目火影的宇智波斑，根本就是不存在的歷史?！?

“至于滅族之夜……就發生在幾年前，據說宇智波鼬為了試驗自己的器量，選擇了屠滅自己的族人，只留下了自己的兄弟?！?

“村子沒有反應的原因或許是因為宇智波一族企圖謀反篡位，讓他們自己狗咬狗會更好一些吧……”

身為暗部成員的卡卡西也及時補充道，冷靜地否定著眼前的強者。

斑雙眼中的萬花筒飛速轉動，似乎在破解幻術，可是誰能構造出這樣古怪的幻術，誰的幻術造詣能夠達到把他耍得團團轉的水準了？

締造虛假到幾乎完全真實的世界，絕不可能有人做到這一點，絕不可能有忍者有這樣龐大的查克拉。

所以，這一切都是真的。

鳴人的腦子有些過熱，他沒想到自己居然還能聽到這么不得了的歷史，有些茫然地看著眾人。

“不論你是誰！面對現實吧！木葉的五代目火影在此奉陪到底！”

綱手將背后寫有賭字的綠色外套丟開，毅然決然地走向了對峙的舞臺，如此豪邁的胸懷！不愧是統領木葉忍者村的毘蘭樹！

“柱間的孫女，是綱手嗎？”

宇智波斑有些感慨，記憶里浮現出了握住滿滿一捆鈔票的小丫頭。

她講出來的歷史跟斑本人親身經歷的歷史完全不同，除了那個文盲小鬼以外，其他人從一開始對他抱有著深深的敵意。

他又開始審視腳下的初代目火影像，從發型來看，貌似真的是柱間，旁邊的那個二代目，大概率就是他的弟弟扉間了吧。

“原來如此?！?

斑的雙眼終于看清了一切，他想要的是“繼續戰斗下去”，而他的瞳術滿足了這一點，可是無情的術又怎么能夠知曉“繼續戰斗的理由”。

這個世界否定著他的存在，他的一切都是錯誤的。

宇智波斑回憶起了那個面對自己兄弟的要求，沒有絲毫讓步，硬要把不受歡迎的他推舉上火影之位的男人。

看來在這個世界里面，千手柱間被自己的弟弟說動了，選擇自己主動走上臺前成為火影，那么理所當然的，二代目就成為了扉間。

接下來的一切都順理成章了……

破碎的記憶重新組合在了一起，過去的爭斗，痛苦，恩怨，在這一刻重新得到了排列與整合，眼前的村子也變得滑稽而可笑。

宇智波斑突然感覺到自己真正地重新回到了年輕的時候，那時的他，年輕，強大，同樣也充滿了對未來的茫然。

他是不應存在的那個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宇智波斑笑聲中夾著幾分苦澀，幾分釋然，他感覺此時的自己徹底從過去那老邁的精神中解放了，因為他此時終于理解了這一切：

“原來是這個世界出了問題！”

“永恒萬花筒寫輪眼所覺醒的瞳術，把我送到了一個錯誤的世界里面！錯的不是我，是這個世界?。　?

先質疑世界的問題，再質疑自己的問題。

這是典型的宇智波思維，哪怕是初代目火影的宇智波斑也不能避免，而當一個宇智波開始質疑這個世界的時候，所有人最好都小心一點。

“瘋子……”

綱手望向臉上留下兩道血痕，笑得有幾分癲狂的斑。

宇智波強大的力量和他們過于充沛的感情交織在一起，就讓他們有著可以獨自實現各種瘋狂想法的能力與實力。

“喂，卡卡西老師，他不會想要把這個錯誤的忍界給毀滅了吧？”

被丟到鳴人身邊的卡卡西抬起頭來，對自己的徒弟有些無語。

但這份擔憂好像也挺合理的。

第七班在過去前往各個小國執行任務的時候，沒少見過這種狂人，有著各種奇怪的忍術，并且還想要毀滅忍界，統治世界……

不過就憑他和小七班就能阻止這些人，他們也多少有點異想天開了。

身為初代目火影的宇智波斑可比他們加起來都可怕。

卡卡西還沒來得及回答鳴人的問題，斑就又走了過來，背對著綱手。

啪！

這是來自老一輩的鐵血修正，如果小孩對這個忍界的認知有誤差，那就用巴掌修正他！效果立竿見影！

據說強大的木遁忍者千手柱間小時候也被自己的父親這樣修正過，然后就頓悟，最終成為了掌管拍手許愿流木遁的忍者之神。

“你個人柱力小鬼天天都在想什么??！世界既然是錯的，當然是要修正這個世界，毀滅是弱者才會做的選擇！”

宇智波斑在這種時間節點也依舊我行我素，絲毫不在乎自己剛剛的行為在這種緊張的局面下意味著什么。

這就是強者的任性吧。

“混賬！”

劇烈的拳風拂過，讓宇智波斑的長發搖晃不止。

主動出擊的綱手大吃一驚，宇智波斑周身浮現出藍色肋骨，在剎那間擋住了她的攻擊，上面只出現了些微裂痕。

在這個頂尖戰力都使用巨大通靈獸和大范圍忍術的時候，無死角防御的須佐能乎還是有些太過超標了。

“要注重教育問題啊，柱間，不過我也沒指望你能夠搞明白這些就是了，誰讓你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了呢……”

藍色的骨架左半邊已經轟然破碎，站在其中的宇智波斑卻沒有半分的慌張，一本正經地做出了自己的回答：

“就算不是初代目火影，我也依然是木葉的忍者。”

“哪怕這個木葉中的宇智波一族已經不復存在了嗎？”

綱手又一次舉起了自己的拳頭，但尚未完全破碎的骨架伸出了一只骷髏巨手，將她一往無前的勢頭強行壓下。

‘我的神威，能夠在纏斗過程中鎖定住他嗎？總不能拿苦無去捅這東西吧……居然連五代目的拳頭都能毫發無損地擋下?！?

卡卡西的心里暗道不妙，五代目大人剛剛的話語簡直就是一個爆炸范圍會籠罩整個村子的定時炸彈，如果真要引爆，木葉的末日就到了。

“宇智波一族還沒有不復存在?！?

須佐手臂硬生生地抓住綱手，將兩人之間的距離拉近到一個相當危險的距離，但是宇智波斑卻只是將手中的火影斗笠按在了綱手頭上。

藍色的骨架隨風逝去，宇智波斑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哪怕在跟我背道而馳的世界里，我也要繼續守護我和柱間共同的夢想，既然世界已經深陷黑暗，我為它帶來永恒的光明就是了，為了木葉，我會再次親手締造一個和平的忍界。”

從宇智波斑嘴中所說出的，是巨大到會遭到庸人嘲笑的愿望。

當然，也是那些經歷過戰爭之人苦苦追求的、遙不可及的幻象。

但他依然平淡地說出了這種話語。

綱手半信半疑地望著對方，雙手不由自主地開始嘗試解開幻術。

對于這個任性地想要在這個世界里貫徹自己意志的斑，她已經不知道要做什么好了，選擇相信，還是選擇跟對方繼續戰斗下去？

“你沒有必須要相信我的義務，五代目，如果你們依舊想要跟我開戰的話，那就去那個所謂的終結之谷跟我了結這一切吧?！?

宇智波斑雙手環抱在胸前，補充道：“當然，會留你一命的?！?

獨屬于宇智波斑的那份從容不迫的驕傲，比任何的擔保都更有效。

“那如果，我選擇相信你，你又要做些什么？”

綱手摘下了自己的斗笠，又將其遞給宇智波斑，充滿了玄妙的試探意味，她的眼神中也流露出了那種堅毅。

相信一個突然出現在村子的叛忍，這比賭上性命的戰斗還要困難。

但是綱手身為剛剛上任不久的五代目，已經被高層所謂的輔佐弄得疲憊不堪，如果真的有身為初代目的火影能夠幫助她的話，或許……

“不需要，相比這個，還是給我一個護額吧?！?

宇智波斑輕輕地將對方的斗笠推回，淡然地抬頭看向了天空，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這里是他的村子，木葉村需要一次自上而下的清洗，這種事情，可不需要什么火影的斗笠。

‘好酷啊……這就是斑大叔的忍道嗎？’

鳴人捂著自己略微發紅的臉，在修煉的過程中，好色仙人也跟他說過這件事，但是對于追尋“和平的道路”，他也只能做出永不放棄的承諾。

剛剛修正他那一記的巴掌讓他的臉頰開始發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