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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噬靈初鳴

“呃啊——!”

柳云飛的慘叫聲凄厲刺耳,在混亂的云舟中顯得格外突兀。那道淬毒的慘綠色陰魂刺雖被林默的庚金指風點偏,未能洞穿心臟,卻依舊狠狠扎進了他的右肋!一股陰寒歹毒、直透神魂的詭異能量瞬間侵入體內,瘋狂破壞著經脈、侵蝕著生機!他半邊身子瞬間麻痹,靈力運轉猛地一滯,護體靈光暗淡,整個人如同斷線風箏般向后拋飛,狠狠撞在艙壁上!

“柳師兄!”周圍幾個核心弟子驚駭欲絕,想要救援,卻被另外幾名兇悍的幽冥教殺手死死纏住,自身難保。

那偷襲失敗的幽冥教元嬰殺手(氣息陰冷,元嬰初期修為)發出一聲惱怒的嘶鳴,如同夜梟啼哭。他猩紅的眸子瞬間鎖定了下層艙室缺口處的林默!就是這個筑基初期的螻蟻,壞了他的好事?!

“不知死活的東西!給本座死來!”元嬰殺手獰笑一聲,根本不屑動用太多力量,枯瘦如同鬼爪的右手隨意一抓!一只由濃郁死氣凝聚而成的、足有丈許大小的慘綠色鬼爪,帶著刺鼻的腥風和無盡的怨魂哀嚎,如同來自九幽地獄的魔手,撕裂空氣,無視了空間距離,瞬間出現在林默頭頂,狠狠抓下!要將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螻蟻連人帶那片艙壁一起捏成齏粉!

元嬰之威,恐怖如斯!那鬼爪尚未臨體,蘊含的死亡意志和磅礴威壓,已如同萬丈山岳轟然壓下!林默身周的空間仿佛瞬間凝固,空氣粘稠得如同水銀!他感覺自己像是琥珀中的蟲子,連一根手指都難以動彈!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本就脆弱的道基在如此威壓下劇烈震顫,仿佛下一秒就要徹底崩解!死亡的氣息,冰冷徹骨!

“少宗主!”

“少爺!”

陸雪清冷的驚呼和陳玄、青竹絕望的嘶喊同時響起!陸雪距離稍遠,救援不及,陳玄和青竹更是被那元嬰威壓死死按在原地,動彈不得!

就在這千鈞一發、所有人都以為林默必死無疑的瞬間——

林默那雙低垂的眼瞼猛地抬起!漆黑的瞳孔深處,一點混沌的灰色光芒驟然亮起!如同宇宙初開時劈開鴻蒙的第一縷光!

沒有恐懼!沒有慌亂!只有一種冰冷到極致、仿佛萬物終結的沉寂!

丹田深處,那枚早已因近距離感受到元嬰修士精純“食物”氣息而躁動不安的灰色微粒,在林默生死關頭的意志催動下,如同被徹底點燃的混沌星核!

“噬靈!吞!”一個無聲的意念,如同驚雷在他靈魂深處炸響!

嗡——!!!

一股難以言喻、無法想象的恐怖吸力,以林默的身體為中心,毫無征兆地轟然爆發!

這吸力無形無質,卻仿佛蘊含著宇宙歸墟的終極法則!它并非針對有形之物,而是…直指能量本源!直指那元嬰殺手蘊含在鬼爪神通中的精純死氣、怨魂能量,以及…他自身那磅礴的生命本源!

嗤啦——!

那聲勢駭人、足以輕易捏碎金丹修士的慘綠色巨大鬼爪,在距離林默頭頂不足三尺之處,如同被投入了焚天熔爐的冰雪!沒有驚天動地的碰撞,沒有狂暴的能量沖擊!有的,只是無聲無息的…湮滅!

構成鬼爪的濃郁死氣、怨魂能量,如同被一只無形的饕餮巨口瞬間吞噬!鬼爪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稀薄、透明、最后…徹底消散于無形!仿佛從未出現過!

“什么?!”那元嬰殺手臉上的獰笑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無與倫比的驚駭和難以置信!他感覺一股無法抗拒、源自更高維度的恐怖吸力,如同無數根冰冷的鎖鏈,瞬間纏繞住了他釋放鬼爪的那部分元嬰之力!那股力量,竟然在瘋狂地流逝!被強行抽離!吞噬!

更讓他亡魂皆冒的是,這股詭異的吸力,竟隱隱穿透了神通連接,如同跗骨之蛆,開始嘗試鎖定他本體的元嬰本源!

“啊!!”元嬰殺手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嘯!他當機立斷,如同壁虎斷尾,強行切斷了與那部分被吞噬力量的連接!身形暴退數十丈,臉色煞白,氣息都萎靡了一絲,看向林默的眼神充滿了極致的恐懼,如同見了鬼魅!“邪…邪魔!你是…”

然而,林默的反擊,或者說灰色微粒的爆發,也僅僅持續了這電光火石的一瞬!強行引動吞噬元嬰之力,其反噬之恐怖,遠超想象!

噗——!

林默身體劇震,猛地噴出一大口鮮血!那鮮血并非鮮紅,而是帶著一絲詭異的暗灰色澤!他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頭,軟軟地癱倒在地,氣息瞬間萎靡到了極點!丹田如同被徹底撕裂,灰色微粒也黯淡下去,傳遞出強烈的疲憊和警告!強行吞噬遠超自身境界的力量,如同稚童揮舞神錘,傷敵一千,自損八百!若非他道基經過庚金源炁初步修復,韌性大增,剛才那一下,他自己就先被反噬之力撐爆了!

但這短暫的阻隔,為其他人爭取了寶貴的喘息之機!

“魔崽子!休得猖狂!”一聲如同雷霆般的怒吼震徹云霄!一道赤紅色的身影如同燃燒的隕星,帶著焚天煮海的恐怖威勢,瞬間橫跨空間,擋在了林默身前!

執法長老趙莽,化神境大能!

他方才被厲無魂等幾個元嬰后期、巔峰的魔修纏住,一時脫不開身。此刻感應到林默這邊爆發的詭異波動和元嬰殺手的驚退,又驚又怒,終于爆發全力,硬抗了對手一擊,強行撕裂空間趕了過來!

“給本座滾!”趙莽須發戟張,怒目圓睜,化神境的恐怖威壓毫無保留地釋放出來!他根本不屑動用兵器,只是對著那驚魂未定的元嬰殺手隔空一拳轟出!

轟隆!

空間仿佛被這一拳打穿!一道凝練到極致、如同巖漿凝聚的赤紅拳罡,帶著焚滅萬物的霸道意志,瞬間跨越距離,狠狠轟在那元嬰殺手倉促布下的鬼氣護盾上!

咔嚓!

鬼氣護盾如同紙糊般破碎!赤紅拳罡余勢不衰,結結實實印在元嬰殺手的胸膛!

“啊——!”凄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叫響起!那元嬰殺手的肉身如同被點燃的破布娃娃,在狂暴的火焰拳罡中瞬間碳化、崩解!一道半尺高下、面容扭曲、散發著濃郁鬼氣和怨毒的元嬰小人,尖叫著從殘骸中遁出,化作一道灰光,就要撕裂空間逃遁!

元嬰出竅!

“哼!在本座面前也想逃?”趙莽眼中厲芒一閃,大手虛空一抓!一只由純粹火行法則凝聚的赤紅巨掌憑空出現,覆蓋了方圓百丈空間!空間瞬間被禁錮!那元嬰小人如同撞上了無形的銅墻鐵壁,被硬生生彈了回來,被那赤紅巨掌一把攥在掌心!

“搜魂!”趙莽毫不留情,神念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刺入那掙扎慘叫的元嬰小人眉心!

與此同時,其他青云宗長老和反應過來的精英弟子也穩住了陣腳,開始組織反擊。厲無魂見勢不妙,又損失了一名元嬰殺手,知道事不可為,發出一聲不甘的尖嘯:“撤!”

殘余的幽冥教殺手如同潮水般退去,順著云舟破開的缺口,迅速消失在茫茫云海之中。

戰斗來得快,去得也快。但云舟內已是一片狼藉。艙壁破損,能量亂流肆虐,地上躺著十幾具青云宗弟子的尸體,還有不少傷員在痛苦呻吟。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血腥味、焦糊味和未散盡的死氣。

劫后余生的氣氛并未帶來多少喜悅,反而彌漫著一種沉重的壓抑和驚悸。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了那個癱倒在角落、氣息奄奄、嘴角還掛著暗灰色血跡的身影——林默。

剛才那詭異的一幕,如同烙印般刻在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腦海中!一個筑基初期的“廢人”,竟然…擋下了一個元嬰殺手的必殺一擊?還讓那元嬰殺手如同見了鬼魅般驚恐后退?雖然林默自己也付出了慘重代價,但那一瞬間爆發出的、令元嬰修士都為之恐懼的詭異力量,實在太過震撼!太過匪夷所思!

他…到底做了什么?練了什么邪功?!

驚疑、恐懼、探究、甚至一絲隱晦的貪婪…種種復雜的目光聚焦在林默身上。

“默兒!”林震天的身影瞬間出現在林默身邊。這位青云宗主臉上再也無法維持平日的威嚴沉靜,眼中充滿了后怕、震驚和難以掩飾的關切!他一把扶起林默,渾厚磅礴的化神真元如同溫潤的暖流,小心翼翼地探入林默體內。

這一探查,林震天的臉色變得更加凝重!林默體內的情況糟糕透頂!經脈如同被無數利刃切割過,布滿細密的裂痕,丹田氣海震蕩欲裂,道基上好不容易修復的那部分庚金區域光芒黯淡,甚至出現了新的焦痕!更讓他心驚的是,林默的生機本源都似乎受到了一絲侵蝕,帶著一種…混沌枯寂的氣息?這絕非普通傷勢!

“快!拿‘九轉護心丹’來!”林震天對著趕來的醫堂長老厲聲喝道,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他一邊用真元護住林默心脈和殘破的丹田,一邊目光如電,掃向趙莽手中那兀自掙扎的元嬰小人,以及周圍那些神色各異的弟子長老,眼中寒光閃爍。

“宗主…”趙莽攥著那被禁錮搜魂后、已經奄奄一息的元嬰小人,神色復雜地看向林震天,又看了一眼他懷中氣息微弱的林默,欲言又止。剛才林默身上爆發的那股詭異吸力,他也清晰感知到了,絕非青云宗任何功法!那種混沌、吞噬、仿佛萬物終結的氣息…讓他這個化神大能都感到一陣心悸!聯想到林默之前的礦洞之行和聽竹軒的異動…

林震天自然明白趙莽的疑慮。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騰的心緒,聲音低沉而威嚴,如同驚雷般在狼藉的云舟內炸響:“今日之事,乃魔道幽冥教無恥偷襲!少宗主為護同門,以秘法強行催動潛能,引動早年奇遇所得之異寶,擊退元嬰強敵,自身遭受重創!此乃大功!大勇!爾等所見異象,皆為異寶之力,不得妄加揣測,更不得外傳!違令者,以叛宗論處!”

異寶!

林震天直接將那詭異的力量歸咎于林默早年奇遇所得的“異寶”!這個解釋雖然牽強,但結合林默曾經的天才光環和少宗主身份,勉強能堵住悠悠之口,更重要的是,暫時保住了林默的秘密!

化神宗主的威嚴不容置疑!那蘊含著凜冽殺氣的“叛宗論處”四個字,讓所有心中驚疑的弟子長老都心頭一凜,紛紛低下頭,不敢再直視林默。

“謹遵宗主諭令!”眾人齊聲應諾。

林震天不再多言,抱起重傷昏迷的林默,身形一閃,直接撕裂空間,帶著他返回了云舟最頂層、防護最嚴密的宗主靜室。趙莽緊隨其后,將那被搜魂后如同死狗般的元嬰小人也帶了進去。

一場驚心動魄的偷襲與反殺暫時落幕,但留下的震撼和疑云,卻如同陰霾,籠罩在每一個幸存者的心頭。

云舟頂層,宗主靜室。

防御陣法全開,隔絕內外。

林震天小心翼翼地將林默放在中央的玉榻上,將散發著磅礴生機的“九轉護心丹”化入其口中,以渾厚真元助其煉化藥力。趙莽則站在一旁,臉色凝重地看著手中那團被禁制包裹、氣息微弱、面容因搜魂而徹底扭曲模糊的元嬰小人。

“宗主,搜魂結果出來了。”趙莽的聲音帶著一絲沉重,“此次偷襲,是幽冥教‘鬼手’厲無魂親自帶隊,目標很明確——截殺我宗前往青云小比的核心弟子,尤其是…柳云飛!旨在打擊我宗年輕一代士氣,削弱未來力量!行動情報來源…尚未完全查明,但這魔崽子記憶中,有幾次與宗內某個隱秘氣息的接觸片段,指向…”他頓了頓,眼中寒光一閃,“指向柳玄風長老麾下的一個心腹管事!”

“柳玄風?!”林震天猛地抬頭,眼中爆射出駭人的精芒,一股恐怖的威壓瞬間充斥整個靜室,連空間都微微扭曲!他強壓下滔天的怒火,聲音冰寒刺骨:“可有確鑿證據?”

“只有模糊的接觸片段和傳遞信息的波動感應,無法作為直接證據。”趙莽搖頭,“柳玄風老奸巨猾,不會留下把柄。這元嬰小子的記憶也已被幽冥教下了禁制,關鍵部分殘缺不全。”

林震天沉默片刻,眼中的怒火如同被冰封,化為深不見底的寒潭。他緩緩道:“繼續暗中追查。此事,先按下。眼下,小比在即,宗內…不能亂。”

趙莽點了點頭,明白宗主的顧慮。他看向玉榻上氣息依舊微弱、但臉色在丹藥作用下稍稍恢復了一絲血色的林默,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宗主,少宗主他…剛才那股力量…”

林震天的目光也落在林默身上,復雜無比。他緩緩伸出手,指尖凝聚起一絲極其細微、帶著探查本源意味的化神真元,小心翼翼地再次探入林默體內。

這一次,他感知得更加仔細、更加深入。

殘破道基上那新生的、帶著淡金色澤的堅韌區域…

經脈深處殘留的、被強行錘煉過的庚金銳意…

以及…丹田最核心處,那一點極其微弱、近乎完全沉寂、卻散發著混沌死寂氣息的…灰色原點!

當林震天的神念觸及那灰色原點的剎那,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無法形容的渺小與恐懼感再次攫住了他!仿佛在凝視宇宙的終極黑暗!他悶哼一聲,指尖的真元瞬間潰散!

“這…”林震天臉色微變,眼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絲難以言喻的驚悸。玉佩中的灰霧…礦洞之行…吞噬礦渣…還有剛才那吞噬元嬰之力的詭異力量…一切都指向了林默丹田內那個神秘莫測的灰色原點!

“趙莽。”林震天的聲音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沉重,“默兒體內…確有一物。此物…來歷莫測,力量詭異,福禍難料。今日之事,若非此物爆發,默兒危矣。然…此物亦是一把雙刃劍!你方才所見,務必爛在心底!對外,只言異寶!默兒的安危…你暗中多加留意。”他沒有解釋更多,但話語中的分量,趙莽已然明了。

“屬下明白!”趙莽肅然抱拳,看向林默的眼神,除了之前的憂慮,更添了一份沉甸甸的責任和一絲敬畏。

“此獠元嬰,已無價值,處理掉。”林震天指了指趙莽手中那團扭曲的元嬰。

“是!”趙莽掌心赤紅火焰升騰,那元嬰小人連慘叫都未能發出,便徹底化為飛灰。

靜室重歸寂靜。林震天坐在榻邊,看著兒子蒼白安靜的臉,那緊鎖的眉頭下,深藏著無人能解的沉重與憂慮。異寶之說,能堵一時之口,卻堵不住悠悠眾心,更堵不住…那灰色原點帶來的未知變數。

數日后,經過緊急搶修的云舟,終于抵達了萬法仙門所在的“萬法源流”之地。

萬法仙門,坐落在中央神洲靈氣最為鼎盛的一片巨大盆地之中。此地并非崇山峻嶺,而是一片被無數條流淌著七彩靈光的河流所滋養的廣袤平原。平原之上,并非傳統仙門的瓊樓玉宇,而是一座座造型各異、風格奇特的巨大建筑群落。

有高聳入云、通體由符文構成的“萬象塔”;有懸浮于半空、形如巨大羅盤的“星衍臺”;有深埋地下、引動地火熔巖的“鑄神宮”;有籠罩在氤氳藥香云霧中的“百草園”…無數道流光在這些奇特的建筑間穿梭飛馳,有駕馭飛劍的修士,有乘坐機關飛鳥的弟子,甚至還有操控著巨大金屬傀儡行走的力士…整個萬法仙門,充滿了包羅萬象、兼容并蓄的奇特氣象。

問道臺,位于萬法仙門核心區域。這是一片極其廣闊的、由某種深青色玉石鋪就的巨大廣場。廣場邊緣,矗立著九根高達百丈、銘刻著無數玄奧符文的巨大石柱,隱隱構成一個龐大的聚靈與守護法陣。廣場中央,則是一座座懸浮在半空、由光幕籠罩的圓形擂臺——這便是此次“東域青云小比”的戰場!

此刻,問道臺周圍已是人山人海!來自東域各大一流、二流宗門以及諸多修真世家的年輕弟子、帶隊長老云集于此,旌旗招展,氣息混雜。喧嘩聲、議論聲、靈獸坐騎的嘶鳴聲交織在一起,聲浪沖天。

青云宗的云舟緩緩降落在指定的區域。艙門打開,以柳云飛為首的青云宗弟子隊伍率先走出。

柳云飛換上了一身嶄新的、繡著流云金紋的錦袍,雖然臉色依舊帶著一絲重傷未愈的蒼白,右肋處隱隱作痛,但神情卻恢復了幾分往日的矜持與傲然。他昂首挺胸,刻意運轉靈力,將元嬰初期的氣息毫無保留地散發出來(傷勢影響,氣息略有不穩),享受著周圍無數道投射而來的、或驚嘆、或敬畏、或嫉妒的目光。

“快看!青云宗的柳云飛!果然突破元嬰了!”

“好強的氣勢!不愧是青云宗年輕一代第一人!”

“聽說前幾日云舟遇襲,他一人獨戰兩名元嬰魔修不落下風?真是厲害!”

“青云宗有此子在,未來可期啊!”

各種贊譽之詞隱隱傳來,讓柳云飛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幾分。他目光掃過人群,帶著一種俯視的姿態。至于那日云舟上救他一命的林默…那個廢物,恐怕現在還躺在云舟里半死不活吧?一個靠邪門歪道僥幸活命的螻蟻,也配與他相提并論?那詭異的吞噬之力,必是某種代價巨大的邪寶,不足為慮!他心中冷笑。

青云宗其他弟子也大多圍繞在柳云飛身邊,神情振奮。那日云舟上的驚險和少宗主的詭異表現,在宗主嚴令和柳云飛一脈有意無意的引導下,已漸漸被“柳師兄神勇退敵”、“少宗主動用奇寶護身重傷”的說法所取代。林默的存在感,再次被壓到了最低點。

然而,當青云宗隊伍的最后幾人走出云舟時,還是引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

林默在青竹的攙扶下,緩緩走了出來。他依舊穿著那身素凈的內門弟子服,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氣息微弱,步履虛浮,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與柳云飛那耀眼的光芒相比,他就像一顆黯淡的塵埃。

“是林默!他也來了?”

“嘖嘖,傷成這樣還來小比?真是…”

“聽說他強行催動奇寶才保住性命,根基怕是徹底廢了吧?”

“筑基初期?他來做什么?給青云宗丟臉嗎?”

毫不掩飾的議論聲從四面八方涌來,鄙夷、憐憫、好奇、幸災樂禍…如同一根根無形的針。

陸雪默默地跟在林默身后不遠處,清冷的眸子掃過那些議論的人群,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寒意。陳玄也緊張地跟在旁邊,不時擔憂地看向林默。

林默低垂著眼瞼,對所有的目光和議論置若罔聞。他微微掙脫了青竹的攙扶,示意自己可以。他一步一步,緩慢卻異常平穩地走著,每一步都踏得很實。他的目光平靜地望向問道臺中央那些懸浮的擂臺,眼神深處,沒有屈辱,沒有憤怒,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沉靜,以及沉靜之下,那如同冰封火山般積蓄的力量。

就在這時,一道刺耳的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諷,從斜刺里響起:

“喲!這不是咱們青云宗的‘大功臣’、筑基初期的少宗主嗎?傷成這樣還來參加小比?怎么,是打算上臺給大家表演一個‘重傷員頑強不屈’的戲碼?還是說…你那個‘奇寶’還能再用一次?”

說話的是個穿著萬法仙門核心弟子服飾的青年,面容倨傲,氣息赫然達到了金丹后期。他身邊簇擁著幾個同門,正對著林默指指點點,哄笑出聲。顯然,云舟遇襲、林默“動用奇寶”重傷的消息,已經在小范圍內傳開,成了某些人眼中的笑柄。

青云宗這邊,柳云飛眉頭微皺,并未出聲制止,反而眼中閃過一絲快意。其他弟子有的面露尷尬,有的低頭不語。

陸雪眼神一冷,正要上前。

林默卻已緩緩抬起頭,目光平靜地看向那出言譏諷的萬法仙門弟子。他的眼神,沒有憤怒,沒有羞惱,只有一種令人心悸的…淡漠。仿佛對方不是在嘲笑他,而是在陳述一件與己無關的事情。

“萬法仙門的道友,”林默的聲音有些沙啞,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小比擂臺,是論道爭鋒之地。逞口舌之利,非修士所為。你若好奇我的實力,稍后擂臺上,自可見分曉。”

平靜!極致的平靜!

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自信!

那萬法仙門弟子被林默這平靜如水的目光看得心頭莫名一堵,準備好的譏諷話語卡在了喉嚨里。他本想激怒對方,看對方失態出丑,卻沒想到對方如此沉得住氣,反而顯得他像個小丑!他臉色漲紅,冷哼一聲:“哼!牙尖嘴利!一個筑基初期的廢物,也配踏上問道擂臺?別第一輪就被打死了!我們走!”他帶著人悻悻離去。

林默收回目光,仿佛什么都沒發生,繼續走向青云宗的休息區。

周圍的議論聲小了許多。不少人看向林默的眼神,少了幾分輕蔑,多了幾分驚疑。這個曾經的天才,如今的“廢人”,似乎…和傳言中不太一樣?這份在巨大羞辱面前展現出的沉靜與定力,絕非尋常筑基修士能有!

陸雪看著林默平靜的側臉,清冷的眸子里閃過一絲異彩。陳玄則激動得握緊了拳頭,仿佛剛才懟人的是他自己。

柳云飛將這一切看在眼里,臉色陰沉了幾分。林默…這個廢物,似乎并沒有被徹底打垮?他心中莫名地升起一絲煩躁和…不安?

很快,小比開幕的鐘聲響徹云霄。萬法仙門一位德高望重的長老登臺致辭,宣布規則。小比采用淘汰制,抽簽決定對手,在中央懸浮的十座擂臺上同時進行。規則相對寬松,點到為止,但刀劍無眼,傷殘難免,認輸或跌落擂臺即判負。

抽簽開始。巨大的光幕上,無數道名字飛速滾動。

林默平靜地看著光幕。他不在乎對手是誰。他需要的是戰斗!是壓力!是磨礪!是…在生死邊緣,逼出灰色微粒的潛力,加速道基的修復!

終于,光幕定格。

林默的名字,與一個名字并列出現——

【青云宗林默(筑基初期)】VS【天刀門狂刀雷烈(金丹中期)】

嘩——!

看到這個對陣,全場一片嘩然!

“筑基初期對金丹中期?這…這不是送死嗎?”

“天刀門的狂刀雷烈?那可是個有名的戰斗瘋子!下手狠辣!”

“完了完了!青云宗這個少宗主,第一輪就要躺著下去了!”

“抽簽有黑幕吧?這也太欺負人了!”

“嘿,有好戲看了!”

各種聲音瞬間炸開鍋!同情、憐憫、幸災樂禍、唯恐天下不亂的目光,如同聚光燈般聚焦在林默身上。

“少宗主…”青竹的小臉瞬間煞白,聲音帶著哭腔。

陸雪眉頭緊蹙,眼中充滿了擔憂。金丹中期對筑基初期,這已經不是差距,而是天塹!林默就算有那詭異手段,自身重傷未愈,如何抵擋?

柳云飛嘴角卻勾起一抹難以抑制的弧度,眼中充滿了快意!狂刀雷烈?好!太好了!這個瘋子出手,林默不死也得脫層皮!最好直接在擂臺上被打廢!省得他看著礙眼!

“林師弟,運氣…似乎不太好啊。”柳云飛走到林默身邊,故作關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聲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讓周圍人聽到,“那雷烈是出了名的狂人,下手沒輕沒重。要不…你直接認輸吧?雖然丟點面子,但總比丟了性命強,對吧?放心,沒人會笑話你的。”話語中充滿了“善意”的勸告和毫不掩飾的輕蔑。

林默緩緩轉過頭,目光平靜地看向柳云飛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那目光,沒有任何溫度,如同在看一件死物。

柳云飛被他看得心頭莫名一寒,下意識地收回了手。

“不勞柳師兄費心。”林默的聲音平淡無波,“我的命,我自己會爭。”說罷,他不再看柳云飛那瞬間變得難看的臉色,轉身,在無數道復雜的目光注視下,一步一步,緩慢而堅定地,走向了中央那座懸浮的、光幕籠罩的擂臺。

擂臺之上,一個身材高大魁梧、肌肉虬結如同鋼鐵澆筑的光頭青年早已等候多時。他赤著上身,古銅色的皮膚上布滿了猙獰的傷疤,背負一柄門板大小的厚重鬼頭刀,渾身散發著如同洪荒猛獸般的兇悍氣息!正是天刀門的狂刀——雷烈!金丹中期的威壓如同實質的風暴,在擂臺上肆虐!

看到走上擂臺的林默,雷烈銅鈴般的眼睛猛地瞪圓,隨即爆發出震耳欲聾的狂笑:“哈哈哈!青云宗是沒人了嗎?派個筑基初期的病秧子來送死?小子,看你弱不禁風的樣子,老子讓你三刀!三刀之后,你要是還能站著,老子認輸!哈哈哈!”笑聲中充滿了極致的輕蔑和狂傲。

擂臺下,哄笑聲、噓聲四起。

林默站在擂臺邊緣,狂風卷動著他單薄的衣衫,獵獵作響。他微微低著頭,看不清表情。在雷烈那恐怖的威壓下,他本就虛弱的氣息顯得更加搖搖欲墜,仿佛隨時會被吹倒。

“少宗主!認輸吧!”青竹在臺下帶著哭腔大喊。

陸雪緊抿著嘴唇,手按在了劍柄上,眼神冰冷地盯著臺上的雷烈。

陳玄臉色發白,緊張得手心全是汗。

柳云飛嘴角噙著冷笑,抱著手臂,一副看好戲的姿態。

雷烈見林默沉默不語,以為他被嚇傻了,更加得意,獰笑道:“怎么?嚇破膽了?連話都不會說了?那就給老子滾下去吧!”他根本不屑拔刀,蒲扇般的大手帶著呼嘯的勁風,直接朝著林默的胸口抓去!這一抓,足以將普通筑基修士的胸膛抓個對穿!他要將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螻蟻,像丟垃圾一樣丟下擂臺!

勁風撲面!死亡的陰影瞬間降臨!

就在雷烈那布滿老繭、蘊含著恐怖力量的大手即將觸及林默胸口的剎那——

林默低垂的頭猛地抬起!

那雙一直平靜無波的眼眸,此刻如同被點燃的寒冰地獄!冰冷!銳利!瘋狂!一股難以言喻的、仿佛洪荒兇獸蘇醒般的恐怖戰意,如同沉寂萬載的火山,轟然爆發!

“吼——!”

一聲不似人聲、如同龍吟虎嘯般的低沉嘶吼,從林默喉嚨深處迸發!他單薄的身體在這一刻,仿佛化作了最堅硬的礁石!不退!不避!反而迎著雷烈那抓來的巨手,猛地一步踏前!

同時,他那一直垂在身側的右手,五指驟然緊握成拳!拳鋒之上,一點微不可察、卻凝聚到極致的淡金色鋒芒,如同破開黎明的第一縷曦光,驟然亮起!

沒有花哨的招式!沒有磅礴的靈力外放!只有最純粹、最原始、凝聚了林默此刻所有意志、所有力量、以及…丹田內那灰色微粒感受到生死危機而被動傳遞出的一絲庚金本源加持的——直拳!

拳出!

無聲!

卻帶著一種粉碎一切的決絕意志!

后發!先至!

砰——!!!

一聲沉悶到令人心悸的肉體碰撞聲,如同重錘砸在牛皮鼓上,在喧鬧的擂臺上清晰地響起!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擂臺下所有的哄笑聲、議論聲戛然而止!

所有人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擂臺上那匪夷所思的一幕!

只見狂刀雷烈那抓向林默胸口的巨手,竟被林默那看似螳臂當車、微弱得可憐的拳頭,硬生生地…擋在了半空!

拳掌相交之處,一圈無形的氣浪猛地炸開!吹得兩人衣衫獵獵作響!

雷烈臉上的狂笑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無與倫比的驚愕和…一絲劇痛?!他感覺自己抓中的不是血肉之軀,而是一塊燒紅的、堅不可摧的隕鐵!一股尖銳無匹、仿佛能洞穿一切的庚金銳氣,順著他的掌心瘋狂鉆入!撕裂著他的肌肉!刺痛著他的骨骼!更有一股沉凝如山、帶著瘋狂戰意的力量,順著拳掌交接處反震回來!

蹬蹬蹬!

在所有人呆滯的目光中,狂傲不可一世、金丹中期的狂刀雷烈,竟然被林默這一拳,震得…連退三步!每一步都在堅硬的擂臺玉板上留下一個淺淺的腳印!

而林默,依舊保持著出拳的姿勢,身形如同扎根于擂臺的青松,紋絲不動!只有嘴角,緩緩溢出一縷鮮紅的血絲,順著蒼白的下頜滴落,在玉板上濺開一朵小小的血花。

他緩緩收回拳頭,指關節處皮開肉綻,鮮血淋漓。但他仿佛感覺不到疼痛,只是抬起那雙燃燒著冰冷火焰的眸子,平靜地看向一臉驚愕、如同見了鬼般的雷烈,沙啞的聲音清晰地傳遍整個死寂的擂臺:

“第一刀。”

“你,還差兩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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