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試煉開始
- 陰陽武魂斗羅
- 七冬至
- 2264字
- 2025-06-22 09:33:19
腐臭的水味突然濃重起來,像浸了爛泥的破布捂住鼻腔。
小舞吸了吸鼻子,剛要開口說“這味道好怪“,霧氣便被風撕開一道縫隙。幾堵斑駁的青磚墻撞進視線,墻內露出半截褪色的飛檐,竟似座荒廢的庭院。
“到了。“唐三壓低聲音,手指無意識摩挲著避煞玉佩。
那玉墜本是溫涼的,此刻卻像塊冰貼在胸口,涼意順著鎖骨往上爬。
他的陰陽眼在霧氣里自動張開,眼前的景象瞬間變了顏色:青磚墻滲出暗紅的血絲,飛檐下懸著幾縷半透明的白絲,像吊死鬼的舌頭。
孩童的笑聲突然近在咫尺。
戴沐白的玄龜甲“嗡“地亮起黃光,照見庭院中央那口枯井。井沿爬滿青苔,井口飄著層黑褐色的黏液,正“咕嘟咕嘟“冒著泡,像煮沸的濃痰。
井邊石墩上坐著個佝僂的老婦,灰白的頭發用草繩隨便扎著,布滿皺紋的臉在霧氣里忽明忽暗。
她正用沙啞的嗓音哼著童謠:“小娃娃,莫要哭,喝口井水甜如酥......“
“孩子們,渴了嗎?“老婦抬起頭,眼角的皺紋堆成菊花。
她的笑容太慈祥了,像極了諾丁學院門房張奶奶哄他們吃烤紅薯時的模樣。
小舞的腳步突然頓住。她明明記得要跟著唐三,可兩條腿卻像被人扯著線,不受控制地往井邊挪。
“小舞!“戴沐白伸手去拉,卻只抓到一把空氣。
他玄龜甲上的紋路驟然深了幾分,肌肉虬結的手臂繃得像鐵鑄的,“這老太婆有問題!“
唐三的瞳孔微微收縮。
陰陽眼里,老婦的身體根本不是血肉之軀。無數青灰色的絲線纏成團,每根絲線上都掛著小小的人臉:有哭嚎的孩童,有扭曲的青年,還有個穿史萊克校服的少女,正是上周失蹤的三班同學阿菊。“她是怨氣聚合體。“他脫口而出,藍銀草在掌心簌簌發抖,“別靠近井邊!“
但小舞的腳步已經邁過了門檻。
她的兔耳耷拉著,眼睛里蒙了層霧,像被抽走了魂。
唐三看見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摳著裙角,那是她緊張時的習慣動作。可此刻她的表情卻松弛得可怕,仿佛被什么東西攥住了魂魄。
“你們想不想知道失蹤的同學在哪?“老婦的聲音突然變了。
她的喉嚨里發出指甲刮黑板的刺響,臉上的皺紋像活過來的蚯蚓,“只要許個愿......我就能告訴你。“她抬起枯枝般的手,指向井口,黑褐色的黏液“啪嗒“掉在石墩上,濺起幾點火星。
戴沐白的玄龜甲“咔“地裂開道細縫。那是魂力過載的征兆。
他咬著后槽牙,聲音悶得像從甕里傳出來:“愿力......她在用愿力腐蝕我們。“作為星羅帝國的皇子,他從小就聽過秘辛:陰司最毒的不是厲鬼,是人心的貪念。
許愿時散出的愿力,會變成捆住魂魄的鎖鏈。
唐三的大腦在飛轉。
他盯著小舞發僵的背影,又瞥向井邊顫動的黏液。那黏液里浮著半截破碎的玉鐲,和阿菊上周戴的那只一模一樣。“小舞,聽我說。“他放輕了聲音,像在哄受了驚的兔子,“你聞到松脂味了嗎?
記得昨天你說要收集松脂做脂粉?“
小舞的睫毛顫了顫。
她的腳步頓住,兔耳微微豎起來:“松......脂?“
“對,松脂。“唐三往前挪了半步,藍銀草順著地面蜿蜒,悄悄纏住小舞的腳踝,“你說要調粉色的,像落日森林里的桃花。“他指尖輕輕一拽,小舞的身體晃了晃,終于從那股詭異的牽引里掙脫出來,跌進他懷里。
“阿三......“小舞的聲音帶著哭腔,雙手緊緊揪住他的衣領,“我剛才......好像聽見阿菊在喊我。“
老婦的臉徹底扭曲了。
她的左眼變成個黑洞,右眼凸出老大,咧開的嘴里沒有牙齒,只有條分叉的黑蛇信子:“你們敢毀我好事!“黑褐色的黏液突然暴起,像無數條毒蛇撲向三人。
“戴老大!“唐三低喝。
戴沐白的玄龜甲瞬間漲大,黃光如盾,黏液撞在上面“滋滋“作響,冒起陣陣青煙。
趁這空隙,唐三摸出袖中的小匕首。那是用佛怒唐蓮的殘片磨的,刻著破邪符文。
他反手握住刀柄,對著老婦的“心臟“位置(陰陽眼里,那里是絲線最密集的節點)擲了過去。
“叮——“
匕首扎進一團黑霧里,老婦發出刺耳的尖叫。
她的身體開始消散,露出背后的井口。井底泛著幽藍的光,隱約能看見符老鬼的身影。
那是武魂殿的低級魂師,上周還在學院后山賣糖葫蘆!
此刻他正跪在地上,往石壁上貼黑色符咒,旁邊堆著十幾個玻璃罐,罐子里浮著半透明的魂魄。
“想看更多嗎?“老婦的聲音從四面八方涌來,“再許個愿......“
“不用了。“唐三抄起腳邊的瓦礫,狠狠砸向井沿。
那是塊刻著云紋的青磚,砸中井沿的瞬間,井底的幽光“啪“地熄滅。
老婦的尖叫戛然而止,黑霧“唰“地縮回井里,只留下滿地的黏液,散發出更濃烈的腐臭。
“快走!“戴沐白扯著兩人往院外跑。
他們剛跨出門檻,身后便傳來“轟“的巨響——庭院的磚墻正在崩塌,青瓦石塊像下雨般砸下來。
小舞的發帶被瓦礫勾住,她反手一扯,發帶斷成兩截,兔毛在風里亂飄。
三人跌跌撞撞跑了半里地,直到聽不見崩塌聲才停下。
小舞扶著樹干喘氣,眼淚混著汗往下淌:“她......她到底是誰?“
唐三撿起塊碎石,在地上畫了個圈。
圈里歪歪扭扭的,是剛才井底看到的符咒紋路:“不是誰,是所有被欺騙者的怨念。“他指腹蹭過避煞玉佩,那玉墜終于恢復了溫涼,“她靠吞噬愿力存活,每許一個愿,就有一縷魂魄被她吸走。
阿菊她們......就是這么失蹤的。“
戴沐白抹了把臉上的灰,玄龜甲的光芒徹底暗了下去:“那符老鬼......“
“交給學院處理。“唐三把匕首收回袖中,“但更麻煩的還在后面。“他抬頭望向濃霧深處。不知何時,一座朱漆剝落的牌坊正緩緩浮現。
褪色的“鬼門關“三個字在月光下泛著青灰,門楣上垂著的紅綢早已朽爛,風一吹,便簌簌往下掉碎末。
小舞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兔耳突然劇烈抖動。
她扯了扯唐三的衣袖,聲音發顫:“阿三,我聽見......有門軸轉動的聲音。“
戴沐白的手按上腰間的長劍。
霧氣里傳來“吱呀“一聲,像有人推開了一扇年代久遠的木門。
三人對視一眼,腳步不自覺地往牌坊方向挪去。這一次,沒有鬼打墻,沒有白無常,只有門后深不見底的黑暗,和那聲若有若無的、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呼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