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凡把最后一串羊肉碼上烤架時，手機直播提示音“叮”地炸響。

他低頭瞥了眼彈幕，喉結動了動——今晚觀眾比平時多了三倍，滿屏都是“道袍美女”的問號。

“各位老鐵，今天還是老規矩啊。”他扯著嘴角笑，余光卻瞥見沙發上那抹月白影子。

蘇清霜抱臂坐著，腰間玉牌在直播鏡頭邊緣晃出冷光，活像個古代監工。

他往烤串上撒孜然的手頓了頓，“那個...旁邊是我表妹，cosplay愛好者。”

“喵嗚——”

腳邊突然傳來毛絨蹭褲管的觸感。

白小靈踮著腳扒拉桌沿，紅瞳亮晶晶地盯著鐵盤里的羊油。

程小凡剛要伸手攔，小狐貍已經叼起塊油渣，尾巴一甩帶翻了裝辣椒面的玻璃罐。

“嘩啦”一聲，橙紅粉末撲進烤爐，火星“噼啪”竄起半尺高！

“我去！”程小凡本能撲過去，卻見火苗順著油星子爬上桌布，眨眼就要燒到直播手機。

他后背冒冷汗，腦海里突然閃過《仙途》背包界面——那疊畫著火焰紋路的符咒正泛著微光。

“去！”他鬼使神差抬手一甩，一張黃符“咻”地沒入火焰。

下一秒，竄天的火苗像被掐住脖子的貓，“滋啦”一聲縮成個小火星。

直播間炸了。

“臥槽！剛剛那道黃光是什么？”

“主播玩特效也太真了吧？”

“樓上的沒看出來嗎？這是火球術！”

“報警了報警了，有人傳播封建迷信！”

程小凡盯著焦黑的桌角，后槽牙咬得發酸。

余光里蘇清霜已經站到他身側，道袍袖口還沾著沒擦凈的朱砂——她今早逼他抄了三頁《玉清訣》，說這是“練氣根基”。

“你竟已能驅使低階符術？”她指尖拂過程小凡手背，溫度涼得像浸了井水，“看來《仙途》的靈脈確實在你體內扎根了。”

“那是特效！特效！”程小凡猛地抽回手，喉結上下滾動，“我...我昨晚剛買的道具符，淘寶九塊九包郵！”他邊說邊用腳尖戳了戳縮在桌底的白小靈——小狐貍正舔著爪子上的辣椒面，尾巴尖冒起幾縷青煙，顯然是妖力又失控了。

“嗷嗚！”

白小靈突然發出細弱的嗚咽。

程小凡低頭的瞬間，只見蓬松的狐尾“唰”地漲長半米，掃翻了裝冰塊的塑料盒。

冰塊“噼里啪啦”砸在地上，小狐貍慌慌張張往沙發底下鉆，卻被自己的尾巴纏住后腿，滾成團毛球。

“各位老鐵，這是我家貓！”程小凡抄起沙發上的枕頭套，手忙腳亂去套白小靈的腦袋，“品種特殊...緬因貓！對，緬因貓！”

彈幕刷得更快了：

“貓尾巴能變火焰？緬因貓成精了？”

“主播這cos服質量絕了，求鏈接！”

“建議查查，可能真有問題。”

程小凡額角沁出冷汗。

他余光瞥見蘇清霜正垂眸盯著自己手腕——那里有道淡金色紋路，是今早練氣時突然浮現的，像條小蛇貼在皮膚上。

“那是...紋身！”他扯高袖子，聲音發虛，“我前天才紋的，辟邪用。”

蘇清霜沒接話，目光卻掃向窗外。

樓下，一輛黑色轎車“吱呀”剎住。

趙無極把探測器往車頂上一扣，紅色光斑立刻瘋狂閃爍。

他摸了摸腰間的桃木劍，抬頭望向程小凡住的302室——窗戶縫里飄出焦糊味，還混著股若有若無的靈氣。

“舉報說這里有非法修行者。”他對著對講機低聲道，“信號強度三級，可能涉及符術。”

樓道聲控燈隨著他的腳步聲次第亮起。

走到302門口時，探測器“滴——”地發出長鳴。

他剛要抬手敲門，屋內突然傳來清越的吟誦：“臨兵斗者皆陣列前行！”

門縫里漏出一縷青光。

趙無極瞳孔微縮——那分明是御劍術的靈光！

他后退半步，摸出手機拍了段視頻，指尖發顫地按上報鍵：“指揮中心，確認存在非法修行者，請求支援！”

“咔嚓。”

門內傳來布料摩擦聲。

程小凡攥著隱身符的手全是汗，另一只手死死拽住蘇清霜的道袍：“祖宗！您能不能別玩了？這是我交房租的直播！”

蘇清霜垂眼瞥他攥著自己衣袖的手，耳尖泛起極淡的紅：“不過是驅個小劍，那些凡人的破探測器——”

“叮鈴鈴！”

直播提示音突然炸響。

程小凡余光掃到彈幕里“警察來了”的刷屏，差點栽倒在烤爐上。

他手忙腳亂把隱身符拍在蘇清霜肩頭，又抄起白小靈塞進枕頭套，這才扯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各位老鐵今天就到這兒啊，我...我貓餓了要喂飯！”

他手忙腳亂關了直播，手機立刻彈出條警告：“檢測到封建迷信內容，扣除信用分5分，禁止直播3天。”

“我就想烤個串啊！”程小凡癱在沙發上，看著縮成毛團的白小靈，又看向站在窗邊的蘇清霜——后者隱身符的靈光剛散，道袍下擺還沾著他剛才拽出來的褶皺。

樓道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程小凡望著天花板上晃動的人影，突然聽見蘇清霜輕聲道：“明日寅時三刻，《玉清訣》加抄五頁。”

他摸著發疼的太陽穴，盯著茶幾上焦黑的桌布，突然覺得——今晚之后，他的996生活，可能真的要徹底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