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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信標

  • 蒼洱
  • 天三星
  • 3335字
  • 2025-06-30 20:04:00

急救室刺目的無影燈在視網膜上烙下青白色的光斑,每一次眨眼都帶著撕裂般的痛楚。氧氣面罩下,冰冷的空氣帶著濃烈的消毒水味灌入肺葉,非但沒能緩解窒息感,反而像砂紙在摩擦氣管。身體的每一寸都在尖叫——神經同步中斷的反噬像無數把鈍刀在顱內反復切割,蘇晚燃燒殆盡的意識風暴如同焚毀了靈魂的燃料庫,只留下滾燙的灰燼和無邊的虛脫。

左手的知覺是唯一清晰的錨點。不是源于血肉,而是掌心里那個冰冷堅硬的鐵盒。它緊貼著皮膚,如同焊死在骨頭上。盒內,那塊未知的金屬碎片,正以一種絕對物理的、令人心悸的**穩定頻率**持續震動著:

**短…短…短…**(停頓)**長…長…長…**(停頓)**短…短…短…**

S.O.S。

原始,固執,像一顆被埋進凍土的機械心臟,在寂靜中徒勞地搏動。每一次震動,都像微弱的電流,順著臂骨傳導,敲打著陸離瀕臨崩潰的神經。它不是求救,是**信標**。它在呼叫。呼叫什么?陸離不知道。他只感覺到一股冰冷的、比“余燼”協議更令人不安的寒意,正從這不斷重復的摩爾斯電碼中滲透出來。

“生命體征暫時穩住了,但腦部活動異常微弱,接近腦死亡閾值。神經源性休克,原因不明。瞳孔對光反應遲鈍……等等!”醫生的聲音帶著一絲驚疑,他拿著筆式手電,湊近陸離渙散的瞳孔,“剛才……好像有微弱的收縮?儀器捕捉到異常腦電波動!就在我們說話的時候!”

陸離的意識在劇痛的泥沼中掙扎。他聽到了醫生的話,卻無法做出任何回應。他的“存在”仿佛被壓縮到了掌心的方寸之間,維系在那冰冷的震動上。視野邊緣,急救室慘白的燈光開始扭曲、拉伸,如同信號不良的屏幕。燈光中,似乎有極其細微的、如同靜電火花般的**幽藍光點**在閃爍,轉瞬即逝。是幻覺?還是……“余燼”協議被斬斷后,殘留在神經突觸里的最后一點程序碎片在湮滅前的掙扎?

“讓開!應急管理局!”一個低沉而極具穿透力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

急救室的自動門無聲滑開。一個身影大步走了進來,皮鞋踩在光潔的地板上發出清晰的叩響。來人穿著深藏青色、剪裁利落的制服,肩章是簡潔的銀色盾形徽記,下方一行小字:“城市應急管理總局-特殊事件響應科”。他看起來四十歲上下,面容剛毅如刀削斧鑿,下頜線緊繃,眼神銳利得像手術刀,瞬間掃過整個急救室,最后精準地落在病床上的陸離,以及他死死攥著鐵盒的左手上。

他胸前的名牌:**李哲-特派專員**。

沒有多余的寒暄。李哲幾步走到病床邊,目光如同探照燈般在陸離蒼白、布滿冷汗和血污的臉上掃視,重點停留在他渙散瞳孔深處那剛剛引起醫生注意的、極其不穩定的微光閃爍上。然后,他的視線下移,鎖定在陸離緊握的左拳上。

“他手里是什么?”李哲的聲音不高,卻讓急救室里忙碌的醫生護士瞬間安靜下來,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壓力。

“一個……鐵盒子,先生。我們發現他時就死死攥著,昏迷中力量極大,無法取出。”主治醫生謹慎地回答。

李哲沒說話。他伸出戴著黑色戰術手套的手,動作精準而穩定,沒有去強行掰開陸離的手指,而是用指尖極其輕微地、試探性地觸碰了一下鐵盒的邊緣。

就在他指尖接觸鐵盒的瞬間——

嗡!

陸離掌心的震動,極其突兀地**增強**了!不再是微弱的搏動,而是一種清晰的、帶著金屬質感的**高頻震顫**!同時,鐵盒冰冷的表面,接觸李哲手套的位置,極其短暫地閃過幾顆細微的、肉眼幾乎無法捕捉的**幽藍色電火花**!

“嘶……”旁邊一個護士倒吸一口冷氣。

李哲的瞳孔驟然收縮!他猛地收回手,如同被無形的毒蛇咬了一口!臉上的剛毅瞬間被極度的震驚和難以置信取代!他死死盯著自己的指尖,又猛地看向陸離緊握鐵盒的手,眼神里充滿了審視、警惕,還有一絲……**狂熱的探究**?

“能量反應……物理傳導……非電磁……”他低聲自語,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這絕不是普通的電子垃圾!這盒子里的東西,超出了常規物理定律的范疇!它像一塊來自未知領域的碎片,一個活著的、會呼吸的謎團!

就在這時——

“嗚——嗚——嗚——!!!”

凄厲的防空警報聲,毫無征兆地、如同垂死巨獸的悲鳴,猛地撕裂了城市的夜空!聲音并非來自窗外,而是醫院內部的廣播系統!緊接著,整棟大樓的燈光瘋狂閃爍起來!

“怎么回事?!”

“備用電源!快啟動備用電源!”

“警報來源是哪里?!”

急救室里瞬間陷入混亂!燈光在瘋狂明滅,將人們驚惶的臉映照得如同鬼魅。刺耳的警報聲震得人耳膜生疼。

陸離躺在病床上,在燈光瘋狂閃爍的間隙,渙散的目光瞥見了墻壁上掛著的電子時鐘顯示屏。屏幕在電壓不穩下扭曲、跳動,最終定格在一片翻滾的雪花點上。

就在那雪花點閃爍的、不到十分之一秒的瞬間——

一個極其模糊、極其不穩定的、由**暗紅色像素點**勉強構成的**巨大獨眼輪廓**,如同深淵的凝視,在雪花點中一閃而過!

“蝕”!

污染核心!它在窺探!它被驚動了!被什么驚動?是西區爆炸現場的官方介入?還是……此刻在這間急救室里,那個鐵盒持續發出的、不斷重復的S.O.S信標?!

陸離殘存的意識如同風中殘燭,被這無聲的窺視激得猛烈搖曳!左手掌心的鐵盒震動得更加瘋狂!高頻震顫幾乎要脫手而出!

“安靜!”李哲猛地一聲低喝,如同驚雷,瞬間壓下了急救室里的混亂!他的臉上已不見震驚,只剩下絕對的冷靜和一種面對極端事態的凝重。他再次看向陸離,看向他手中那個如同活物般瘋狂震顫的鐵盒,眼神變得無比銳利和深邃。

“立即隔離這間病房!物理層面!切斷一切非必要外部連接!啟動最高級別電磁屏蔽預案!”李語速極快地下令,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通知總局,‘信標’確認激活!污染源出現異常反應!請求‘方舟’權限!”

信標?方舟?

陸離在劇痛和眩暈中捕捉到這兩個詞。信標……是指他手中這個鐵盒?方舟……又是什么?應急管理局的最終手段?

“是!李專員!”一個助理模樣的年輕人立刻應聲,拿出加密通訊器快速傳達指令。

李哲不再看其他人,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陸離和他手中的鐵盒上。他緩緩俯下身,靠近陸離的耳邊。消毒水味混合著他身上一種冷冽的、如同硝煙和金屬混合的氣息,鉆入陸離的鼻腔。

“陸離,”李哲的聲音壓得極低,如同耳語,卻帶著一種穿透靈魂的力量,“我知道你聽得到。我知道‘余燼’的鏈接斷了。我也知道……‘她’為你付出了什么。”

陸離渙散的瞳孔猛地一顫!他……他知道蘇晚?!

“現在,聽著,”李哲的聲音冰冷而急迫,“你手里那個東西,是個‘信標’。它在呼叫的東西,比‘蝕’更古老,更可怕!西區的爆炸只是開始,‘蝕’只是被喚醒的仆從!如果讓‘信標’繼續呼叫下去,或者讓它落入錯誤的人手里……我們面對的就不僅僅是城市被毀!而是徹底的……**格式化**!”

格式化?!陸離殘存的意識因這個詞而劇烈抽搐!他想起鏡界崩塌時,那焚盡一切的白光!

“阻止它!陸離!只有你能暫時安撫它!”李哲的目光如同實質,緊緊鎖住陸離渙散的瞳孔深處那點微弱的不穩定光芒,“用你的意志!壓制它的震動!或者……告訴我,怎么打開它!怎么安全地關閉這個該死的信號源!我們沒有時間了!”

壓制?關閉?

陸離的意識在劇痛和混亂中掙扎。他嘗試集中那點微弱的意志,去感知掌心的鐵盒,去對抗那持續不斷的S.O.S震動。但每一次嘗試,都像用枯枝去阻擋海嘯,瞬間被淹沒。那震動似乎連接著某種更深沉、更龐大的意志,冰冷而固執。

至于打開它?他連動一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急救室的燈光在備用電源接入后穩定下來,但警報聲依舊在走廊外凄厲地回響。醫院內部廣播開始播放緊急疏散通知,聲音在電磁屏蔽下變得模糊不清。厚重的金屬隔板正被緊急安裝到病房門口和觀察窗上,發出沉悶的撞擊聲。電磁屏蔽啟動的嗡鳴開始充斥房間。

物理的囚籠正在形成。

李哲死死盯著陸離,等待著他的回應,眼神里是毫不掩飾的焦灼和決絕。他知道陸離的狀態有多糟糕,但他別無選擇。這個躺在病床上、意識瀕臨潰散的男人和他手中那個瘋狂震顫的鐵盒,是阻止更大災難的唯一鑰匙——也可能是點燃最終毀滅的引信。

陸離的視野再次被翻滾的黑斑和猩紅亂碼覆蓋。急救室刺目的燈光,李哲那張因緊張而棱角分明的臉,周圍忙碌安裝屏蔽設施的人影……一切都變得扭曲而遙遠。

只有左手掌心那持續不斷的、冰冷的S.O.S震動,如同喪鐘的倒計時,一下,一下,沉重地敲打在瀕臨破碎的神經上,也敲打在李哲緊繃的神經上。

信標在呼叫。

“蝕”在窺探。

應急管理局的“方舟”在啟動。

而他,陸離,是風暴眼中唯一握著引爆器的……活體信標。

時間,在沉重的震動和凄厲的警報聲中,一分一秒地走向未知的終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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