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莫凡眼簾的是一個巨大的空洞!洞壁被一層不斷蠕動流淌的暗綠色生物完全覆蓋,無數幽綠的脈絡在其中明滅閃爍,將整個空間浸染在一片陰森粘稠的綠光中!空氣沉重得如同膠水,濃烈的甜腥與刺鼻化學藥劑味混合著生物組織代謝產生的悶熱,令人窒息!空洞中央,幾根粗壯無比的扭曲支柱拔地而起,向上延伸,與上方“血爪”號的鋼鐵龍骨融合在一起!
蟲巢!這就是他運送的“原料”所滋養的東西!恐懼瞬間籠罩了莫凡,胃里翻江倒海。但他死死咬住嘴唇,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強迫自己保持清醒。他必須找到那個洞!那個通往更深處的、可能存在“真相”的入口!
莫凡的目光銳利地掃視著。突然在一根巨大支柱的根部,看到有一個不規則的、仿佛被強行撕開的口子!口子邊緣的生物還在微微蠕動,試圖自我修復,但顯然被某種力量阻止了。一股更強烈的、難以言喻的奇異感覺從那個裂口深處傳來。是這里!
莫凡不再猶豫,像一道影子般貼著洞壁,快速向那個裂口移動。每一步都踩在滑膩的殘留物上,發出細微的“噗嘰”聲,讓他頭皮發麻。他祈禱著這聲音能被那永恒的低沉嗡鳴掩蓋。
就在他即將抵達裂口時,異變陡生!
“嘶嘶——!”
頭頂一根“藤蔓”裂開!一只拳頭大小、形似鋼鐵甲蟲與蠕蟲混合體的“蝕鑄蟲”彈射而出!旋轉鉆頭般的口器直撲莫凡面門!
太快!莫凡野獸般的本能爆發,猛地側滾!同時,手中合金碎片全力擲出!
噗嗤!碎片釘入蟲子腹部!綠液飆射!尖銳嘶鳴響起!
頓時,更多的“嘶嘶”聲從周圍墻壁中響起!
被發現了!
莫凡魂飛魄散!他連滾帶爬,不顧一切撲向那個近在咫尺的巖石通道口!身后尖銳嘶鳴和高速移動的窸窣聲緊追!他甚至感覺背后空氣被撕裂!
沖進通道!一股濃烈的巖石粉塵和新鮮挖掘的土腥味撲面而來!通道傾斜向下,身后蟲鳴被隔絕,但危險并未解除!他能感覺到身后的窸窣聲!
通道內并非完全黑暗,洞壁上殘留的破碎巖石中,一些發出微弱熒光的礦物晶體提供了些許照明。莫凡手腳并用,在嶙峋的巖石和濕滑的泥土上攀爬,不顧膝蓋和手掌被尖銳石塊劃破的疼痛。那仿佛來自地核深處的挖掘震動越來越強烈,每一次都震得他腳下的巖石微微顫抖,粉塵簌簌落下。
他像一只在巖石縫隙中逃命的壁虎,憑借著瘦小身軀的優勢,在狹窄的通道中快速穿行。他甚至冒險選擇了幾條看起來更陡峭、更隱蔽的岔路,利用復雜的地形試圖甩掉身后追來的蟲子。汗水混合著血水和泥土,糊滿了他的臉和手臂。
不知在黑暗中奔逃了多久,前方的挖掘聲已經震耳欲聾!通道似乎到了盡頭,前方是一個相對開闊些的、新挖掘出來的巖石腔室。腔室的盡頭,那面巨大的、尚未被完全挖穿的巖壁正在劇烈顫抖!每一次震動,都有大量碎石崩落!
就在那里!
莫凡背靠一塊巨大的巖石喘息,胸膛劇烈起伏,咳出帶血的唾沫。眼睛死死盯住那面顫抖的、仿佛隨時會崩潰的巖壁。他強忍著全身的劇痛和眩暈,小心翼翼地沿著腔室的邊緣,借助巨大的落石和陰影掩護,向巖壁的側后方繞去,那里有一片被崩落的巨石遮擋的觀察死角。
就在他即將要繞到觀察點的瞬間——
轟隆!!!!
一聲巨響!那面劇烈顫抖的巖壁如同被無形巨拳擊中,轟然爆裂開來!無數磨盤大小的碎石如同炮彈般飛濺!狂暴的氣浪裹挾著粉塵和碎石,瞬間充滿了整個腔室!視線被完全遮蔽!莫凡感覺自己像狂風中的稻草,被無可匹敵的沖擊波狠狠掀飛!身體如同破麻袋般重重撞在身后堅硬的巖壁上!
“呃啊!”劇痛瞬間席卷全身!肋骨仿佛斷裂,莫凡眼前金星亂冒,一片漆黑!一口腥甜涌上喉嚨,他忍不住噴出一口血沫!身體沿著巖壁滑落,癱軟在地。脖子下面貼身藏著的父親留下的舊懷表,在猛烈撞擊下,堅硬的金屬棱角深深壓進他的胸口,帶來一陣尖銳的刺痛!
煙塵緩緩下降。就在這翻滾的塵埃中,一個龐大得足以令人靈魂凍結的陰影,緩緩從那爆裂開的巨大洞口探了進來!
堪比小型機甲的金屬蜈蚣身軀!深黑色的外骨骼布滿尖銳棱刺,閃爍著冰冷、不祥的金屬光澤。它頭部沒有眼睛,只有一張由數層高速旋轉,如合金利齒般的深淵巨口,最恐怖的是它的前肢——兩對巨大無比的高頻震蕩鉆頭!此刻,這對代表著純粹毀滅的鉆頭,正緩緩抬起,如同死神的鐮刀,對準了剛從煙塵中掙扎著抬起頭的莫凡!一股恐怖氣息,如同無形的山岳,轟然壓了下來!
速度快到了極限!莫凡的視野瞬間被那散發著死亡紅芒的鉆頭陰影完全吞噬!
完了!徹骨的絕望瞬間凍結了莫凡的思維和血液!他甚至能清晰地“聽”到鉆頭撕裂空氣發出的“嘶嘶”聲,感覺到那灼熱的氣流已經舔舐到他額頭的皮膚!
就在鉆頭離他頭顱不足半尺的瞬間——
嗡…!
一聲極其輕微,帶著亙古蒼涼氣息的低鳴,在莫凡靈魂深處響起。莫凡緊貼胸口的懷表位置傳來一陣奇異震顫!
與此同時,那塊他父親留下的舊懷表,驟然變得滾燙!內部仿佛有一顆微縮的恒星在爆發!一股源自宇宙誕生之初的奇異波動,猛地從中爆發!
空間如同被投入億萬顆石子的水面,瞬間劇烈地蕩起無數漣漪!緊接著,在漣漪最密集的中心點,一道深邃得足以吞噬一切光線的狹長空間裂隙,如同撕裂畫卷般驟然出現!
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大吸力,猛地攫住了莫凡全身!將他瞬間吞噬!
噗嗤!!!!
鉆頭帶著毀滅,擦著莫凡被吸走的殘影,狠狠扎入了他剛才倚靠的巖石!堅硬的巖石如同酥脆的餅干般瞬間粉碎!狂暴的沖擊波將周圍數米內的巖石震成齏粉,留下一個深不見底的恐怖大洞!
碎巖者發出暴怒到極致的恐怖咆哮!它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的詭異現象徹底激怒了!巨大的挖掘臂瘋狂揮舞,整個腔室都在它的狂怒中顫抖,碎石如雨般落下!
而莫凡,連同那塊突然發出奇異低鳴的舊懷表,徹底消失在那道一閃即逝的空間裂隙之中。
……
遠處高地,灰獵犬小隊隱蔽點。
鷹眼的瞳孔驟然收縮!“莫凡信號丟失!最后坐標鎖定在‘血爪’號艦腹左舷三號引擎基座下方,深層巖體腔室!消失前監測到一次極其短暫、強度極高的空間能量畸變!就在他信號消失的地方!”
“空間能量畸變?!”跳蚤的聲音充滿震驚。
獵頭猛地轉頭,冰冷的視線死死釘在鷹眼的屏幕上。那個小綠點已經消失,坐標點數據只留下一個刺眼的“信號丟失”標志和一次詭異的空間波動記錄。
獵頭面甲下的臉陰沉得能滴出水。他沉默了幾秒,冰冷的聲音在頻道內響起:
“重點監控這塊區域!鷹眼,嘗試所有頻段,搜索任何殘留信號!醫生,分析那個空間畸變波形!”
小隊頻道陷入一片凝重的死寂。所有人都盯著莫凡消失的坐標點,震驚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