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以為你只會直播。”

林陌盯著眼底下那根手指，緩慢后退，一直保持著合適的距離。

他不敢退太快，稍微動作快上一點，對方就會抓住火焰的空隙，更接近自己一步。

這還是不要命的，蝕斑身邊所有的一切都沒有顏色了，這個范圍還在隨著自己的后退在逐步增大。

“映射系解析物，”齊拾耳皺眉，“你是想把我們所有人都害死。”

“我可沒這個想法，”白忘川笑著說道，“如果不能解決那個畸變體，我們都會被侵蝕，這只是基本的防護措施。”

“但后路也斷了。”齊拾耳一邊說著，一邊撕開自己胸口的皮膚，頓時血淋淋的一片。

白忘川搖了搖頭：“如果我死了，那這一片都會被諧律控制裝置所覆蓋，也能阻止侵蝕的蔓延，所以要么解決那東西，要么一起死在這里。”

“真是瘋了。”

齊拾耳一咬牙，胸口那紋身徹底被撕下。

皮膚底下是鮮紅的血肉，唯獨除了紋身所覆蓋的區域——那里只有肋骨，一個個劍柄組成的拼接而成的肋骨。

“哦？”白忘川有些驚訝。

“老子真的是不想用這些劍。”齊拾耳滿臉冒汗，忍著劇痛從胸腔中拔出一柄劍，“草啊啊啊！”

雪白的長劍被他抽出，劍刃散發著純凈的柔光，仿佛剛才那可怖的場景跟他毫無關系。

“林陌，讓開！”

單膝跪地的齊拾耳怒吼一聲，以超越常人肉眼觀察的速度消失在了原地，下一個瞬間就出現在了蝕斑面前，斬出一抹白芒。

蝕斑身邊終于出現了顏色，雖然只有那么幾個呼吸，但白色還是出現了。

齊拾耳沒有觀察這一劍造成的戰果，他控制著呼吸，圍繞那片失去顏色空間不斷斬擊。

“不要妄圖推開既定的結果。”

聲音從蝕斑身上傳來。

“你可以推移自己消亡的到來的時刻，卻無法避開這一切，我們總是會忘記自己從何而來，又害怕前往自己最終的歸宿。”

白芒開始褪色，這些劍光永遠地留在了蝕斑身邊，甚至順著劍刃揮過的軌跡開始延伸。

林陌連忙催動熾鰓，擋在了齊拾耳面前，給隊友后撤的時間。

“后面那個小白臉，想想辦法！你的能力呢？”

齊拾耳又抽出了一把劍，另外一柄要稍微短小一些，就這么漂浮在空中。

他似乎在承受什么難以言喻的代價，整個人都顫抖起來。

“我的能力是增強規則，隔絕內外影響，”白忘川說道，“戰斗就靠你們了，我盡量幫忙。”

跟齊拾耳解釋完，白忘川又打了個響指，之前的出現過的波紋又一次綻放，壓制住蝕斑幾秒后，定格在了空中。

白忘川迅速在空中比劃了幾下，用絲線擋住了反過來侵蝕他的灰白。

“這到底是是個啥？”林陌連忙問道。

情報上不是說蝕斑是二階解析者嗎？怎么會這么強大，一切的攻擊都會被他化為虛無，甚至反過來傷害他們。

“誰知道啊，從這畸變體的能力來看，多半是規則系解析物。”齊拾耳站起身，跟身邊漂浮的短劍一起朝蝕斑發動了進攻。

他的確是用劍好手，而且速度飛快，但面對這種根本不敢觸碰的敵人，齊拾耳也沒什么辦法。

他只希望利用高頻率的進攻，消耗畸變體的能量來壓制對方，阻止它徹底侵染這片空間。

“接好那些線頭。”

白忘川終于將附近的區域徹底封鎖，反射著光芒的線條攔住了那些還在肆意擴散的灰白，一些線條被分離出來，纏繞在林陌跟齊拾耳的身上。

林陌身上的火焰忽然更旺盛了，就像是在飯店剛剛吸取到海量生命力一樣，熾鰓再度歡快起來。

“有用！”

齊拾耳已經快到讓林陌都看不清的地步，一條條劍痕刮過蝕斑身邊，把周圍都染上了鮮活的白色。

鮮活，林陌還是第一次用這種詞匯來形容白色，但在一切都失去顏色的空間中，白色確實充滿了鮮活。

也同時激怒了蝕斑。

它不再慢悠悠的踱步，反而停了下來，那些失去顏色的火焰、泥土、劍芒一個個消失，某種東西從內到外的開始向眾人接近。

“小心。”

白忘川臉色大變，他的絲線也開始無法阻擋敵人，接連失去了顏色。

白忘川甚至無法斷開自己與絲線的連接，只因他的解析物是實體，與深藍的熾鰓相同，是確確實實能觀察甚至觸摸到的。

隨著絲線的凋零，白忘川也開始褪色了，但他沒有提醒林陌兩人，反而調集更多殘余的絲線纏繞在他們身上。

“謝了小白臉！”齊拾耳喊道。

身上的絲線越來越多，不但沒有影響他的行動，反而還幫他阻止了蝕斑的進攻，他開始更加肆無忌憚的揮砍敵人。

但林陌很快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他戰斗了很久，也許五分鐘，也許十分鐘，直到身上的絲線開始斷裂，他才想起自己還有一個隊友。

“白忘川？”

但林陌回頭，差點沒有想起隊友的名字。

“哈，我快不行了。”白忘川勉強露出笑容。

他身上的絲線不是斷裂就是失去了顏色，剩下的大部分都纏繞在隊友身上，自己已經無法抵御那種灰白了。

只是殘存的意志力讓他堅持到了現在。

用不了多久，他就會與現實徹底分開，與那些褪色的事物，只留下存在過的痕跡。

“它能讓物體在規則上徹底消失，我們得進攻它的本體。”白忘川叮囑了一句，繼續專心操控剩下的絲線。

“我真沒招了。”齊拾耳后撤到林陌身邊，“怎么辦？”

林陌側頭看去，齊拾耳已經抽出了第三把劍，胸口都能看到正在快速起伏的肺部了。

第三把劍要比前兩把更小，與其說劍，不如說是匕首。

“看來你們想通了。”

蝕斑再度開口。

“一切事物的結果是既定的，從最初的開始就已經奠定了，誰也無法阻擋。”

它抬起手，跟之前一樣，緩慢地往林陌臉上點去。

林陌想退，但身邊已經無路可退了，除了自己以外，周圍幾乎已經看不到了任何顏色。

那根手指就這么點在了林陌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