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能。
又是才能。
陳云飛這段時間已經聽到了太多相同的詞匯。
從第一次與任欣悅見面時起，他就隱約有種感覺。
這個在他人眼中已是不可高攀存在的大廠主美、冰山女神，對于才能有著執著的追求。
那種執著，某種意義上已經到了病態的程度。
但是，為什么會這樣呢？
說實話，陳云飛并不能理解任欣悅產生如此煩惱的原因。
她在繪畫上的能力無可指摘，即便是陳云飛這個門外漢，也能從之前的快速素描以及今天的事授課中看出任欣悅那扎實的基本功。
至于家境方面，那就更不可能有問題了。
僅是為了自己的工作環境，就能隨隨便便花上幾十萬，給辦公室置辦全套高檔家具。
金錢對于任欣悅來說，或許真的就是一堆數字罷了。
如此優厚的條件澆灌，到底是什么東西，能讓她產生如此大的挫折感，以至于變得無比消極呢？
“是因為那位大畫家的原因嗎？”
“他對你下了一些不好的結論？”
回到最初的問題，既然任欣悅是在提及維也納留學之時變得如此落寞，那么就一定跟她的那位老師脫不開關系。
玩過不少文字冒險游戲的陳云飛對這種人設可太熟了，雖然家境優越但卻得不到頂尖人士的認可。
由此轉向極端，從而開始追求起天賦…
“嗯？”
“不是的。”
任欣悅似是氣憤的白了陳云飛一眼：“你可是我的學生，怎么能懷疑老師的能力呢！”
“皮特老師非常認可我的畫技，按照他的話來說——”
“只需要過上五六年，我就能成長到足以開辦個人畫展的地步，而若是不吝嗇使用家里的資源，速度還能變得更快。”
額…
陳云飛聽著有些沉默。
這不挺好的嘛？
他有種面前之人吃飯吃太飽的感覺，既然已經站到了所有人都無法觸及得頂峰，為何還會產生如此煩惱呢？
“你是不是覺得我有什么大病，在這里沒事找不痛快。”
任欣悅瞟了陳云飛一眼，縱然后者以最快的速度搖了搖頭，但還是被冰雪聰明的前者一眼看穿想法。
“這很正常，因為在國內那會，雖然老師和同學們表面上很和睦，但背地里也是這樣看我的。”
“凡爾賽，無病呻吟，被寵壞得富家大小姐…”
“這就是他們對我的評價。”
任欣悅說到這里，情緒變得有些激動：“但他們根本不了解，我所追求的，是真正意義上的才能，是像達芬奇、梵高那般，能在歷史上留名的才能！”
這個目標…
未免有些太離譜了。
陳云飛目瞪口呆，他萬萬沒想到任欣悅居然會把目光放到那些偉人身上。
“這個的確有點太難了。”
“不是你的問題，那些偉人的誕生，跟時代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
聽到陳云飛的話，任欣悅露出奇特的目光。
“沒想到你居然說了跟皮特老師一樣的話。”
“果然，有真正才能的人，真的可以用跨越時光的目光，看出問題的根源。”
“沒錯，如今是科學與技術的時代，所謂的藝術，早就已經成了附庸品，徹底失去了培養出偉人的土壤。”
“那條路，已經被堵死了。”
任欣悅頓了一下，繼續說了下去。
“沒想到我兜兜轉轉，還是沒能躲過小時候的噩夢。”
“噩夢？”
“對，噩夢！”任欣悅點了點頭，“大概是小學那會，我有段時間會一直做一個噩夢。”
“夢中的我，是一個非常努力，非常努力的科學家，終極目標就是制造出時間機器，成為偉人。”
“聽上去很可笑是吧，完全就是小孩子看多了科幻小說，產生的臆想罷了。”
沒有在意陳云飛異樣的目光，任欣悅自顧自的講了下去。
“但那個夢，卻對那時還年幼的我產生了非常大的影響。”
“所以一開始，我其實是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學習數學和物理之上的。”
“不過，真的是太難了，難到我處處碰壁，直到最后甚至對學習產生了神經性厭惡的癥狀。”
“我休學了一段時間，然后放棄了學業，轉而成為了一名藝術生。”
“至于如今對才能如此執著，也只是遺留下來的，想要成為偉人的執念罷了。”
“這是你們倆的砂鍋煲，一個肥腸不要香菜，一個雞肉加臊子。”
老板端著飯走過來，打斷了兩人的交談。
陳云飛和任欣悅開始埋頭吃飯，變得很是安靜，似乎剛剛那場交心的談話沒有發生過一樣。
“今天說的有些多了。”
福特野馬的駕駛位上，任欣悅系上安全帶，輕聲開了口。
“那都是過去的意義事情，希望不要影響了我們之間的關系。”
“畢竟我是真的認為，你是一個有才能的人…”
“不會的，你放心。”
陳云飛打斷了任欣悅，露出讓人安心的笑容。
“我可是男人，怎么能食言呢？”
“白天說好的事情，我是不會反悔的。”
“而且，我還準備去驗證一件事情。”
“驗證什么？”
“你的噩夢。”
任欣悅愣了一下，隨后綻放出笑容。
“你可真會說話。”
“不過老師可不會因為這種花言巧語，就對你放松要求哦～”
“畢竟只有天賦，可是沒辦法成為偉人的。”
“努力與汗水作為敲門磚，是必需的！”
……
穹頂，從熟悉的長凳上醒來，陳云飛并沒有起身，靜靜等待著金卡卡的到來。
他所說的驗證噩夢，可不是如任欣悅想的那樣，在藝術的道路上成為一個偉人。
而是在這未來的時間線，搞清楚那場噩夢，到底是單純的孩童臆想，還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畢竟有他自己這個先例在，陳云飛對于時空、時間等等詞匯，早就已經非常的敏感。
不能排除一種可能，任欣悅的所謂噩夢，或許就是來自未來她自己的記憶！
而能夠接觸時間機器這種黑科技的科學家，也只可能來自最高層了。
“噠，噠，噠……”
皮鞋碰撞地面的聲音由遠及近，陳云飛甚至都不用分辨是誰來了，直接起身站出標準的軍姿。
嗯……
不錯！
真是個好小伙！
金卡卡滿意的看著精神昂揚的陳云飛，在如今的穹頂，這樣的新兵已經是鳳毛麟角的存在了。
“陳二狗？”
“到！！！”
陳云飛的聲音如雷，讓一旁幾個正在打撲克的老油條身體顫動了一下，還以為發生了什么大事。
“守護穹頂，捍衛人民的安全，報答大先知的恩情，有沒有信心？”
“有！”
陳云飛右手捶胸，目光堅毅的望向穹頂中央。
“忠！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