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諂媚
- 人間仙朝
- 海邊小黃魚
- 2457字
- 2025-06-28 21:41:59
“大人一席話,真乃撥云見日,令下官茅塞頓開!之前是下官短視了。”
陸青言恰到好處地表現出了一絲后怕和慶幸。
他知道,眼前這位郡守大人,是一座可以倚靠的堅實大山。
但他也更清楚,這座大山,只能用來“借勢”,而絕不能當成永遠的“避風港”。
他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好奇地問道:“大人,那……可有修真者,在朝為官的?”
這個問題,讓張承志的眼神變得有些悠遠。他沉吟了片刻,才緩緩點頭。
“有,但很少。”
“為何?”
“因為不劃算。”張承志的回答簡單而直接,“修仙者,求的是長生,是超脫。而當官,要處理繁雜的公務,要與各方勢力周旋,要為治下百姓的吃喝拉撒操心。這些俗務,會極大地占據他們修煉的時間。”
“你想想,有這個時間,去深山老林里閉關苦修,不比在我們這紅塵俗世里打滾要好得多?”
“不過……”他的話鋒一轉,“朝廷的實力,也絕非你想的那么簡單。我大夏工部,就掌握著數種足以威脅到修真者的軍國利器,比如專門用來破除護山大陣的‘破神弩’。”
“而且,朝廷也招攬了大量沒有官身、不受俗務纏身的修真者作為供奉,享受朝廷俸祿,為王朝辦事。在凡俗王朝,當一個逍遙自在的供奉,不也很好嗎?至少,比在宗門里打生打死,爭搶資源要安逸得多。”
一番話說完,張承志不再多言,只是端起茶杯,深深地看了陸青言一眼。
那眼神中,沒有了之前的試探與審視,只剩下純粹的期許。
他已經將所有的利弊,所有的規則,都擺在了陸青言的面前。
“好好干吧。”張承志放下茶杯,下了逐客令,“等你什么時候坐上本官這個位置,就算是筑基期,甚至金丹期的修士,見你也得客客氣氣。到那時,一個煉氣期的李玄風,又算得了什么?”
“下官……明白了。”
陸青言站起身,對著張承志,再次深深一揖。
“多謝大人今日解惑之恩。”
走出書房,看著外面廣闊的天地,陸青言的眼神,前所未有的明亮。
張承志的話,為他掃清了最后一點迷霧。
讓修真者忌憚,只是被動的防御。
他陸青言要的,從來都不是偏安一隅!
他要的,是主動權!是擁有掀翻棋盤,自己來制定規則的力量!
不過,在此之前,還有幾個關鍵問題,需要他親自去確認。
他感受了一下腦海中那枚溫潤如玉的【天命官印】。
他的修煉,并非吸收天地靈氣,而是匯聚民望,凝聚官威。
這條路,與傳統的修仙者,截然不同。
對于普通的修真者來說,官身是枷鎖,修煉進度會被“俗務”所拖累。
但對于他來說卻恰恰相反。
他處理的“俗務”越多,獲得的“民望”越強,他的實力,只會越強。
當官,對他而言,就是最好的修行!
想通了這一點,陸青言的眼中,閃爍起名為“野心”的火焰。
廣陵縣,只是開始。
他抬起頭,望向縣衙之外,那片更廣闊的天地。
……
平陽李府。
李正源面色陰沉地坐在太師椅上,訟師方克和管家李忠,則垂手立于一旁,氣氛壓抑得可怕。
“老爺,那五萬兩白銀……真的就這么白白便宜了那姓陸的小子和張承志?”李忠終于忍不住,憤憤不平地開口,臉上寫滿了不甘。
“白白便宜?”
李正源緩緩抬起頭,他那雙渾濁的老眼里,哪里還有半分在公堂上的悔恨與恐懼?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毒蛇般的陰冷。
他冷笑道:“你想多了,我李正源給出去的東西,從來沒有拿不回來的道理!”
“那五萬兩,不過是暫時寄存在庫房里罷了!”
他的聲音,如同數九寒冬里的冰碴子。
“只要那河堤工程一天沒有真正開工,這筆錢,就永遠是一筆死賬!我要你們做的,就是不惜一切代價,把這件事,給我拖下去!用盡你們所有的手段,拖!”
方克眼中精光一閃,立刻明白了族長的意思:“老爺英明!只要河堤修不起來,錢炳坤那個蠢貨,就永遠是戴罪之身!而陸青言那個小子,也拿不到半點政績去跟郡守邀功!我們就這么耗著他!拖著他!”
“沒錯!”李正源發出一聲陰森的冷笑,“就拖到玄風回來!”
“玄風前幾日給我發信,他正到筑基關鍵時刻。等玄風筑基成功,攜仙師之威歸來,別說是區區一個毛頭典史,就是他張承志,也得重新掂量掂量,敢不敢為了一個死人,去得罪一位真正的仙師!”
他的眼中,殺機畢露,一字一頓地說道:“到時候,我不僅要讓他把這五萬兩,連本帶利地給我吐出來。”
“我還要讓他陸家滿門……不得好死!”
……
三日后,廣陵縣城門外。
東山郡守張承志的儀仗,在百姓們敬畏而復雜的目光中,浩浩蕩蕩地啟程,準備前往下一個巡查地點。
那五萬兩白銀,已經在郡府官員的監督下,如數繳入了郡府在廣陵縣的銀庫,隨時準備后續支用。
陸青言與廣陵縣一眾官吏,在城門外恭送。
當張承志的馬車緩緩駛過時,車簾被掀開一角。
郡守大人的目光,如同一柄冰冷的剃刀,先是掠過了面如死灰的縣令錢炳坤。
他一句話都沒有說,甚至連一個多余的眼神都沒有。
隨即,張承志的目光轉向了陸青言,眼神瞬間變得銳利。
他的目光,在陸青言的身上停留了足足三息。
“陸典史。”
張承志的聲音,平靜無波,卻又帶著一股壓力。
“本官,在郡城等你遞上來的功勞簿。”
說完,車簾緩緩落下,隔絕了那如山般的視線。
陸青言對著車駕遠去的方向,彎腰拱手。
“恭送郡守大人。”
儀仗遠去,煙塵滾滾。
在場的所有官吏,都是人精。
他們看著這兩個被郡守大人用截然不同的態度對待過的人,心中都跟明鏡似的。
郡守大人,這是要徹底放棄錢炳坤了。
而他,將所有的希望和權力,都壓在了陸青言身上。
廣陵縣的天,要徹底變了!
送走了郡守這尊大佛,陸青言手持那枚代表著典史身份的青銅官印,第一次以“主人”的姿態,踏入了縣衙。
他以為,等待自己的,將會是一場來自整個官僚體系的排擠與刁難。
然而,當他剛剛踏入縣衙二堂,準備前往自己那間偏僻的典史房時,一個肥碩的身影,卻以一種與他體型完全不符的敏捷,滿臉堆笑地迎了上來。
“哎呀!陸典史!”
縣令錢炳坤,那張肥臉笑得像一朵盛開的菊花,熱情得近乎諂媚。
“我正想著派人去請你呢,你就來了,真是心有靈犀啊!快請坐,快請坐!”
他不由分說地拉著陸青言的袖子,竟是直接將他引向了原本屬于縣令那位于正堂東側的,那間最為寬敞明亮的公房。
“來人!上好茶!把我珍藏的‘雨前龍井’給陸典史泡上!”
錢炳坤一邊大聲吆喝著,一邊親手為陸青言拉開椅子,那姿態,恭敬得像是在伺候自己的親爹。
這 180度的大轉變,讓周圍那些準備看好戲的吏員們,一個個都驚掉了下巴。
這……這是唱的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