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貧民窟的縫合線
- 都市兵王:從鍵盤到槍火
- G1小二
- 3402字
- 2025-06-20 07:15:41
黑暗,粘稠得如同凝固的瀝青,包裹著陸笙和他肩上昏迷的林晚。后巷狹窄、曲折,兩側(cè)是高聳而破敗的建筑后墻,墻皮剝落,露出里面骯臟的紅磚,濕漉漉的苔蘚散發(fā)著霉?fàn)€的氣息。腳下是濕滑的泥濘和各種難以辨認的垃圾,每踩一步都可能發(fā)出聲響,也可能陷入其中。
陸笙如同融入黑暗的影子,腳步迅捷卻異常輕盈,每一次落腳都精準(zhǔn)地避開松動的磚塊、破碎的玻璃瓶和積水的坑洼。他赤裸的上身肌肉在黑暗中繃緊,汗水混合著傷口滲出的血液,在冰冷的空氣里蒸騰起微弱的熱氣。肩胛的舊傷和虎口的新傷都在持續(xù)傳遞著尖銳的痛感,但這痛感反而像冰冷的電流,刺激著他的神經(jīng)保持高度警覺。
他的耳朵如同最精密的雷達,捕捉著身后巷口方向傳來的嘈雜——刺耳的警笛聲已經(jīng)停下,取而代之的是密集的腳步聲、對講機模糊的指令、以及警察們面對網(wǎng)吧內(nèi)慘烈現(xiàn)場發(fā)出的壓抑驚呼和命令聲。紅藍交替的警燈光芒在巷口那片狹窄的天空中瘋狂閃爍,像一張不斷收緊的巨網(wǎng)。
但這還不是最致命的威脅。陸笙的感知如同無形的觸須,延伸向更遠處、更深邃的黑暗。一種冰冷的、不帶任何情感的窺伺感,如同毒蛇的鱗片擦過皮膚,若有若無地纏繞著他。清道夫!影組織的“清潔工”已經(jīng)到了,就在附近,如同等待獵物踏入陷阱的獵人,或者…已經(jīng)鎖定了他們的氣息。
他不能停下,更不能被堵在這條死胡同般的后巷里。他扛著林晚,身體在極小的空間內(nèi)靈活地轉(zhuǎn)向,鉆進一條更窄、更骯臟的岔路。這里的垃圾堆積如山,腐爛的菜葉、廢棄的針頭、散發(fā)著惡臭的動物尸體混雜在一起。一只野貓被驚動,發(fā)出凄厲的尖叫,從垃圾堆里猛地竄出,綠油油的眼睛在黑暗中一閃而過。
陸笙毫不停留,甚至沒有多看那野貓一眼。他的目標(biāo)很明確——這片城市地圖上被遺忘的角落,一個由迷宮般的小巷、違章搭建的棚屋和廢棄工廠構(gòu)成的巨大貧民窟。那里是城市光鮮表皮下的腐爛瘡疤,是法律和秩序光芒難以照進的黑暗之地,也是此刻唯一能提供短暫喘息和隱蔽的所在。
林晚的身體軟軟地垂在他肩上,失血和劇痛讓她徹底失去了意識,只有微弱的、時斷時續(xù)的呼吸證明她還活著。陸笙能感覺到她身體的溫度在緩慢流逝,那條被簡陋布條固定住的斷臂,每一次顛簸都會讓布條滲出更多的暗紅色。
警方的搜索聲似乎被暫時甩在了幾條巷子之外。陸笙在一堵爬滿藤蔓的、半塌的磚墻前停下。他側(cè)耳傾聽了幾秒,確認暫時沒有迫近的危險。墻后是一個被廢棄多年的小型五金加工廠院子,鐵門銹蝕倒塌,廠房窗戶破碎,如同骷髏空洞的眼窩。院子里雜草叢生,半人高的荒草在夜風(fēng)中簌簌作響,幾臺銹跡斑斑、被拆得只剩骨架的機器殘骸散落其間,像巨獸的骸骨。
這里是絕佳的臨時落腳點。視野相對開闊,便于觀察和預(yù)警,廢棄的廠房結(jié)構(gòu)復(fù)雜,提供了多個藏身和轉(zhuǎn)移的通道。
陸笙扛著林晚,如同幽靈般悄無聲息地翻過坍塌的磚墻,落在荒草叢中。他迅速選定了一處背靠堅固水泥墻、被一臺巨大廢棄沖床殘骸半包圍的角落。這里避風(fēng),陰影濃重,從外面很難直接看到。
他將林晚輕輕放下,讓她靠坐在冰冷的沖床基座上。她的臉色在透過破碎屋頂灑下的微弱月光下,白得像紙,嘴唇干裂發(fā)紫,呼吸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肩膀和手臂的傷口在簡陋的包扎下依舊在緩慢滲血,染紅了臨時充當(dāng)繃帶的藍色布條。
陸笙單膝跪地,動作快得如同演練過千百遍。他沒有去查看林晚的傷勢,而是第一時間檢查了自己身上——除了肩傷和虎口傷,剛才在網(wǎng)吧的激斗和高速奔逃中,一枚流彈擦過了他的右肋,留下了一道不算深但火辣辣疼痛的灼痕,此刻也開始滲血。更麻煩的是,一路的劇烈運動讓左肩的舊傷崩裂得更厲害了,鮮血順著肌肉線條不斷流淌。
他需要處理傷口,更需要讓林晚暫時止血,否則她撐不了多久。
陸笙的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周圍。廢棄工廠的荒草和垃圾堆里,總能找到些意想不到的東西。很快,他的視線定格在不遠處一個銹蝕嚴(yán)重的工具箱上。他像獵豹般躥過去,無聲地掀開銹死的蓋子。里面散落著一些同樣銹蝕、但勉強能用的工具:幾把扭曲的扳手,幾根粗細不一的鐵絲,一小卷幾乎風(fēng)化的麻繩……還有,半瓶早已凝固發(fā)黑、不知是什么的粘稠油脂,以及——一個金屬外殼嚴(yán)重變形、但內(nèi)部似乎還算完好的老式防風(fēng)打火機!
打火機!陸笙眼中閃過一絲冷光。他一把抓起打火機和旁邊那把銹跡斑斑、但刃口還勉強保持鋒利的短柄螺絲刀。
回到林晚身邊,他沒有任何猶豫。先將打火機在手中掂量了一下,確認還能用。然后,他用沾滿泥土和鐵銹的手指,極其粗暴地撕開了林晚風(fēng)衣和襯衫肩部被子彈撕裂的布料,露出了那個血肉模糊的貫穿傷口。皮肉翻卷,邊緣焦黑,深可見骨,還在緩慢地往外冒著血沫。
陸笙的眼神沒有絲毫波動,仿佛看到的不是人體,而是一件需要緊急修復(fù)的破損武器。他拿起那柄銹跡斑斑的螺絲刀,毫不猶豫地將刃口湊到打火機跳動的火焰上灼燒!藍色的火苗舔舐著冰冷的金屬,發(fā)出輕微的滋滋聲,鐵銹被燒紅、剝落,空氣中彌漫起一股焦糊的鐵腥味。
灼燒了十幾秒,螺絲刀的尖端已經(jīng)燒得通紅!陸笙移開打火機,看也不看林晚慘白的臉和因劇痛本能抽搐的身體,直接將那燒紅的尖端,狠狠地按在了她肩部傷口最深、流血最洶涌的位置!
“滋啦——!”
令人頭皮發(fā)麻的皮肉燒灼聲在死寂的廢棄工廠里驟然響起!一股蛋白質(zhì)燒焦的刺鼻白煙猛地騰起!昏迷中的林晚身體如同觸電般猛地向上彈起,喉嚨深處發(fā)出一聲非人的、被劇痛強行從地獄拽回的凄厲慘嚎!她的眼睛猛地睜開,瞳孔因為極致的痛苦而瞬間放大到極限,布滿血絲的眼球幾乎要凸出眼眶!身體瘋狂地掙扎扭動!
陸笙面無表情,左手如同鐵鉗般死死按住她完好的左肩和上半身,巨大的力量讓她根本無法掙脫。右手穩(wěn)穩(wěn)地壓著那燒紅的螺絲刀,在傷口深處最關(guān)鍵的血管破損處用力烙燙!焦糊味彌漫開來,傷口處翻卷的皮肉和斷裂的細小血管在高溫下瞬間碳化、收縮、粘合!
幾秒鐘,如同幾個世紀(jì)般漫長。
當(dāng)陸笙終于移開螺絲刀時,林晚肩部那個最致命的貫穿傷處,出現(xiàn)了一片觸目驚心的、焦黑的灼燒痕跡。但洶涌的出血,肉眼可見地被止住了!只剩下一些毛細血管還在緩慢滲出少量血珠。
林晚的身體癱軟下去,如同被抽掉了骨頭,只剩下劇烈的、破碎的喘息,汗水浸透了她的頭發(fā)和衣服,整個人如同剛從水里撈出來。剛才那地獄般的劇痛讓她短暫清醒,隨即又陷入了更深的昏迷,但呼吸似乎比剛才稍微平穩(wěn)了一點點。
陸笙丟掉那根還冒著煙的螺絲刀,看都沒看林晚的狀態(tài)。他迅速扯下自己身上僅剩的、相對干凈的內(nèi)襯背心,撕成幾條,再次動作粗魯?shù)珮O其熟練地為她重新包扎傷口,重點壓住那片灼燒止血的區(qū)域。然后,他才開始處理自己的傷勢。
左肩的舊傷撕裂嚴(yán)重,皮肉翻開。他同樣用燒紅的螺絲刀(重新灼燒消毒)快速而粗暴地處理了最深的裂口,劇烈的疼痛讓他額頭青筋暴起,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但整個過程沒有發(fā)出一絲聲音,只有汗水大顆大顆地砸在地上。右肋的擦傷和虎口的撕裂傷則簡單用布條勒緊止血。
做完這一切,不過短短幾分鐘。廢棄工廠的院子里再次恢復(fù)了死寂,只有夜風(fēng)吹過荒草和破碎窗戶發(fā)出的嗚咽聲,以及林晚微弱卻還算穩(wěn)定的呼吸聲。
陸笙靠坐在冰冷的沖床基座旁,赤裸的上身布滿了新舊傷疤和剛處理的、還在滲血的傷口,如同披著一件猙獰的戰(zhàn)甲。他微微喘息著,調(diào)整著呼吸節(jié)奏,讓劇烈消耗的體力緩慢恢復(fù)。汗水沿著他棱角分明的下頜線滑落,滴在染血的布條上。
他的感官卻如同最精密的儀器,持續(xù)掃描著周圍的一切。耳朵捕捉著遠處城市模糊的喧囂、近處蟲豸的鳴叫、以及…風(fēng)聲中任何一絲不和諧的異動。鼻子分辨著垃圾的腐臭、鐵銹的腥氣、草木的土腥、以及…若有若無的、不屬于這里的、極其淡薄的化學(xué)清潔劑的氣味?那是某些專業(yè)人士為了掩蓋自身氣息常用的東西。
清道夫的氣息,似乎更近了。如同冰冷的蛛絲,纏繞在廢棄工廠的圍墻之外。
陸笙的眼神在黑暗中銳利如刀。他緩緩抬起右手,攤開手掌。掌心那道被影徽碎片割裂的傷口依舊血肉模糊,但更深處,似乎殘留著那冰冷金屬的觸感。他低頭,看著口袋的位置——那里裝著染血的U盤和扭曲的影徽碎片。
這兩樣?xùn)|西,如同滾燙的炭火,灼燒著他的皮膚,也點燃了他冰封記憶深處的熔巖。
他沒有去看昏迷的林晚,目光穿透廢棄工廠破碎的屋頂,投向那片被城市霓虹染成暗紅色的污濁夜空。一個冰冷的名字,帶著鐵與血的味道,在他心底無聲地刻下:
影衛(wèi)。
那個在非洲火光中、在“Project Shadow”資料里閃現(xiàn)的陰鷙面孔的主人。那個背叛的源頭,血債的始作俑者。
復(fù)仇的火焰,在貧民窟的腐臭與血腥中,無聲地燃燒起來。但首先,他需要活下去,帶著這個叫林晚的女人,和她身上那個致命的秘密,從“清道夫”和警察的雙重絞殺中,撕開一條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