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過終點線，劉洋后背的襯衫緊緊貼在了皮膚上，全是冷汗。他緩緩減速，將車駛回維修區，心臟還在胸腔里“咚咚”擂鼓。克拉克的保時捷緊隨其后停下。克拉克推開車門，臉色陰沉得像硅谷冬季的烏云，但幾十年商場沉浮的修養讓他勉強維持著風度。他走到劉洋車前，看著從駕駛座下來的年輕人，眼神復雜得像一團亂麻，最終，他還是伸出手：精彩！非常精彩的比賽！你的車…和你的技術，都出乎我的意料。我輸了，心服口服。他不得不承認，最后那半個車身的差距，是實打實的，沒有任何借口。
劉洋握住他的手，也暗暗松了口氣，感覺繃緊的弦終于松了一點：運氣好，真的只是運氣好，克拉克先生。您的技術太棒了，是我見過最厲害的業余車手。他這話帶著幾分真心，克拉克確實開得很有水平。
隨后，在賽道管理處的辦公室里，氣氛有些微妙。克拉克的助理面無表情，但動作麻利地開出了一張100萬美元的銀行本票，連同那輛紅色保時捷911的所有權文件，一并推到了劉洋面前。整個過程干凈利落，沒有一句多余的廢話。克拉克本人已經提前離開，顯然不想再多待一秒。
當劉洋拿著那張薄薄百萬支票，以及象征著一輛保時捷的文件走出辦公室時。一直緊張得手心冰涼、幾乎要把自己手指掐斷的王薇薇，終于像泄了氣的皮球又瞬間充滿了氣，啊！地歡呼一聲，激動地原地蹦了起來！她幾步沖過來，想擁抱劉洋表達狂喜，又猛地剎住，最后只是用力地、結結實實地拍了他胳膊一巴掌：嚇死我了！劉洋！你…你簡直是個瘋子！不過…太厲害了！她的眼睛亮得驚人，臉頰因為激動而泛紅。
劉洋感受著胳膊上傳來的微痛，心里卻是劫后余生般的狂喜和一種難以言喻的輕松感。他咧嘴一笑，露出兩排白牙，把保時捷的鑰匙瀟灑地拋給王薇薇，自己則晃了晃法拉利的鑰匙，大聲道：走！薇薇同志！一人開一輛，咱們…目標酒店！回去好好數數這張紙！順便嚴肅討論一下，怎么慶祝這個足以載入史冊的偉大勝利！紅色的法拉利和同樣耀眼的紅色保時捷，引擎再次發出低沉有力的咆哮，一前一后，駛離了充滿橡膠焦糊味的賽道，匯入公路的車流。冬日下午的陽光透過車窗照進來，暖洋洋的。風灌入車廂，吹在劉洋臉上，他深吸一口氣，感覺幾天來死死勒在脖子上的那根名為債務的絞索，似乎第一次真正松開了。
車子剛駛入硅谷市區不久，路過一家規模不小的銀行時，劉洋靠邊停下了車，搖下車窗對旁邊保時捷里的王薇薇喊道：等我一下！去去就回！很快！”說完，他抓起副駕上的支票和文件，快步走進了銀行。
銀行里冷氣很足。劉洋直接走到VIP柜臺，將那張百萬支票遞了過去。柜臺后的職員看到金額，眼神明顯鄭重了許多，確認支票真偽、核對身份、辦理入賬，動作迅速而專業。劉洋在旁邊客戶等候區的皮質沙發上坐下，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扶手，表面平靜，內心卻像開了鍋：
成了！一百零八萬多！他看著柜員遞過來的存款回執單。一股巨大的、難以言喻的輕松感瞬間席卷全身，幾乎讓他癱在沙發里。幾天來壓在心頭的巨石，仿佛被這張紙片瞬間擊碎！他終于……暫時安全了！
他思緒飛轉：之前買完網景股票，手里還剩八萬多。當時不是沒想過投進股市搏一把，但一想到系統那個修復狀態堪比高利貸中的戰斗機，萬一需要修復狀態，后果不堪設想，愣是沒敢動。現在看來，網景真是我的福地！不僅拿到了金礦入場券，還附贈了這么大一個救命紅包！
至于欠系統的99萬……哼，欠錢的是大爺！急什么？還有將近一年才到期呢！這108萬，夠自己在股市里好好折騰一陣了，怎么也能有純2倍收益，美滋滋！
他剛美滋滋地想到這里，心里還調侃著系統大爺，一個冰冷、毫無感情的機械音，毫無征兆地直接在他腦海深處炸響：
【叮！檢測到宿主賬戶資金已滿足還款條件。】
【啟動還款程序。】
【宿主欠款：990，000 USD。】
【還款中……還款成功。】
【當前系統債務：0 USD。】
劉洋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大腦“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我艸？！一萬頭神獸在他心原上瘋狂踐踏而過！
這就扣了？！連個招呼都不打？！我這錢在兜里還沒捂熱乎呢！前后不到十分鐘吧？這利息計算方式是不是太黑了點？不到十天收99萬本息？這年化利率怕不是能破吉尼斯紀錄，直沖銀河系了吧？！
他愣在原地，像個被拔了電源的機器人，眼神呆滯地看著手里的存款回執單——上面的余額數字，還是一百零八萬多！但現實！！！
一股巨大的荒謬感和被搶劫的憋屈感涌上心頭。
但緊接著，他又猛地一愣！
等等！
系統扣走的只是99萬美元……但它給我的，是實實在在、無價的返老還童啊！從一個快退休的糟老頭子，變回22歲巔峰狀態的小伙子！這身體，這青春！
劉洋啊劉洋，你傻了嗎？前世那些頂級富豪，為了多活幾年，為了身體機能好一點，砸多少錢進去？幾百億美金都愿意！你這區區99萬，換回來的是幾十年的黃金壽命和健康的身體！這買賣簡直是血賺！賺翻了！虧你剛才還罵系統是大爺，這分明是親爹啊！不，比親爹還親！
他趕緊在心里瘋狂找補：系統大爺！系統爸爸！剛才是我年少無知口不擇言！您老千萬別跟我一般見識！冒犯冒犯！您扣得好！扣得妙！扣得呱呱叫！
念頭剛轉完，那個冰冷的機械音再次響起：
【叮！鑒于宿主在極短時間內完成生存債務清償，表現優異。】
【獎勵：地球任意地點72小時暢游權限一次，僅限宿主本人。】
劉洋又是一懵：72小時暢游？任何地點？這獎勵……聽著有點玄幻啊？
他下意識地又想到一個關鍵問題，趕緊在心里追問：系統！還有個事兒！我這100萬收入，報稅的時候咋整？IRS（美國稅務局）可不是吃素的！這錢來歷……到時候我怎么解釋？難道要說是賽車贏的賭注？那稅可高了去了！我這剛還完債，可不想被抓進監獄！
系統冰冷的聲音毫無波瀾：
【宿主所有合法及非合法收入，經本系統處理，均無需向任何稅務機構申報。】
【所有資金流動，均已合理化、合法化，無任何漏洞及追溯風險。請宿主放心使用。】
……
劉洋徹底無語了，腦子嗡嗡作響，感覺自己的三觀又被刷新了一遍。
無需報稅？完全合法？沒有漏洞？這系統……后臺到底有多硬？！這簡直是為所欲為啊！
他還沒從這巨大的信息量里回過神來，系統的聲音再次補充：
【叮！再次重申：本系統核心目標為‘享受人生’。】
【系統提供之物品（如載具：法拉利F50），均為宿主永久綁定使用物品。】
【系統提供之活動資金初始20000美元，每次消費后，將在綁定載具儲物空間內自動恢復相應金額，維持20000美元恒定。】
【警告：任何試圖利用系統資金或物品進行套現、牟利之行為，將觸發最高等級懲罰！嚴懲不貸！】
劉洋這下徹底明白了：
系統給的錢和東西，是“綁定的”，只能自己花自己用，不能變現。比如那兩萬活動資金，就是個無限循環的“體驗券”，花多少補多少，但別想拿出來變成自己的錢。而我自己賺的錢，比如這賽車贏的100萬，還有網景的股份，這才是真正屬于我的、可以自由支配的流通貨幣！
他有些心不在焉地站起身，腳步略顯虛浮地走出了銀行。短短十幾分鐘，心情如同坐了一趟超級過山車，從狂喜的巔峰跌入被搶劫的谷底，又被返老還童值了和系統牛X的認知托起，最后被無需報稅和綁定資金砸得暈暈乎乎。
等在路邊的王薇薇，看到他出來時臉色變幻不定，腳步發飄，立刻擔心地跑了過來，急切地問：劉洋！你怎么了？臉色這么難看？是不是剛才比賽太累，哪里不舒服了？她上下打量著他，眼神里滿是關切。
劉洋看著她焦急的臉，深吸了一口冬日下午微涼的空氣，感覺混亂的思緒漸漸沉淀下來。他甩了甩頭，努力把那些關于系統、債務、返老還童的紛亂念頭壓下，臉上重新綻開一個無比燦爛、無比輕松的笑容，那笑容里帶著一種卸下千斤重擔后的純粹愉悅。
他伸出手，輕輕拍了拍王薇薇的肩膀，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輕快和真誠：沒有，薇薇，我好得很！從來沒有這么好過！感覺……像是重新活了一遍！他看著她的眼睛，哈哈大笑幾聲，走！回酒店！我請你吃真正的大餐！今天必須好好慶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