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杯輕輕放下，玻璃桌面映出林墨軒若有所思的臉。蘇悅正低頭整理文件，忽然察覺到他盯著自己看。

“干嘛？”她抬頭，“我臉上有字？”

“沒有。”林墨軒收回視線，嘴角卻勾起一點若有似無的笑意，“只是在想，你這個人啊，比咖啡還提神。”

“夸我呢？”她挑眉，“還是損我？”

“你自己選。”他輕描淡寫地說完，起身拍了拍西裝袖口，“下周交流會，別遲到。”

“放心吧，我不像某些人，天生自帶遲到體質。”她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嘀咕，“比如某位策劃部大神，上次差點踩著點沖進會議室。”

林墨軒腳步一頓，回頭看了她一眼：“那次是暴雨。”

“哦，原來天氣也成了借口。”蘇悅笑瞇瞇地合上筆記本，“看來下次我也該給自己安排個‘天災級’理由。”

他沒再接話，轉身離開時，眼神卻暗了幾分。

蘇悅看著他的背影，心里微微泛起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那股被系統探測到的隱秘情緒，還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

而與此同時，江煜城坐在辦公室里，手里捏著一張照片——是昨天下午，蘇悅和林墨軒并肩走出公司大樓的畫面。

照片上的她穿著淺藍色職業裝，發絲微揚，笑容自然松弛。而林墨軒……那個男人站在她身邊，像是陽光剛剛好落在他們之間。

江煜城的手指收緊，紙張邊緣微微卷起。

“他們最近接觸頻繁嗎？”他聲音冷得像冰鎮過的威士忌。

“是的。”助理小心翼翼地匯報，“從上周開始，幾乎每天都有互動，有時候是一起喝咖啡，有時候是討論項目內容。”

“林墨軒是誰安排進來的？”他問。

“他是林氏集團的繼承人之一，去年通過合作項目進入我們公司的戰略發展部。”

“林氏？”江煜城冷笑一聲，“難怪這么快就接近了蘇悅。”

助理不敢說話，只能默默站著。

“查他。”江煜城把照片放在桌上，指尖敲了敲桌面，“我要知道他接近蘇悅的真實目的。”

“是。”

等助理離開后，江煜城靠在椅背上，閉了閉眼。腦海里全是那天在電梯里，蘇悅對他說“謝謝”時的語氣，禮貌、疏離，就像他們之間從未發生過什么。

曾經，她是那樣依賴他、信任他，甚至愿意為他放棄一切。

可現在……

他睜開眼，眸色深沉。

不行，他不能讓任何人靠近她，尤其是那個林墨軒。

于是，一場無聲的監視悄然展開。

第二天，蘇悅剛走進公司，就發現氣氛有些不對勁。

“怎么啦？”她湊到陳曉萱旁邊小聲問，“今天是不是有人要被裁員了？”

“不是。”陳曉萱壓低聲音，“聽說江總今天親自來視察，而且好像心情不太好。”

“他心情好不好關我啥事？”蘇悅聳聳肩，拿起保溫杯走向休息區。

然而剛走到樓梯口，就聽見身后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她回頭看了一眼，果然看到江煜城一身定制西裝，神情冷峻地朝這邊走來。

“蘇小姐。”他開口，語氣不咸不淡，“能談談嗎？”

“談什么？”她反問，“談你怎么又來打擾我上班？”

他頓了一下，目光掃過她手里的杯子：“你最近很忙。”

“畢竟打工人命苦。”她晃了晃杯子，“不像某些人，可以整天無所事事地巡視員工。”

“我不是這個意思。”他語氣略沉，“我只是……想確認你過得還好。”

“我過得很好。”她笑著說，“比以前好多了，工作順利，朋友貼心，生活充實。”

“朋友？”他抓住這個詞，“是指林墨軒？”

蘇悅挑眉：“你盯他多久了？”

“他在接近你。”江煜城直視她的眼睛，“我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但我不允許。”

“不允許？”她嗤笑一聲，“你以為你是誰？我男朋友？監護人？還是我的人生規劃師？”

“我是……”他咬牙，“我不想看你被人利用。”

“那你呢？”她逼近一步，“你當年把我當成誰的替身？又差一點毀掉我的人生？”

江煜城一時語塞。

“江煜城。”她語氣平靜下來，“我已經不是從前那個任你擺布的蘇悅了。我現在有自己的事業、自己的判斷力，還有……自己的選擇權。”

說完，她繞過他，繼續往休息區走去。

江煜城站在原地，拳頭緊握，指甲幾乎掐進掌心。

他輸了？就因為一個林墨軒？

不可能。

他必須重新奪回她的注意力，哪怕……用最原始的方式。

接下來幾天，蘇悅明顯感覺到周圍的目光多了起來。

有人在她工位附近徘徊，有人在她開會時頻頻偷瞄，甚至連食堂排隊時，都能聽到竊竊私語。

“她到底是誰啊？怎么江總突然對她那么關注？”

“不知道，可能是舊情人復合了吧。”

“哎呀，那林墨軒豈不是很慘？”

這些話傳到她耳朵里，她只當八卦聽聽，直到有一天，林墨軒主動找上門。

“你那邊情況怎么樣？”他皺眉，“我聽說江煜城最近在調查我。”

“你也知道了？”蘇悅嘆氣，“他有點神經質了。”

“不是有點，是已經開始了。”林墨軒把一份資料遞給她，“這是我名下的幾家公司信息，他的人已經開始接觸我的合伙人。”

“不至于吧？”她翻了兩頁，抬頭看他，“你確定不是你想多了？”

“我太了解這種手段了。”他語氣認真，“如果他真的懷疑我，接下來可能會動真格的。”

“那就讓他動唄。”她無所謂地說，“反正你又不是那種經不起查的人。”

“問題是……”林墨軒欲言又止，“我有些事，還沒準備好告訴你。”

“比如？”她試探性地問。

他沉默片刻，最終只是搖頭：“暫時不能說。”

“行吧。”她聳肩，“那我就當他是在吃醋。”

“吃醋？”林墨軒愣住。

“對啊。”她眨眨眼，“不然你覺得他為什么突然這么緊張你？”

林墨軒看著她，忽然笑了：“你居然會用這種方式解讀？”

“當然。”她理直氣壯，“不然還能怎么解釋？難不成他真的是為了公司安全才盯上你的？”

林墨軒沒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他知道，她猜中了。

但他也知道，江煜城不會就此罷休。

果然，幾天后，一場突如其來的家庭聚會，將蘇悅再次拉回江家。

飯桌上，江煜城有意無意地提起過去的事，試圖喚起她的回憶。

“你還記得第一次見我是什么時候嗎？”他夾菜的動作很慢，語氣也很慢。

“記得。”她點頭，“你不讓我進門，說我配不上你。”

“我不是那個意思。”他聲音低了些。

“那你是什么意思？”她看著他，“是覺得我是個替代品？還是覺得我永遠都只是個備胎？”

空氣瞬間凝固。

江煜城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江煜城。”她放下筷子，“如果你今天叫我回來，只是為了重提往事，那我覺得我們可以結束了。”

“結束什么？”他急了。

“這段對話。”她站起身，“還有你對我人生的干涉。”

她轉身離開，留下一桌飯菜和滿臉復雜的江煜城。

而就在她走出江家門口的那一刻，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林墨軒發來的消息：

【他開始行動了。】

蘇悅低頭看著屏幕，嘴角微微揚起。

“終于按捺不住了嗎？”她低聲自語，邁步走進夜色之中。

風輕輕吹過，她的眼神卻比月光還要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