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劍未發，劍勢已成。

曉夢翠綠的眸中波瀾不起，猶如一塊無暇的鏡面。

心如止水是天宗絕學，卻是瞧不出蓋聶絲毫破綻，心里明悟，這個蓋聶遠在衛莊之上！

不過這卻是她一廂情愿的想法，蓋因蓋聶得了縱劍之意。

縱劍簡潔有力，對毫厘之間的掌控妙到毫巔，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和心如止水異曲同工。

曉夢的功力，尚不足以看到蓋聶的破綻。

“請?！?

“請?！?

兩人同時出劍，一道如靜水，一道隙光。

木劍相接，竟是不相上下。

……

‘蓋聶，你可不能輸給這個小女孩！’

衛莊目光冷銳，心中默念。

‘心如止水不能克制縱劍之意，曉夢的真實水平顯露出來，比起老二還要差了一線。’

姬昊如是想著。

蓋聶修了三年內力，更是青年之身，反觀曉夢，到底是根基淺短，不是蓋聶的對手。

……

場內兩人短短時間交手七八回合，曉夢隱有劣勢。

鬼谷子內力傳音：“道兄，曉夢畢竟只練了幾個月功，能有現在的氣候，天資更在我這二徒之上?！?

言外之意不必多提，和姬昊是萬萬不能相提并論的。

北冥子從容不已：“道友的定論，或許為時過早?！?

“哦？”

鬼谷子微訝之時，異變陡生！

只見曉夢劍勢一變，翠綠的雙眸不再是無暇鏡面，化為無數水流激散。

雖是一雙眼眸，卻給人以滄海橫流之意象！

鬼谷子眼目微睜：“萬川秋水！”

赫然是另一門天宗絕學！

而且萬川秋水和心若止水背道而馳，根本不可能同時修煉成功，一如鬼谷縱橫劍意！

可是曉夢。

她竟然在短短幾個月的時間里。

同時修成萬川秋水和心若止水！

北冥子道：“莊子有秋水名篇，萬川秋水取天下支流歸于北海之意。萬川歸海，有容乃大。”

鬼谷子一時無言，場中蓋聶已是敗勢難藏。

只覺眼前的曉夢變成了一個人形的漩渦，一道道若虛若實的水流逸散開來，即便是縱劍之意融入劍勢，也無法保持從容，將他的劍勢攪得七零八落，一個不慎，便被擊落了手中木劍。

……

“蓋聶！”

衛莊怒喝一聲，蓋聶還能說什么，唯有苦笑，行了一禮，曉夢回禮，他退了下去。

姬昊這時道：“這要是老三上去，或許還有的打?！?

衛莊的憤怒很快平息，不得不接受師兄弟二人被曉夢擊敗的事實。

聽到姬昊的話，回想起剛才蓋聶落敗的一幕，不禁點了點頭：

“蓋聶被她那奇怪武功擾亂劍勢，縱劍不能掌控手中之劍，說什么簡介有力，反倒是橫劍，一時失控不算什么，還會更添一把柴火，助我劍勢越發狂猛?！?

反思之間，蓋聶退回，兩人目光接觸，有些同病相憐之感。

心如止水克制橫劍，萬川秋水克制縱劍，偏偏曉夢這兩門絕學全都學會了，怎一個憋屈能夠道盡！

當然。

主要也是兩人學得是入門劍術，曉夢的兩門武功全都是天宗絕學。

倘若兩人學了縱橫劍術，最后的結果尚且難以分曉。

……

北冥子內力傳音：“鬼谷道友，如何？”

“天縱奇才，天縱奇才！”

鬼谷子自然是贊不絕口，莊兒和聶兒輸得不冤枉，稱贊完畢，補充了一句：“曉夢如果五歲開始練功，說不定真能磨一磨昊兒的氣焰！”

北冥子微訝，鬼谷子對姬昊這么自信？

“天才一日，勝過凡人數年，衛莊蓋聶都沒有學到縱橫劍術，姬昊想必也還沒有著手修行?！?

“確實如此?！?

北冥子訝色更重了一絲。

更不知鬼谷子這信心從何而來。

打個不太恰當的比方，如果說普通劍術是1級，那么鬼谷入門劍術就是10級，萬川秋水和心如止水這等天宗絕學則是100級。

唯有縱橫劍術這樣的鬼谷絕學，才能與之相抗！

但縱橫劍術又需要高深的內力支撐，導致三人都沒有學。

天宗絕學不同，對內力要求沒那么嚴苛。

是以曉夢的優勢完全是壓倒性的，姬昊拿著10級的劍術去打100級的絕學，能打出來什么花來？

“道兄靜觀即可?！?

內力傳音的聲音都透著神秘。

以北冥子的心境，也升起不低的好奇。

曉夢的存在，讓數十年不曾破例的他收為關門弟子。

姬昊更狠，堂堂鬼谷子為了打壓氣焰，竟東奔西走。

此時此刻，已經不是兩個小輩的比試，甚至都不是縱橫家和道家的爭鋒。

而是四海九州。

陽光普照之下。

最為耀眼的兩個異類一決雌雄！

……

衛莊也感覺到氣氛不同尋常，腦筋一轉，使出一招激將法：“大師哥，你如果不是曉夢的對手，我笑話你一輩子！”

姬昊才不吃他這一套，冷笑一聲：“你有什么資格笑話我，就算我真的打不過她，我還打不過你？”

衛莊臉當場發黑。

蓋聶柔聲道：“大師哥，你不能看著人家好看就放水啊！”

姬昊吃了一驚：“你對于‘好看’的定義改變了？”

蓋聶一頭霧水：“不是你覺得她好看嗎？”

姬昊不說話了，目光一轉，正對上那雙翠綠眼眸。

曉夢亮銀色的眉毛一挑，小小年紀，竟有些英姿颯爽的味道，姬昊心跳微微一滯，旋即搖頭，好險，差點被這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迷住了！

“為了挑戰我，你也不容易，罷了，看在你這么誠心誠意的份上，我就給你一次?！?

姬昊跳入場中。

曉夢嬌俏的鼻子輕哼一聲，感覺他應該是個領悟出橫劍之意的，運起心若止水攻來。

姬昊淡淡一笑，將縱劍之意融入劍勢之中。

曉夢翠綠雙瞳微縮，沒想到是縱劍之意，怎么看上去和那個蓋聶完全不一樣呢？

她雖驚不亂，兩門絕學無縫切換。

……

“道友，兩個縱劍傳人，這可是縱橫家古來未有之事?！?

北冥子自是一眼看出底細。

鬼谷子臉上掛著神秘的笑容：“道兄，現在就下判斷，是不是太早了點？”

北冥子微奇，難道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