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見到鬼谷子，面上都有些拘謹。

姬昊仰起頭：“師父，你怎么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一天天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您看看，徒弟都跟你不熟，這也太失敗了。”

鬼谷子胡子抖動，不輕不重看了他一眼！

姬昊沒覺得有什么，衛莊蓋聶竟是面色大變！

這這這，這簡直目無尊長，哪里能這樣跟師父說話！

蓋聶額頭滲出細膩冷汗，為姬昊求情：“小昊他年少無知，言語無狀，還望師父不要放在心上。”

衛莊也跟著道：“請師父降下責罰！”

姬昊實在是大逆不道，一句不要放在心上，怎么可能輕飄飄揭過，必須責罰一番，才能挽回師道威嚴。

應該不至于太嚴重，無非就是抄書劈柴之類的，大不了幫他分擔一二。

“要不要這么夸張？”

鬼谷子不語，神色上看不出喜怒。

落在蓋聶衛莊眼里，自是一番心驚肉跳。

衛莊低喝一聲：“姬昊，你還不跪下！”

蓋聶沉聲道：“所謂天地君親師，乃是倫理綱常，我們縱橫家確實不是儒家，可師道在前，安能作此姿態。小昊，你難道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里嗎？”

聽得姬昊一愣一愣的，看向鬼谷子，哭笑不得：“師父，要不我給你磕一個？”

鬼谷子無喜無悲的臉上，忽然露出笑容，摸了摸姬昊的腦袋：“昊兒，還好你沒有身處儒家。”

姬昊松了口氣。

都怪衛莊和蓋聶，真別說，剛才莫名其妙搞得他心里慌。

衛莊蓋聶對視一眼，無不是心中震動，師父竟然如此溺愛姬昊？連師道威嚴都愿意拋在腦后！

“都起來。”鬼谷子收斂笑容，望著兩人：“方才為師說過，昊兒和你我不同，縱橫家也不是儒家，你們若是放得開，也可以如昊兒一般。”

兩人連忙搖頭，從小到大，耳濡目染，哪里可能像這樣。

甚至因鬼谷子的話浮想聯翩，忍不住在心里思忖，這是否是師父考驗的一部分？

“什么有的沒的，老二老三，不是我說你們，師父好不容易冒出來一次，你們倆倒好，把氣氛搞得奇奇怪怪。”

衛莊蓋聶訥訥難言。

只聽姬昊傲然一笑：“師父，你半個月沒出現，他們倆的入門劍術，已經達到精熟地步，這里面有我們鬼谷派劍術高明的原因，也有兩人天賦了不起的原因，還有師父你老人家暗中指導的原因……”

鬼谷子啞然發笑，喲，還知道給他分功勞！

然而下一刻。

‘砰砰砰！’姬昊將胸脯拍得作響：“但最重要的原因，還得是我這個大師哥日夜不停的辛勤操練，才有他們兩今日的風光。”

蓋聶眉角抽搐，衛莊嘴角抽搐。

“唉！”

姬昊肩膀耷拉，一副疲憊至深的模樣：“為了縱橫家，為了鬼谷派，我付出了太多！”

邀功之意，不言而喻。

鬼谷子不動聲色，衛莊蓋聶抽搐歸抽搐，心里倒也不是沒有觸動。

蓋聶輕聲道：“只怪弟子天賦不足，努力不夠，足足半月光陰，才將入門劍術練至精熟。”

衛莊實事求是一點：“師父，我和蓋聶，應該沒給鬼谷派拖后腿。”

鬼谷子神色淡淡：“你二人比之昊兒如何？”

兩人聞言，頓時熄了火，根本不是同層次，拿頭比！

衛莊臉色發白。

“難道我們拖了后腿？”

鬼谷子忍俊不禁：“無需妄自菲薄！”瞪了姬昊一眼，他訕訕一笑，鬼谷子道：“更不能驕傲自滿。”

兩人神色這才多云轉晴。

鬼谷子微微頷首，心里萬分滿意，縱橫家后繼有人！

誠然，入門劍術的進度，不代表以后就一定會取得多大的成就。

然而窺一斑可見全豹，連區區入門劍術都要練很久的鬼谷弟子，基本上可以宣判不是這塊料。

想當年，鬼谷子將入門劍術練至精熟，耗費足足三月之功。

就這，還被上代鬼谷子稱為——百年來鬼谷最有天賦之人！

由此可見。

蓋聶衛莊稟賦何其驚人！

本來還擔心兩人恃才自傲，不過目前看來，不存在這種憂慮，因為姬昊就站在旁邊。

‘聶兒莊兒想驕傲也傲不起來，但是昊兒他……’

鬼谷子頭疼。

卻不知普天之下，有誰人能壓姬昊一頭？

‘罷了罷了。’

鬼谷子神色淡漠，隨手一招，地上的木劍便飛到他的手上。

三人全都微瞪著眼睛，這一手隔空御物，卻不知道要多少年的功力才能做到。

木劍在手，鬼谷子信手一揮，放慢數倍。

落在三人眼里，仍是覺得難以捕捉，如果僅此而已倒也不算什么，關鍵是那木劍緩緩破空，縱劍之意毫不掩飾的激蕩開來。

衛莊蓋聶瞳孔猛縮，姬昊入門劍術小成，所得的縱劍之意與之一比，猶如螢火之光比之皓月！

無需任何懷疑，這就是鬼谷派不傳之秘縱劍術！

蓋聶與縱劍之意極度契合，此刻也兩目空茫，全然無法理解，衛莊則是和縱劍之意相沖，此時也沒有任何難受之色，只覺浩渺尤若星空。

姬昊同樣沒有好到哪里去，這份縱劍之意，對如今的他來說，是一份遙不可及的高深。

鬼谷子手中木劍一轉，又化為橫劍之意，同樣是那般無法觸及。

清風吹過，卷起幾片枯葉，三人猛然回神。

衛莊蓋聶，如同從水里撈出來一般，汗水打濕了衣裳。

姬昊也是汗流滿面，訥訥開口：“師父，原來，原來你都會啊！”

鬼谷子微微一笑：“身為鬼谷派掌門，又怎能不通縱橫之真意？”

姬昊眼珠子一轉：“您才是我見過最了不起的天才，您年輕的時候，天賦肯定比我還有小莊小聶都要強！”

“知道就好。”

鬼谷子微微頷首，竭力繃住表情：“聶兒莊兒不提，你以后切記不可懈怠。”

姬昊左顧右盼：“跟師父一比，我們仨真上不得臺面。”

鬼谷子難繃，懷疑姬昊故意的！

目光從三人臉上掃過，衛莊蓋聶還有點不自信，內心哭笑不得，妥妥三個純種天賦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