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全身的肌肉瞬間繃緊!剛剛平息下去的丹田氣旋猛地一顫,一絲灼熱的血紋勁自發地涌向右臂,皮膚下的淡紅色紋路微微發亮。他猛地抬頭,那只恢復了一半視力的左眼努力聚焦,死死盯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堂屋的屋頂!
月光慘淡,只能勾勒出屋脊模糊的輪廓。那里似乎...空無一物。
是錯覺?
還是...陳默屏住呼吸,全身的感官在這一刻變得異常敏銳。左耳捕捉著最細微的聲響,右眼和恢復了一半視力的左眼共同掃視著屋頂每一寸陰影。
夜風拂過濕漉漉的瓦片,帶起幾滴殘留的雨水,滴落在院中的青石板上,發出清脆的“嗒嗒“聲。就在陳默即將放松警惕的剎那,一片瓦片的陰影突然動了一下!
那不是陰影——那是一只通體漆黑的烏鴉,完美地融入了夜色,只有偶爾轉動的頭部會反射出一絲詭異的紅光。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它的一只眼睛竟然閃爍著微弱的、不似活物的紅光,正死死盯著院中的陳默!“式鴉!“陳默的喉嚨發緊,腦海中閃過李青山在地下密室說過的話。
柳生家的式鴉,用來傳信、窺探,甚至引動邪毒!幾乎是本能反應,陳默右手猛地抄起水缸旁的一塊碎石,丹田氣旋一轉,一絲血紋勁涌向右臂,碎石帶著破空聲射向屋頂那只詭異的烏鴉!“嗖——“碎石精準地飛向目標,卻在即將命中前的瞬間,那烏鴉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敏捷側身避開,同時張開鳥喙,發出一聲刺耳的“嘎——“叫聲,完全不似普通烏鴉的啼鳴,更像某種金屬摩擦的噪音!
叫聲未落,烏鴉振翅飛起,但詭異的是,它沒有飛走,而是在院子上空盤旋,那只發著紅光的眼睛始終鎖定陳默,鳥喙中不斷發出刺耳的叫聲,仿佛在...召喚什么!
陳默的后頸汗毛根根豎起,一股冰冷的危機感順著脊椎竄上頭頂。他顧不得許多,轉身就要沖向堂屋警告李青山。
就在他轉身的剎那,院墻的陰影處,一道人影無聲無息地浮現!那是一個全身包裹在黑色勁裝中的纖細身影,臉上戴著半張鴉羽面具,露出的下巴線條精致卻冰冷如霜。最引人注目的是她手中的武器——一把東瀛忍者特有的鎖鐮,鐮刃在月光下泛著幽藍的光澤,顯然淬了劇毒!“柳生家的走狗!“陳默心中警鈴大作,手中的劈柴刀本能地橫在胸前,腳步后撤,擺出夜戰八方刀的起手式。
他的聲音因為緊張而嘶啞:“師父!有敵襲!“黑衣女子似乎對陳默的警覺有些意外,露在面具外的嘴角微微上揚,吐出一句帶著古怪腔調的中原話:“嗅覺...很靈敏嘛,實驗體。“
實驗體?這個稱呼讓陳默心頭一震,但來不及細想,那女子已經動了!
她的動作快得不可思議,仿佛沒有重量般從墻頭飄落,鎖鐮在空中劃出一道致命的弧線,直取陳默咽喉!更可怕的是,她移動時幾乎沒有聲音,連衣袂破空聲都微不可聞,如同真正的幽靈!陳默倉促舉刀格擋,“鐺“的一聲脆響,劈柴刀與鎖鐮相撞,火花四濺!一股遠超想象的巨力從刀身傳來,震得陳默連退三步,虎口崩裂,鮮血順著刀柄流淌。
這女子的力量,竟然比地下密室的鴉傀還要強上數倍!
“哦?“
女子似乎對陳默能擋住這一擊略感驚訝,但隨即冷笑一聲,手腕一抖,鎖鐮如同活物般改變方向,鐮刃繞過劈柴刀的格擋,毒蛇般刺向陳默的肋下!
死亡的陰影籠罩而下!陳默的瞳孔緊縮,這一擊的角度太過刁鉆,以他現在的身手根本來不及回防!千鈞一發之際,他只能憑借本能,強行扭轉身軀,試圖用最小的代價承受這一擊。
“嗖——“一道破空聲突然從堂屋方向襲來!一枚生銹的青銅鑰匙如同飛鏢,精準地擊中鎖鐮的鏈條,將致命一擊打偏!鐮刃擦著陳默的腰側劃過,割裂衣衫,在皮膚上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
“柳生家的狗崽子,敢來老夫的地盤撒野?“
李青山佝僂的身影出現在堂屋門口,手中不知何時已經握著他那把銹跡斑斑的劈柴刀,渾濁的雙眼此刻精光四射,哪有半分平日里的老態?
黑衣女子輕盈地后躍,落在院中的槐樹枝上,樹枝竟幾乎沒有晃動。她盯著李青山,眼中閃過一絲忌憚,但很快又恢復了冰冷:“李青山...果然是你藏起了'八極真解'和實驗體。“李青山緩步走到陳默身旁,低聲道:“退后,這不是你現在能對付的對手。“
然后抬頭冷笑:“柳生家的小輩,報上名來。老夫不殺無名之輩。“
“柳生千鶴。“
女子微微頷首,語氣中帶著高傲,“柳生新陰流,中忍。“
中忍!陳默心頭一顫。地下密室的鴉傀只是模擬下忍水平,而眼前這個女子,竟是更高一級的中忍!難怪她的速度和力量如此恐怖!
“中忍?“
李青山嗤笑一聲,“柳生家是沒人了嗎?派個中忍就敢來中原撒野?“
柳生千鶴不以為忤,反而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對付一個叛徒和半成品的實驗體...足夠了。“
叛徒?陳默驚訝地看向李青山,卻見師父的臉色瞬間陰沉如水,眼中閃過一絲陳默從未見過的復雜情緒——憤怒、痛苦,還有...一絲愧疚?“放屁!“李青山突然暴喝,佝僂的身軀猛地挺直,一股驚人的氣勢從他身上爆發出來,周圍的空氣似乎都為之一震!“
老夫當年一念之仁,沒把你們這些東瀛邪祟趕盡殺絕,今日倒成了你們血口噴人的把柄!“
話音未落,李青山已經動了!他的動作看起來并不快,甚至有些遲緩,但詭異的是,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已經出現在槐樹下,銹跡斑斑的劈柴刀帶著呼嘯的風聲,斬向柳生千鶴所站的樹枝!“咔嚓!“碗口粗的樹枝應聲而斷!但柳生千鶴的身影卻如同幻影般消散——那竟然是個殘影!她的真身已經出現在三丈外的院墻上,動作快得不可思議!“
李桑的'縮地'還是這么令人印象深刻。“柳生千鶴的聲音飄忽不定,仿佛從四面八方傳來,“可惜...老了。“她突然雙手結印,口中吐出一串古怪的音節。
盤旋在空中的那只紅眼烏鴉發出一聲刺耳的鳴叫,猛地俯沖下來,直撲陳默面門!與此同時,柳生千鶴手中的鎖鐮如同活物般展開,鏈條在空中劃出詭異的軌跡,鐮刃從三個不同的角度同時襲向李青山!這一擊竟然同時攻向咽喉、心臟和丹田三大要害,狠辣至極!
“小心那烏鴉的眼睛!“
李青山大喝一聲,手中劈柴刀舞出一片刀光,精準地格擋住鎖鐮的三重攻擊,火花在夜色中迸濺!但他的提醒還是晚了一步——陳默雖然及時偏頭避開了烏鴉的撲擊,卻不可避免地與那只發著紅光的鴉眼對視了一瞬!
僅僅是一瞬間的對視,陳默就感到左臂的蛛網紋路猛地灼熱起來,一股陰冷的力量不受控制地從紋路中涌出,順著經脈逆流而上,直沖心臟!“呃啊——!“陳默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單膝跪地,左臂不受控制地痙攣起來,皮膚下的紋路開始泛起青黑色的光!更可怕的是,丹田處的血紋勁似乎感應到了這股外來力量的入侵,立刻狂暴起來,兩股力量在他的經脈中激烈沖突,帶來撕心裂肺的劇痛!“果然...'七日腐心'和'血紋勁'在他體內產生了變異。“
柳生千鶴的聲音帶著某種病態的興奮,“這個實驗體...比預想的更有價值!“
“閉嘴!“李青山怒喝一聲,突然從懷中掏出那三枚“三才錢“,手指一彈,銅錢帶著刺耳的尖嘯飛向柳生千鶴!看似簡單的暗器手法,三枚銅錢卻在飛行中不斷變換軌跡,仿佛活物般封鎖了柳生千鶴所有可能的閃避路線!
柳生千鶴臉色微變,倉促間只能收回鎖鐮防御。“叮叮叮“三聲脆響,她勉強擋開了銅錢,但其中一枚還是擦破了她的面具,露出一小片蒼白的臉頰。“李桑的'金錢鏢'...名不虛傳。“柳生千鶴的聲音冷了下來,“但游戲該結束了。“
她突然從懷中掏出一個漆黑的鈴鐺,輕輕一搖——沒有聲音,但那只紅眼烏鴉卻如同受到刺激般瘋狂起來,再次撲向痛苦掙扎的陳默!與此同時,院墻的陰影中,竟然又浮現出兩個同樣裝束的黑衣忍者,手持短刀,無聲地逼近!“卑鄙!“
李青山眼中閃過一絲焦急,想要回援陳默,卻被柳生千鶴的鎖鐮死死纏住。
深深嵌入他的皮肉,鮮血頓時涌出,但更可怕的是,那只紅眼幾乎貼上了陳默的眼睛,紅光如同實質般刺入他的瞳孔!左臂的蛛網紋路瞬間變得滾燙,青黑色的光芒大盛!
陳默感到一股陰冷至極的力量從紋路中爆發,順著經脈直沖腦部!他的左眼視野突然變得血紅一片,無數破碎的畫面如走馬燈般閃過——黑暗的實驗室...浸泡在綠色液體中的孩童...針管...慘叫...還有...一個戴著鴉羽面具的女人的臉...
“啊——!“
陳默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嚎叫,左臂完全不受控制地抬起,五指成爪,青黑色的紋路如同活物般蠕動!他一把抓住了那只紅眼烏鴉,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硬生生將烏鴉捏成了一團血肉模糊的碎塊!“不可能!“柳生千鶴失聲驚呼,“他竟然能反制式鴉的控制?!“李青山抓住這一瞬間的破綻,劈柴刀猛地斬在鎖鐮的鏈條上,竟然將精鋼打造的鏈條斬斷!
柳生千鶴悶哼一聲,踉蹌后退。
“撤!“
她當機立斷,向兩個同伴打了個手勢。
三人同時擲出煙霧彈,“砰“的一聲,院子里頓時被濃密的白色煙霧籠罩。
等煙霧散去,三個忍者已經不見蹤影,只有地上那只被捏碎的烏鴉尸體,證明剛才的一切不是幻覺。李青山快步走到陳默身邊,發現少年已經昏迷不醒,左臂的青黑色紋路正在緩緩消退,但皮膚下仍能看到細微的、如同血管般的青黑色細線在蠕動,詭異至極。“麻煩了...“李青山眉頭緊鎖,低聲自語,“比我想象的進展更快...柳生家的'鴉傀之術',竟然已經和'七日腐心'產生了共鳴...“他抬頭看向忍者消失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決然:“看來...必須提前去拜訪那個老不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