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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伏擊

夜色如同粘稠的墨汁,沉重地涂抹在下城區的每一寸空間。銹蝕墳場邊緣的棚屋里,那截燃燒殆盡的能量棒殘骸發出最后一點微弱的紅光,隨即徹底熄滅,將狹小的空間投入徹底的黑暗。只有心口源初之卡那持續不斷的冰涼觸感,如同黑暗中唯一穩定的坐標,提醒著陳星自身的存在。

黑暗中,他盤膝而坐,呼吸悠長而沉凝。《星塵引》的法門在識海中緩緩流轉,意念如同無形的網,捕捉著稀薄空氣中游離的源塵。雖然速度依舊緩慢,但識海中那層薄薄的星塵霧氣,正以肉眼難辨的速度一點點增厚、凝實。精神力枯竭帶來的刺痛早已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靜后的飽滿與掌控感。經過多日的修煉,陳星也已越過星塵境2.0,正在這日復一日的枯燥修煉中,悄然夯實根基。

突然!

緊貼心口藏著的、那塊刻畫著三簇扭曲火苗的粗糙金屬圓片,毫無征兆地傳來一陣極其輕微的、卻清晰無比的震動!

嗡…嗡…

震動帶著一種特定的節奏,短促、連續、如同某種無聲的密碼。

陳星猛地睜開雙眼!黑暗中,他的瞳孔似乎也閃過一道微光。來了!灰燼之手的召喚!

他立刻收斂心神,集中意念,按照黑鼬傳授的方法,將一絲微弱卻凝聚的精神力,小心翼翼地注入圓片中央那三簇火苗交匯的“指根”位置。

嗡——!

金屬圓片在精神力的刺激下,表面那粗陋的蝕刻圖案驟然亮起一層極其黯淡、幾乎融入黑暗的暗紅色微光!光芒只持續了一瞬,便化作無數細碎的光點,在陳星眼前匯聚、排列,形成幾行燃燒著暗紅色火焰的文字:

“任務:劫道。”

“目標:血匕會第七運輸隊(小型)。”

“物資:常規補給(晶粉、基礎材料、低階卡牌)。”

“集結:銹蝕墳場西南,廢棄‘巨像’履帶底盤下,寅時三刻。”

“指令:觀摩,熟悉流程。非必要,不動手。”

“帶隊:鐵砧。”

“標識:暗火。”

文字如同燃燒的余燼,在陳星眼前懸浮了幾秒,隨即徹底消散。金屬圓片重歸冰冷死寂,仿佛剛才的一切只是幻覺。

劫道…血匕會…第七運輸隊…寅時三刻…鐵砧帶隊…觀摩…

信息量不大,卻帶著冰冷的殺伐氣息和不容置疑的命令感。陳星的心臟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動了幾下。該來的,終究來了。刀疤劉的賬,血匕會不可能不記。而加入灰燼之手的第一個任務,就直接指向了他們!這既是投名狀,也是考驗。

他深吸一口氣,冰冷的空氣帶著鐵銹味灌入肺腑,壓下心頭翻涌的復雜情緒。力量!他需要力量!無論是為了完成任務活下去,還是為了守護妹妹!他不能只是去“觀摩”!

黑暗中,陳星摸索著,從墻角那個破舊的鐵皮箱最底層,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個用厚實油布仔細包裹的小包。解開油布,里面整齊地躺著幾張他這些天在黑鼬那里修復、或者從垃圾場找到、自己精心挑選并加固過的卡牌。

這是他全部的家當,也是他唯一的依仗。

【物品:修復的卡牌組(陳星自制)】

1.冰晶護盾(劣質-修復):白色品質。效果:生成一層持續約3-5秒、防御力有限的淡藍色冰霜護盾。穩定性較初修時提升,但依舊脆弱。來源:黑鼬廢卡盒修復。

2.疾風之速(劣質-修復):白色品質。效果:短暫提升使用者移動速度約15%,持續約2-3秒。效果不穩定,有輕微失控風險。來源:黑鼬廢卡盒修復(初版)。

3.閃光致盲(劣質-修復):白色品質。效果:瞬間爆發強烈但范圍有限的刺目白光,干擾視線。效果持續時間短(約1秒)。來源:黑鼬廢卡盒修復。

4.微型能量刃(劣質-自構):白色品質。效果:在指尖凝聚一道極不穩定的、約十厘米長的微弱能量刃,鋒利度尚可,但極易崩潰,維持時間極短(約1-2秒),消耗精神力大。來源:利用廢棄回路碎片和星塵砂邊角料,結合源初知識強行“重構”的試驗品,僅成功一次。

5.雷擊(標準-殘):藍色品質(一次性)。效果:釋放一道威力約等于星塵境5.0全力一擊的叉狀閃電,攻擊距離短(五米內)。來源:垃圾場意外所得(黑鼬投放),已使用一次,殘余能量約10%,效果嚴重衰減且極不穩定,有反噬風險。陳星將其視為最后的底牌。

每一張卡牌,都承載著他這些天的心血和對源初知識的理解。雖然效果低劣,甚至有些看起來像笑話,但這是他目前能掌握的全部攻擊和防御手段。他將冰晶護盾卡和疾風之速卡插在腰間臨時縫制的簡易卡套里(模仿田青瑤),將閃光致盲卡和微型能量刃卡塞進袖口特制的暗袋,最后,將那張能量幾乎耗盡、卡面布滿細微焦痕的雷牙卡,用布片仔細包好,緊緊攥在手心,感受著其內部殘余的那一絲狂暴而危險的力量。

做完這一切,他輕輕起身,盡量不發出聲音。黑暗中,妹妹陳月微弱而平穩的呼吸聲傳來,帶著藥效帶來的安寧。

“哥?”一個細小的、帶著睡意的聲音突然響起。

陳星身體一僵。陳月不知何時醒了,正睜著那雙在黑暗中顯得格外清亮的眼睛看著他。

“吵醒你了?”陳星聲音放得極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

陳月沒有回答,目光卻落在他緊攥著布包的手上,又掃過他腰間那略顯突兀的卡套輪廓。她的小臉在黑暗中顯得有些蒼白。“哥…你…又要出去嗎?這么晚…”她的聲音帶著擔憂。

“嗯,有點事。”陳星含糊地應道,走到床邊坐下,“黑鼬那邊…有個急活,報酬不錯。天亮前就回來。”

沉默在黑暗中蔓延。陳月沒有追問是什么“急活”需要半夜出去,還帶著那些危險的卡牌。下城區的孩子,比任何人都懂得什么是該問的,什么是不該問的。她只是伸出瘦小的手,輕輕抓住了陳星粗糙的衣角。

“哥…”她的聲音很低,帶著一種讓陳星心頭發顫的脆弱,“我…我是不是…拖累你了?”

這句話像一根冰冷的針,狠狠扎進陳星的心臟!他猛地攥緊了拳頭,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

“胡說什么!”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近乎嚴厲的斥責,但在黑暗的遮掩下,卻泄露了一絲無法掩飾的顫抖和痛楚,“沒有你拖累!哥做這些,都是為了以后!為了能讓你好起來,為了我們能離開這個鬼地方!”

陳月的手抓得更緊了,小小的身體似乎也蜷縮了一下。“可是…哥你身上…有傷…你晚上…總睡不好…還總去…那么危險的地方…”她斷斷續續地說著,每一個字都像小錘子敲在陳星心上,“我…我不想看你…那么累…那么…危險…”

棚屋里一片死寂。陳星能聽到自己心臟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動。他張了張嘴,喉嚨卻像是被什么堵住,發不出任何聲音。妹妹的敏銳和懂事,此刻像一把雙刃劍,刺得他鮮血淋漓。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涌的情緒,伸出那只沒有攥著卡牌的手,輕輕覆在妹妹抓著他衣角的小手上。那手冰涼而瘦小。

“小月,”他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聽著。哥不累。哥身上的傷早就好了。哥去的地方,也沒你想的那么危險。哥有分寸。”他頓了頓,黑暗中,那雙眼睛閃爍著如同孤狼般的光芒,“哥向你保證,一定會讓你好起來!一定會帶你去一個干凈、安全、不用聞垃圾味的地方!誰也不能阻止!血匕會不行,銹蝕墳場不行,老天爺也不行!”

他的話語斬釘截鐵,帶著一種近乎偏執的決心。心口的源初之卡似乎也傳來一絲微弱的冰涼悸動,仿佛在應和著他的誓言。

陳月仰著小臉,在黑暗中努力分辨著哥哥的表情。她看不到,卻能清晰地感受到哥哥話語中那股破釜沉舟的決絕和…沉重的壓力。她沒有再說什么,只是將小臉埋進陳星粗糙的衣襟里,悶悶地“嗯”了一聲,小小的肩膀微微聳動著。

陳星輕輕拍著妹妹的背,感受著她壓抑的抽泣,心如同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攥緊。他必須成功!必須變強!為了妹妹眼中那點微弱的希望之光,他不能失敗!

寅時將近。陳星安撫好妹妹,替她掖好破舊的被角。他最后看了一眼黑暗中妹妹模糊的輪廓,將那張用布包好的雷牙卡緊緊系在腰間最順手的位置,然后悄無聲息地推開吱呀作響的鐵皮門,身影迅速融入下城區濃得化不開的夜色中。

寒風卷著垃圾場特有的腐敗氣息撲面而來。陳星拉低了破舊兜帽的帽檐,只露出一雙在黑暗中異常沉靜銳利的眼睛。他如同最熟悉地形的幽靈,在倒塌的金屬山和廢棄管道的陰影中快速穿行,目標直指銹蝕墳場西南角那片巨大的陰影——傳說中某個戰爭巨像被遺棄的履帶底盤。

越靠近目的地,空氣中的氛圍越發凝滯。風似乎都小了許多,只剩下遠處變異生物的嘶鳴和金屬銹蝕的呻吟。巨大的履帶底盤如同史前巨獸的遺骸,半埋在垃圾山中,投下大片的、令人窒息的陰影。底盤下方,空間異常開闊,地面是堅硬的、被巨大重量反復碾壓過的特殊合金。

當陳星的身影悄無聲息地滑入這片陰影時,幾道目光如同實質般瞬間鎖定了他。

陰影中,已經有人了。

一共五個人,或站或靠,分散在底盤下的不同角落,如同融入黑暗的石像。他們身上都帶著一股與普通拾荒者截然不同的、混合著血腥、油污和金屬冰冷的鐵血氣息。每個人的左臂袖口或胸前不起眼的位置,都用特殊的反光涂料,畫著一個極其微小的、燃燒著暗紅色火焰的扭曲火苗標記——灰燼之手的暗火標識。

陳星的目光快速掃過:

鐵砧:一個身材異常魁梧、幾乎有常人兩個寬的男人。他穿著厚重的、布滿撞擊凹痕的深灰色合金護甲,如同移動的堡壘。他靠在一根斷裂的巨型傳動軸上,雙臂環抱,閉目養神。露出的脖頸和手臂肌肉虬結,如同鋼鐵澆筑。他的呼吸悠長沉穩,帶來一種無形的壓迫感。星塵境后期(7.0以上)的渾厚氣息如同沉睡的火山。他腰間掛著一個碩大的金屬卡套,里面插著的卡牌邊緣閃爍著厚重的土黃色光澤(防御卡)和冰冷的金屬反光(控制/力量卡)。他應該就是帶隊的“鐵砧”。

老煙槍:一個身形佝僂、頭發花白稀疏的老頭。他蹲在一個廢棄的齒輪上,嘴里叼著一根自制的手卷煙卷,煙頭在黑暗中明滅不定,散發出劣質煙草的刺鼻氣味。他瞇縫著眼睛,渾濁的眼珠卻像鷹隼般銳利地掃視著周圍。他腳邊放著一個不起眼的帆布包。陳星的精神力隱約感知到,那老頭周圍的空間似乎有種奇異的粘稠感(可能是某種范圍干擾或陷阱卡)。

影鼠:一個身材矮小精瘦、穿著緊身深色皮甲的青年。他整個人幾乎貼在履帶底盤內側的陰影里,氣息微弱到幾乎不存在。

毒蝎:一個穿著暗綠色緊身衣、身材凹凸有致的女人。她斜倚著一根立柱,一條腿屈起,姿態慵懶,但眼神卻如同淬毒的鉤子。

紅狐:一個看起來年紀稍長、穿著洗得發白的褐色皮甲的女人。她坐在一個金屬箱上,正低頭小心地擦拭著一張邊緣泛著柔和暖白色光芒的卡牌(。她的面容平靜,氣質溫和,與周圍肅殺的氛圍有些格格不入。她察覺到陳星的目光,抬起頭對他微微頷首,眼神平靜無波。

陳星的出現,讓陰影中的空氣似乎凝固了一瞬。幾道目光帶著審視、漠然、好奇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視,聚焦在這個穿著破爛拾荒者衣服、氣息明顯是剛入門星塵境的少年身上。

“新來的?”一個沙啞如同砂紙摩擦的聲音響起。是那個佝僂的老煙槍。他吐出一口濃煙,渾濁的眼睛盯著陳星,“報個號。”

陳星定了定神,迎著幾道目光,聲音平靜:“黑鼬介紹,陳星。”

“陳星?”靠在柱子上的毒蝎嗤笑一聲,聲音帶著一絲慵懶的嘲諷,“就是那個用一張撿來的藍卡,把刀疤劉那蠢貨轟成渣的小家伙?膽子不小嘛。不過,星塵境2.2?黑鼬那老狐貍,是讓你來送死的,還是來當誘餌的?”她指尖的綠色能量絲線如同毒蛇般輕輕扭動。

陳星沒有理會她的挑釁,目光轉向那個如同鐵塔般沉默的魁梧男人——鐵砧。

鐵砧緩緩睜開了眼睛。那是一雙如同古井般深沉、沒有任何波瀾的眼睛。他的目光落在陳星身上,帶著一種純粹的、如同審視工具般的漠然。他沒有說話,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指向影鼠旁邊的陰影位置,意思不言而喻:站過去,等著。

指令清晰,沒有任何廢話。

陳星默默走到影鼠旁邊指定的陰影位置站定,盡量收斂自己的氣息,如同融入背景。他能感覺到旁邊影鼠那如同實質的目光在他腰間簡陋的卡套和緊攥著布包的手上掃過,帶著一絲評估。

“目標:血匕會第七運輸隊。”鐵砧低沉渾厚的聲音打破了沉寂,如同悶雷在底盤下滾動,“路線:舊礦道三號支線,必經此地。時間:卯時初刻(約半小時后)。規模:一輛重型改裝運輸車,四名護衛,一個小頭目帶隊。配置:小頭目星塵境中期(4.0-5.0),護衛星塵境初期(1.0-2.0),標配合金砍刀,可能配有劣質能量卡或一次性攻擊卡。”

他的話語簡潔精準,沒有任何多余信息。

“任務目標:截停,清場,帶走指定貨箱。”鐵砧的目光掃過眾人,最后在陳星身上停頓了一下,“陳星,第一次任務。指令:觀摩,熟悉流程。非我指令,不得出手。違令者,后果自負。”他的聲音沒有任何情緒,卻帶著冰冷的重量。

“鐵頭兒,真讓這小家伙干看著?”毒蝎撇了撇嘴,指尖的綠芒閃爍了一下,“血匕會那些瘋狗,可不會因為多了個看客就手下留情。”

“他出手,只會添亂。”閉目養神的老煙槍慢悠悠地開口,聲音沙啞,“動靜大了,引來城衛隊或者血匕會的增援,大家都得交代在這里。讓他待著吧,死了算黑鼬識人不明。”他話語刻薄,卻道出了實情。

紅狐依舊低頭擦拭著她的治療卡,仿佛沒聽見。影鼠則如同真正的影子,沒有任何反應。

鐵砧沒有理會他們的議論,重新閉上了眼睛,如同磐石。他只需要命令被執行。

陳星沉默地站在陰影里,手心因為緊攥著布包里的雷牙卡而微微出汗。鐵砧的漠然,毒蝎的輕視,老煙槍的刻薄,紅狐的疏離,影鼠的審視…這就是灰燼之手,一個冰冷而現實的雇傭組織。他在這里,只是一個被評估的工具,一個需要證明價值的“新人”。觀摩?他當然會“看”,但他更清楚,在真正的廝殺中,沒人會為他的安全負責。他必須為自己準備好退路,準備好…撕咬的獠牙!

他默默調整著呼吸,識海中星塵霧氣緩緩流轉,精神力提升到極限,感知著周圍的一切細微動靜——風的流動,金屬銹蝕的輕響,遠處變異生物的嘶鳴…以及身邊這些“同伴”身上散發出的、或渾厚、或陰冷、或劇毒、或飄忽、或溫和的能量氣息。同時,心口龜甲卡那冰冷沉重的觸感,源初之卡那幽邃的脈動,以及腰間那幾張效果低劣卻寄托著他希望的卡牌,都成了他在這冰冷黑暗中唯一的依靠。

寅時三刻已過,卯時將近。廢棄巨像履帶底盤下的陰影,如同張開的巨口,等待著獵物的到來。空氣凝重得幾乎要滴出水來。陳星的目光穿透黑暗,望向舊礦道支線那幽深的入口方向,如同蟄伏的幼獸,第一次真正嗅到了血腥戰場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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