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許靈鈞與卓月痕一道趕回捉妖司之際,天色已經大黑。
進入地牢,來到關押齊茵芝的牢房外。
只見牢房外,數道捉妖衛身影,跨刀而立,神色肅然。
許靈鈞直接現身。
“許小旗!”
一名捉妖衛見到許靈鈞,表現得頗為客氣。
畢竟。
太叔賢身死一事,鬧得很大。
如今捉妖司內部,以此案為主。
而許靈鈞是唯一一個參與此案調查的小旗。
“嗯,我來審一審齊茵芝。”
聽得此話,那捉妖衛客氣道:“千戶大人有令,負責此案的諸位大人,皆可審問,我這就打開牢門!”
“多謝。”
“哪里的話。”那捉妖衛笑道:“只是這狼妖,脾氣硬的很,千戶,百戶大人們,都審問過,她是一句話不說啊!”
許靈鈞點點頭。
牢門打開。
許靈鈞帶著卓月痕進入牢房。
其他幾名捉妖衛,一一退出,遠離牢門。
只見偌大的牢房內。
齊茵芝此時四肢被特制的鎖鏈銬住,后背位置,更有幾道鎖鏈穿透其胸口,露出倒刺,將其身影釘在墻上。
不管是鎖鏈,還是墻壁,都是特制精鐵精鋼打造,齊茵芝根本沒逃走的可能。
許靈鈞只看到,齊茵芝此時身上鮮血淋淋,骨頭都露出幾根,其整個人閉著眼,似乎在休憩。
對到妖族,捉妖司向來是不可能心慈手軟的。
許靈鈞對眼前的齊茵芝,也沒什么可憐一說。
卓月痕此刻看著身前的齊茵芝,眼底唯有精光閃爍。
隨即。
卓月痕取出紙筆,坐在一旁的桌邊,一副準備記錄的架勢。
許靈鈞走到齊茵芝身前,開口道:“齊茵芝,醒一醒。”
聽到聲音的齊茵芝,緩緩睜開雙眼,只看到許靈鈞一身捉妖衛衛服,俊逸的面容,修長的身姿。
“是你啊……”
齊茵芝聲音虛弱,緩緩道:“你倒是命大,居然沒死。”
齊茵芝知道,以她出手的創傷,七品下的許靈鈞,應該死了的。
她不知道的是,許靈鈞剛到達七品,吞噬了一只狼妖的青氣,尚未吸收融合完全,一定程度上算是保了他一命!
再者,再加上唐葉千戶神鬼莫測的手段治療,讓他恢復如初。
當然。
代價是許靈鈞被抽了一桶血,還差點被割了肉!
許靈鈞走到桌邊,倒了杯水,遞到齊茵芝嘴邊。
齊茵芝笑了笑,并未拒絕。
“你別想以這種方式感化我了,我受命潛伏在興都已有十年多了,此次被動用,自然是做好了死的準……”
“宋千里也是甘愿陪你死的吧?”許靈鈞突然開口道。
而聽到此話。
不管是齊茵芝,還是卓月痕,都是一愣。
齊茵芝顯然沒想到,許靈鈞會說出這話。
而卓月痕則是沒想到,許靈鈞并未按照他給的問題來審問。
許靈鈞搬了條板凳,直接坐在齊茵芝面前,道:“我給你講個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放牛娃……”
許靈鈞緩緩講述。
從游湖借傘,喜結良緣,到端午現形,嚇死許仙,再到盜取仙草,救活許仙,以及水漫金山,終被鎮壓,再到最終狀元祭塔,全家團圓。
故事講完。
不管是齊茵芝,還是卓月痕,皆是感覺,頗為新奇。
這樣的故事,在大乾也好,妖族也罷,從來也沒有類似的。
許靈鈞看向齊茵芝,直接道:“你和宋千里,有一個孩子,是嗎?”
這個問題。
是卓月痕讓問的。
聽到此問后。
齊茵芝表情一怔,而后沉默。
可一道心聲,卻是回蕩在許靈鈞腦海。
“瑞兒如今,應該還好吧!”
許靈鈞聽到心聲,看著齊茵芝,眼神已經有些變化。
“宋瑞?”
許靈鈞不由道。
此言一出。
齊茵芝猛然抬頭看向許靈鈞,突然惡狠狠道:“你敢動他,我南妖的千面會,一定會殺了你!”
千面會!
是南州妖族,花費不少心思,送到大乾境內的諜探組織。
如此說來,齊茵芝來自南妖!
“我動他?”
許靈鈞不由笑道:“你還不知道,宋瑞已經死了!”
聽到這話,齊茵芝突然一愣,而后嗤笑道:“不可能!”
許靈鈞也不廢話,直接走到桌前,從諸多紙張中抽出一張。
“是他嗎?”
許靈鈞將紙張放到齊茵芝面前。
只見紙張中描繪的是一位七八歲的孩子身形模樣,五官清晰,看起來十分乖巧。
“你怎么會有瑞兒的畫像?”
許靈鈞聽得此話,卻是徑直坐下,看向一旁的卓月痕,道:“你告訴她!”
卓月痕隨即拿出一張張絹紙,走到齊茵芝面前。
“我查出了一條隱蔽的販賣妖族的路線,結果有一次,碰到了一些妖族的小孩,其中有一位,并沒有妖族的外貌,我覺得很奇怪,因此留意了下來。”
“后來,這個孩子死了!”
卓月痕再次拿出一幅畫卷,那畫上正是七八歲的孩子慘死的模樣。
其身上多出腫脹,尤其是雙腿間,有著通紅血滴。
卓月痕隨即道:“我也是看到宋千里的尸體后,才有些反應過來,這個孩子和宋千里很像,不過,這件事情,已經是半個月前發生的了。”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齊茵芝整個人身軀劇烈顫抖,眼中更滿是瘋癲之色,大喊道:“我的瑞兒在南州生活得好好的,絕不可能被人販賣到興都的!”
許靈鈞此時道:“這些畫像,并非是今日所作,你自己看墨跡辨別,應該能判斷出。”
齊茵芝看著畫像,雙眼逐漸被淚水打濕。
“怎么會這樣?”
“白淺秋答應過我的!”
“她會讓人照顧好瑞兒,讓我無后顧之憂的!”
隨著一道道心聲在許靈鈞腦海中響起。
許靈鈞也是默默記住白淺秋這個名字。
“事到如今,你夫君死了,兒子也死了,再為千面會的人隱瞞什么,再為此次刺殺案的幕后主使隱藏什么,沒必要了吧?”
許靈鈞淡淡道:“她答應你的事情,并未做到!不是嗎?”
此言一出。
齊茵芝一臉愕然看向許靈鈞。
這個年輕人,仿佛能聽到自己心聲一般,觀察力未免太敏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