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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刺殺西王

西王府。

二皇子西王雖然儀表堂堂,能言善辯,精于騎射,但是他居心不仁,貪得無厭,勾結外患。

有一次也是酒席宴上,西王不僅戲弄南宮將軍,還侮辱他的家臣,南宮將軍忍了。

事后,西王的家臣勸他說;王爺如果不謹慎處理這件事,災禍遲早會降臨到你的身上。

西王狂妄的說;將來他們的生死性命都取決于我,還敢對我怎么樣。

從那以后,西王和南宮將軍越走越遠。

今天他的家臣同樣勸西王說;青衣衛那個孩子很是可疑,讓人不放心,看年紀和下落不明的小世子十分相仿,又來路不明,不得不防啊。

藩國使臣對西王說;青衣衛那個孩子外面看似柔弱,內心卻是非常強大,將來必定會是王爺的心腹大患,如果不慎重對待,我們前期做的所有工作,都將付之東流,不如襯其羽翼未滿,必須除掉他,一絕后患。

西王聽了沉默不語。

三日后,西王決定在西王府邸親自招見小世子。

西王的信使到青衣衛時,小世子正和南宮統領,西門在議事廳。

西王主動讓他的家臣來青衣衛,多年來還是第一次,南宮統領正想知道西王有什么意圖,于是讓他進來。

西王的信使拜見南宮統領后說:西王有命,青衣衛小世子打敗藩國武士,為吳國爭了光,特派人請小世子明日到西王府一敘,單獨獎賞。

南宮統領沒有說話,小世子起身對西王信使說;回去告訴西王,我一定會如期赴約。

南宮統領沒想到竟小世子痛快的答應了,待西王信使走后,南宮統領對小世子說;西王陰險狡詐,主動叫你到他府里,必然有詐。

西門說;我和東長和你一起去西王府。

小世子只是輕松的說;我本來不過就是一個流浪少年,幸有青衣衛和統領收留,得以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小世子無以為報,明天正好是一個機會,看看西王有何意圖打算,不用擔心我,我很快就會回來。

南宮統領聽了有種不祥的感覺,但也說不出為什么,只能囑咐小世子要小心行事,青衣衛明天隨時待命。

晚上吳國王城,下起了雨,小世子喜歡下雨,他走出青衣衛大院,獨自一人在街上,雨中漫步,一路上空空蕩蕩,沒有行人,走到一棵樹下,停下抬頭順著枝干而上看雨,看著雨水從天而降落在樹上順著樹葉斷斷續續的淌下來淌到身上,淌到心里。

一棵樹,一個人,無邊無盡的雨淅淅瀝瀝,看著,看著,心里悲壯之氣升起,身體里面開始充滿力量。

看雨一定要有樹,有樹才能感受到雨的美,這是小世子獨有的秘密,

婆婆,明天我要給你報仇了,小世子心想,西王不僅和青衣衛水火不容,也是殺害婆婆的幕后黑手,殺死西王,為婆婆報仇,為報青衣衛和統領收留之恩,讓西王為他的罪惡付出代價。

自己能不能活著回來已不重要,重要的是西王要死,小世子心里暗下決心,向死而生,死得其所。

第二天,雨下的更大。

小世子離開青衣衛,沒有回頭,如果他回頭的話,一定會看到統領追到門口停了下來,雨水淋濕了她的長發。

小世子獨自一人,一步步走上西王府的臺階,小世子畢竟年少,看著周圍站著那么多威武的侍衛,故意裝作害怕的樣子,卻不料他的神態被侍衛看到了,輕蔑的問他:你是誰。

小世子賠笑道:奉西王命,前來拜見。鄉下來的人沒見過什么世面,也從來沒見過這么威嚴的西王府,所以有些害怕。

西王府侍衛一聽,便放松警惕,便讓小世子走進大廳,大廳之上端坐一人,雍容華貴,正是西王,兩邊站立十幾個帶刀侍衛,護著西王,目不轉睛的盯著小世子一舉一動。

小世子一步步靠近西王走上來,剛走到大廳中央,他假裝虔誠地低身下來,對著西王呼喊;青衣衛小男孩前來拜見西王。

西王在堂上居高臨下,他俯視著小世子,十分傲慢地說道:王城的百姓都害怕本王,你抬起頭來,看看我,我當真有那么可怕嗎?

小世子揉了揉眼睛,沒看清,因為隔得太遠,所以匯報說:對不起,西王,我看不清。

西王聽了一樂,覺得這個小世子挺有意思,一個單純又傻的孩子,和那天打敗藩國武士的人,就像兩個人一樣。

西王于是哈哈大笑:那你走上前來,靠近一點看。

小世子走上前,拾級而上,眼看就到了西王的跟前,兩人近在咫尺。

西王落落大方,已放下戒心,小世子定睛一瞧: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小世子已經抱定了視死如歸的決心,當然毫不畏懼。他一雙眼睛毫不躲閃直視西王,這反而挑起了西王的興趣,他以挑釁的口吻繼續問道:那你以為西王可怕嗎?

不可怕!為了放松敵人的警惕,小世子故意裝出一臉的天真無邪,回答得特別干脆。

哈哈哈!西王果然又一陣得意洋洋的大笑,小世子也跟著大笑起來。

西王高興的對小世子說;可愿意來西王府做事,保你今后榮華富貴。

小世子心里不屑一顧,但嘴上說的卻是:是,西王英明,我有意臣服于西王,所以才來拜西王啊!

西王又一次被小世子蠱惑了人心,完全放下了戒備之心,他主動探過身子,以便隔小世子更近。

小世子話音剛落,從懷里掏出匕首。

這正是斬殺西王的最佳時刻,刻不容緩,小世子敏捷地跳起來,一只手抓住西王的衣服,一只手握緊匕首向他的咽喉刺去。

人之將死,但垂死掙扎的心卻尤為強大,西王見匕首刺過來,大驚失色,條件反射往左側一偏,結果,匕首擦過西王脖子邊緣,將脖子割破一塊皮,鮮血噴到小世子臉上,但未傷及要害。

西王掙脫衣袖,轉身逃跑,倉惶之下從王椅上跌倒翻滾下來,小世子踢倒龍椅追趕而來,西王繼續連爬帶滾,結果又從大廳的臺階上滾下來,他已嚇得面如死灰,頭發全散落下來,昔日威嚴的西王,形象蕩然無存。

小男孩見一刀未殺死西王,心想今天殺不死他,以后恐怕再沒有機會殺他,立刻飛躍下來,對著西王窮追不舍。西王繞著大廳的柱子東躲西藏,小世子咄咄逼近。

這時候,大廳里的王府侍衛才如夢方醒,完全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都拔刀過來拼命擋住小世子,擁著西王逃出大廳。

小世子殺死阻擋的侍衛,一路追出大廳。大雨里,見人殺人,見鬼殺鬼,無人可敵,轉眼間西王府驚恐尖叫,雨水變成血水成河。

西王在侍衛保護下不得不逃出西王府邸,一直逃到西王府后山一個懸崖邊上,再無處可逃,只見小世子渾身是血,已看不清面容,一步一步逼近西王。

西王嚇得面如死灰,今生從來沒有如此狼狽過。

西王絕望之際,大雨里,懸崖邊,在小世子和西王之間,從天而降一人,一身蓑衣,腰間一長一短,兩把刀,慢慢走到小男孩和西王之間,擋住小世子的去路。

西王見了立刻眼前一亮,大喊;宮本,救我。那邊又過了十幾個藩國武士,為首的正是藩國使臣宮本。

宮本急走到西王身邊,扶住西王,對西王說;西王殿下,請放心,這位是我請來的藩國最好的武士,號稱,櫻花武士,至今還沒有敗過。

大雨中,懸崖邊,小世子和櫻花武士持刀而立,任憑雨水沖洗,如同石像一般佁然不動。

西王等人躲在一邊,如同落湯雞一般,瑟瑟發抖。

櫻花武士圓睜雙目,閃過詭異的光芒,如同幕府的燈籠,手握雙刀,武士之威盡顯。

小世子面對突然出現的櫻花武士,使出他熟練的招式。此招式神速無敵,令人避無可避。這是一種頗有難度的越女劍法,刀尖略微下垂,微向右傾。由此姿勢往下一按,接下敵人的刀,旋即以電光火石之速朝上揮刀,斬下。

小世子揮劍斬去,連續三斬,櫻花武士都輕巧避過,小世子心里一驚,心想這是死亡的征兆吧。

他不由得悲從中來,長刀落地,也許只有同歸于盡,方能打敗櫻花武士,心意已決,于是待櫻花武士揮刀刺來,不躲不散,用自己胸膛接下櫻花武士的刀,在櫻花武士驚訝一剎那,拿出匕首劃過藩國武士脖頸,鮮血如水柱般噴出,鮮血遮住了小世子的雙眼。

小世子感覺眼前越來越黑,迷迷糊糊之中看見櫻花武士和自己身體搖搖晃晃到山崖邊上,兩人同時墜落山崖,瞬間消失不見了。

山崖之上,只剩下西王一些人,在大雨中目瞪口呆,不知所措,過了很久,藩國使臣等人方擁著驚魂未定的西王下山去了。

人從出生到死去,有時需要幾十年,甚至上百年,那樣漫長,但有時生與死,只有一瞬間那么短暫,剛才還活生生的活著,轉眼間已經永遠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再也回不來。

小世子答應婆婆的事還沒有完成,就這樣就死了嗎。

青衣衛大廳。

統領和大家正在焦急的等待,南宮將軍突然趕到。

南宮將軍問統領說;小男孩在哪里。

南宮統領說;西王要見他,已經去了西王府。

南宮將軍大喊;不好。

南宮將軍命統領抓緊召集青衣衛去西王府。

南宮統領問;出什么事了。

南宮將軍說;小男孩隨身攜帶的那個匕首渾身烏黑,那是吳王賜予東王妃的那把匕首。小男孩可能就是一直尋找的小世子殿下。

南宮統領睜大了眼睛,看著南宮將軍,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半天說不出話來。

如果那把墨石匕首能證明小男孩就是小世子,那么當年拿著匕首來找吳王的婆婆,就是小男孩的婆婆,而在自己眼前生活好幾年的小男孩就是自己日思夜想,苦苦尋找的小世子。

她依然記得小時候曾經對王妃說過;她會保護好小世子的。自己一直尋找,一直尋找的小世子,在自己眼前生活那么多年,自己竟然沒有察覺到,沒有認出來。

如果西王也知道小男孩就是下落不明小世子,那么他必死無疑。

怎么能發生這樣的事情呢,而這樣的事偏偏發生在自己身上,統領忍住眼淚,親自領著青衣衛全部出動,直奔西王府。

路上正好遇見狼狽不堪的西王,在藩國使臣和護衛保護下返回王府。

南宮統領拔刀攔住;青衣衛小男孩在哪里,不然別想活著回去。

西王怒喝道;青衣衛小男孩謀殺襲擊本王,已同藩國武士同歸于盡,掉入山崖,死有余辜。

南宮統領聽了一驚。回想起小男孩獨自赴約西王府時,當時總覺得有種生死離別的感覺,小男孩行為古怪,表情不同往日,原來早就決定刺殺西王,生死置之度外了,想到這里,不禁流下淚來。

西王等人乘機離開。

南宮統領跑到山涯邊上,已空無一人,雨水里有一塊手絹,統領俯身撿起來一看,手絹左下角繡著南宮鼎兒,四個小字。

這塊手玉正是三年前在西部邊界扔給小男孩的,那么這個孩子就是當年的小男孩,而小男孩就是一直尋找的小世子。

統領瞬間淚如雨下,沖著懸崖天邊撕聲大喊;小世子。雨水淚水混合在一起,不斷從臉龐流下,統領無力倒在泥水里。

驚喜的是小世子還活著,吳國有希望了。悲痛的是總算找到了小世子,如今偏又墜入山涯,又陷入生死不知的境況。

西門過來勸解半天,統領方清醒過來,安排青衣衛全力尋找,由于一天一夜的大雨,山涯底下已是洪水泛濫,無處可循。

南宮統領和西門一直找至越國邊境,也沒有找到小世子的蹤跡,但南宮統領還是不停的找,西門無論怎么勸說也沒有用,直到南宮將軍趕來,對統領說;不要找了,幾天都過去了,再無生還的可能。

南宮統領病倒了,高燒不退,昏迷不醒人事。南宮將軍接統領接回將軍府,回家養病,青衣衛的事務暫時由西門負責處理。

南宮將軍把小男孩就是小世子的事,沒有告訴吳王,好不容易找到了,又墜落山崖,生死不明,吳王知道了,再也無法承受打擊了。

吳國大殿之上,西王上奏吳王說;青衣衛小男孩刺殺西王,罪不可訴。南宮統領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吳王無奈;說青衣衛小男孩刺殺西王,本是死罪,但他已墜崖而死,不再追究,南宮統領雖然不知道這件事,但也有管理失察的罪過。南宮統領停職反省,罰奉一年閉門思過。

吳王舊病又犯,幾乎不能上殿理政,于是吳國大小事務交予西王和南宮將軍商議處理。

南宮將軍每天下朝議事回到府里,總是第一時間過來看看自己的女兒,經過一個月的調理,統領身體已無大礙。

但天不怕,地不怕的那個青衣衛統領不復存在。

院子里南宮統領正指著面前這棵樹對南宮將軍說;你可知道已經開了幾朵。

南宮將軍走過來說;不知道。

小世子說;十六朵,現在是十七朵了,那邊又開了一朵,

南宮將軍開始認真的看著女兒;女兒臉上雪白,眼睛盯著那朵剛剛開放的那朵花,眼神卻似飛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南宮將軍心里還是一沉,將軍從來不會擔心兒子公子商,公子商守護邊疆多年,將軍從不擔心,而這個小女兒讓他操碎了心,她是那種跟隨心意做事的人,不會考慮有何利益,對她來說,只要心里喜歡,甚至一時高興,就可以做決定立即行動,而不會考慮有沒有利益,能得到什么好處。越是這樣,南宮將軍越害怕女兒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一直留在自己身邊,從遠處照看。

南宮將軍了解一個人在數花朵時,是多么寂寞,就像他當年也曾自己坐在一個石頭上面,就是看著那棵枯樹,落了一片葉,又落一片葉,又落一片葉。

現在一向堅強的南宮統領在父親面前,像個小女孩一樣柔弱,這讓南宮將軍更加心疼。

南宮將軍說;小世子自有上天保佑,以前沒死,現在也不會死。

南宮統領聽了父親的話,先是無聲落淚,然后把頭埋進南宮將軍懷里大聲哭了起來。

南宮將軍撫著統領的頭發說;鼎兒一向說,失敗并不可怕,放棄才不可原諒,父親還記得,難道鼎兒自己忘了嗎,鼎兒一定會重新站起來的。

南宮統領哭得更響了,連樹上的花朵都不忍聽了,掉下幾朵,落在南宮統領的身上。

第三天,青衣衛議事廳門打開,南宮統領一身青衣,英氣俊美,快步走了出來,西門,東長跟隨后面。

南宮統領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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