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八月風暴(十一)
- 齊越的戰爭
- 沉默似鐵
- 2074字
- 2025-08-29 18:21:57
“我的天吶,出事了!”
劉調度驚得站起身。
夜幕中,在警察呼喝聲中,一個身影飛快穿過站臺,敏捷的翻過鐵柵欄,沿街狂奔。
對面車燈一晃,齊越看到了這個人的長相,黑紅臉膛,虎頭虎腦,年齡也就在二十歲左右,個頭有些矮,不超過160公分。
“別跑,站住!”
“攔住他!”
“再跑就開槍了!”
警察隨后追來。
其實,他們只是瞎咋呼,這個時間段,街上到處都是人,加上天黑,視線不佳,對方跑的又快,胡亂開槍,很容易造成誤傷。
火車被炸,無論損毀程度如何,都屬于嚴重的破壞事件,按照以往慣例,附近很快就會封路,齊越身上帶著槍,必須盡快離開。
陳恭庶即使來了,看到這種情況,也會取消接頭。
齊越騎著腳踏車,剛走出沒多遠,忽聽咔噠一聲響,腳上隨即泄了力,車子也停了下來,低頭一看,原來是車鏈子斷了。
沒辦法,只能推車走。
伴隨著摩托車轟鳴聲,來了一隊騎著挎斗摩托車的日本憲兵,他們剛好在附近路過,聽到火車站傳來爆炸聲,立刻趕來增援。
齊越進了一條胡同,躲在墻垛后,心想著等日本兵過完了,自己再出去,聽到身后有腳步聲,扭臉一看,一個黑影從暗影里走了過來,因為逆光,看不清他的臉。
以為是胡同里的住戶,齊越蹲下身子,假裝系鞋帶,黑影慢慢走過,忽然跳上停在一旁的腳踏車,猛踩腳蹬,準備奪路而逃,卻踩了一個空,因為用力過猛,險些摔下去。
挎斗摩托車轟隆隆開過,黑影身體貼著墻,對齊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緊張的盯著胡同口。
對面住戶家里的燈光透出來,映照在黑影的臉上,近距離下,齊越看得很清楚,是那個從火車站逃出來的黑紅臉膛青年。
等摩托車過完了,黑紅臉松了一口氣,看了齊越一眼,邁步走了幾步,想了想又停下,轉回身問:“噯,從這到電話局怎么走?”
齊越很驚訝:“你問我?”
黑紅臉似乎更驚訝:“不問你問誰,這還有別人嗎?”
齊越說:“你剛剛搶了我的車,現在又來問我打聽路,我想請問,你出門帶腦子了嗎?”
“不告訴拉倒,廢話真多!”
黑紅臉轉身就走。
齊越推著腳踏車,不遠不近尾隨,心里猜測黑紅臉的身份,先不論他是哪方面的人,單從表現來看,不太像是有經驗的特工。
前方不遠處,路口設了臨時關卡,十幾個警察荷槍實彈,嚴陣以待。可能是受到八道灣事件影響,特意擺了兩道拒馬,普通轎車能撞開一道,很難連續撞開第二道。
黑紅臉站在路邊大樹后面,急的抓耳撓腮,他身上沒有良民證,過關卡肯定被抓,再讓一路追趕的警察當場辨認,那就徹底完了。
“跟著我走。”
齊越從黑紅臉身邊經過。
黑紅臉先是一愣,隨即跟了上來,他沒認出齊越是誰,認出了這輛斷了車鏈子的腳踏車,在身后冒冒失失的問:“你是干啥的?”
齊越說:“我是來幫你的。”
“我咋地了,你幫我啥呀。”
黑紅臉也有些警惕性。
齊越說:“你把火車炸了,那些日本兵、警察,都是沖你來的,我要是不幫你,你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外鄉人,逃得出去嗎?”
黑紅臉問:“你到底是干啥的,你咋知道火車是我炸的?”
齊越說:“事有湊巧,你從火車站跑出來的時候,我看見了。兄弟,你沒必要懷疑我,我要是想害你,直接把警察喊過來就行。”
黑紅臉想了一會:“你說的也有點道理。不過、咱倆也不認識,你為啥要幫我呀?”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齊越說的是鐵血鋤奸團的聯絡暗語,如果對方是自己人,就會接下一句,他想試一試,黑紅臉是不是其他小組的行動人員。
黑紅臉撓頭:“啥意思?”
齊越說:“就是看你順眼的意思。對了,你是干啥的?”
“你也是東北人?”
黑紅臉眼睛亮了。
齊越笑了:“我家在北平東北方向,也算是東北人。”
黑紅臉皺眉:“你耍我。”
齊越趕忙說:“沒有沒有,開個玩笑,我不是東北人。”
黑紅臉納悶:“你不是東北人,為啥會說東北話呢?”
齊越說:“你剛才用這句話問我來著,我就學會了。”
黑紅臉贊道:“學的真像。”
齊越說:“北方各地的方言,雖然會有一些差異,但是大體差不多,互相基本都能聽懂,你來北平時間很短吧?你要是住上一兩年,也能說一口流利的京片子。”
黑紅臉說:“那倒也是。我表哥原來也是東北的,在北平待了幾年,啥口音都沒了……這走哪來了,前面黢黑,沒路了吧?”
齊越說:“放心吧,就算是閉著眼睛,我也能把你從這帶出去,走了這么久,應該是安全了。”
黑紅臉聽了一會,火車站的喧鬧聲越來越遠,證明走的方向沒錯,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來,于是說:“兄弟,你幫了我,我跟你說實話,我是八路軍平北游擊隊的,你就叫我順子吧,大伙都這么叫我。”
齊越想了想:“我今天聽廣播里說,治安軍獨立第三團,還有佐佐木騎兵中隊,在延慶打死四十多游擊隊,俘虜了一百多……”
“說的就是我們。”
順子噓了一口氣,聲音低沉的說:“一百多人的隊伍,死的死,抓的抓,就剩我自己了,隊長活著的時候,不止一次說過,敵人打我們,我們就要做出回應,這叫報復。”
齊越說:“所以,你炸了火車。”
順子說:“那是鬼子的軍列,炸了它,會給鬼子造成巨大損失。可惜的是,我只有一個炸藥包,看情形,威力好像不太夠。”
齊越說:“據我所知,軍列的發送車次,都是嚴格保密的,車體外觀也和普通貨運列車一樣,軍列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我、我亂猜的。”
順子目光躲閃。
齊越心知肚明,有關軍列的消息來源,順子明顯沒說實話,這是一個毫無心機的耿直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