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教皇···冕下，屬·····屬下在！”比比東的聲音帶著無法抑制的顫抖，早已不復當年的雍容威嚴。

龍瑩的目光甚至沒有完全轉向她，依舊停留在自己敲擊扶手的指尖上，龍瑩的目光甚至沒有完全轉向她，依舊停留在自己敲擊扶手的指尖上。

“砰——砰——砰——”

每一次的敲擊如同為比比東的恐懼伴奏的喪鐘。

“七寶琉璃宗…已成歷史。”龍瑩的聲音平淡無波，就是在陳述一個與己無關的事實，

“逃走的三個，想辦法‘請’他們來武魂殿做做客。”

龍瑩終于微微側過頭，眼神直達靈魂，刺向下方那個曾經站在大陸權力巔峰的女人。

“一個廢了塔的宗主，一個斷了臂的劍客，一個重傷的古榕…比比東，這點小事，對你這位‘前教皇’來說，應該不難辦吧？”

比比東的頭垂得更低，幾乎要碰到冰冷的地面：

“回稟冕下，屬····屬下一定····定·····盡····盡力而為。”

比比東強迫自己抬起頭，試圖在那雙冰封般的眼眸中尋找一絲余。

但是龍瑩的眼中看到只有…冰冷的玩味。

“冕…冕下…”比比東的聲音干澀沙啞，帶著血沫摩擦喉管的嘶聲，

“他們…他們已是驚弓之鳥，必定藏匿極深…星斗森林廣袤兇險…屬下…屬下恐…”

“砰——”

這一聲，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更輕，卻像重錘砸在比比東的心口。

“哦？”龍瑩的手指在輕輕在扶手上敲了一下。

這一聲，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更輕，卻像重錘一樣砸在比比東的心口。

“怎么？你害怕了？”

龍瑩的聲音輕飄飄，仿佛只是在詢問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比比東的身體僵硬，冷汗浸透了華麗卻早已黯淡的教皇袍，緊緊貼在冰冷的皮膚上。

“屬…屬下不敢！”比比東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這幾個字，聲音破碎顫抖，帶著濃重的血腥味。

“不敢？”龍瑩的嗤笑一聲，指尖在扶手上輕輕劃過，發出一聲細微卻令人心頭發麻的摩擦聲，“我看你…是忘了四年前的樣子了。而我的部下也不妨會幫你回味一下。”

龍瑩微微前傾，覆蓋著猙獰面甲的臉龐在幽暗光線下投下巨大的陰影，將匍匐在地的比比東完全籠罩。比比東的心臟狂跳，仿佛要沖破胸膛。比比東艱難地抬起頭艱難的看向王座那雙不含一絲人類情感的眸子。

“回答我，你現在是什么。”龍瑩的聲音毫無感情。

比比東的嘴唇劇烈地顫抖著，喉嚨像是被堵住，發不出任何聲音。

她是什么？她是曾經權傾天下的武魂殿教皇？還是…一個被新神踩在腳下、連名字都即將被抹去的可憐蟲？巨大的屈辱、恐懼和一種被徹底剝光的羞恥感在她胸腔里瘋狂沖撞與撕扯。

時間仿佛在令人窒息的死寂中凝固了。

龍瑩指尖上冰冷的“砰…砰…”聲，就像一柄無形的錘子，不斷敲打著比比東瀕臨崩潰的神經。

“屬····屬下····是您的部下····”

比比東的聲音就像是字都像是從喉嚨里硬生生撕扯出來的，帶著濃重的血腥味和令人心悸的絕望。

“好，既然是我的部下·······”

龍瑩的聲音恢復了往日的冰冷，覆蓋著猙獰手甲的食指，停止了在扶手上的敲擊。

比比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殘存的一絲理智讓她強壓下翻涌的氣血，發抖的身體繃緊，等待著末日的審判。

龍瑩的目光終于完全轉向了她，帶著洞穿一切的威壓，牢牢鎖定比比東。

“那就要有做部下的覺悟。”龍瑩的聲音冰冷，“抬起頭來，比比東。”

命令不容抗拒。比比東艱難地抬起了頭。

汗水浸濕了她的鬢發，緊貼在蒼白的臉頰上，嘴唇因為緊抿而失去了血色。

但那雙曾經睥睨天下的眼眸深處，此刻除了巨大的恐懼和屈辱，還殘留著一絲被強行壓下的、屬于武魂殿教皇的不甘。

龍瑩俯視著她，如同審視一件尚有價值的工具。

“你的恐懼，源于力量差距，這很正常。”龍瑩的聲音平淡，仿佛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四年前如此，現在亦如此。認清差距，是弱者的生存之道。”

比比東的身體劇烈地顫抖了一下，四年前那毀天滅地的景象再次刺痛她的神經。

“現在，力量的天平在我手中。”龍瑩繼續說，聲音里沒有得意，只有掌控一切的漠然，“你的價值，在于你曾經的身份，在于你對這片大陸的了解，在于你還能調動的那點殘余力量。”

她覆蓋著猙獰手甲的指尖，在扶手上輕輕一點。

“砰！”

這一聲輕響，敲在比比東緊繃的神經上。

“所以，我賦予你任務，是給你機會，也是給你身后的這些人機會，”

龍瑩的目光掃過下方噤若寒蟬的鬼斗羅，胡月娜等人，每一個被她目光觸及的人都感到寒意。

“一個證明你們并非徹底無用、證明你們還有資格在我制定的新秩序下存在下去的機會。”她的視線重新聚焦在比比東身上，壓迫感幾乎讓比比東無法呼吸。

“去星斗森林。找到我要找的人。”龍瑩的聲音還是沒有感情。

“將他們‘請’回來。我要見到人。生死不論，但我要見到結果。”龍瑩微微前傾，銀發下的臉龐在幽光下更顯冷酷。

“記住，這是命令，不是請求。但是你們唯一的…出路。”

“是…屬下…領命！屬下…定不負所托！”

比比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個回復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龍瑩看著她，眼眸里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

“嗯。”

“屬下告退！”比比東聽到龍瑩的命令后，艱難地站起來。

武魂殿的斗羅看著比比東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恐懼，每個人迅速地向龍瑩的方向躬身行禮，然后跟在比比東身后。

“轟隆——！”

沉重的殿門再次合攏，隔絕了內外。

教皇殿內，死寂重新降臨。

龍瑩緩緩收回目光，繼續看著底下侍立抖如篩糠的魂師。

覆蓋著猙獰手甲的手指，再次輕輕落在黑曜石扶手上。

“砰…砰…砰…”

節奏仍舊恒定，冰冷沒有半分的感情。

“胡列娜！”龍瑩的聲音再次陡然響起，打破了的沉寂。

恒定“砰…砰…”的敲擊聲也慢慢暫停。

下方侍立的人群中，一道俏麗的身影明顯一顫。

胡列娜，一個曾經武魂殿的圣女，一個被視為教皇的接班人。

聽到龍瑩的召喚，胡列娜強壓下內心的驚悸，迅速出列。

動作依舊保持著武魂殿精英特有的干練，單膝跪地，深深垂首：“屬下在，教皇冕下！”

胡列娜的聲音帶著一絲緊繃，但比起碼比比東的顫抖要穩定，已顯得穩定而清晰，顯示出其作為新一代佼佼者的心理素質。

“嗯——”

龍瑩的冰冷的目光看向胡列娜。

無聲的審視比任何言語都更具壓迫感，將胡列娜壓得緩不過氣。

大殿內落針可聞，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新教皇的指令——這次，似乎并非關乎殺戮，而是…治理？

“今年，”龍瑩的聲音重新響起，仍舊聽不出任何情緒，“對平民魂師覺醒津貼，執行得如何。”

這個問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剛剛經歷了七寶琉璃宗覆滅、前教皇被羞辱離場。

空氣中還彌漫著血腥與威壓的此刻，新教皇竟然詢問起最基礎的問題？

“回稟教皇冕下，今年的魂師津貼已經發放下去，并且我們的人還繼續為偏遠的小孩覺醒武魂·····”

“嗯，干的不錯”龍瑩的聲音依舊平淡，聽不出絲毫贊許的溫度，仿佛只是確認一個既定事實。

龍瑩下意識的動作，讓胡列娜的心卻隨之收緊。

“謝冕下······”胡列娜的聲音依舊保持著清晰與穩定。

胡列娜深深地垂下頭，將額頭幾乎抵在冰冷光滑的黑曜石地面上，姿態恭敬得無可挑剔。

大殿內落針可聞，那短暫的寂靜比任何言語都更令人窒息。

“好，既然這樣——”龍瑩的聲音重新響起，打破了殿內的沉寂。

“砰——”

龍瑩的話語停頓了一下，就像是一個標點。

她的目光掃過下方依舊深深垂首的眾人，聲音平穩無波，目光再次落到胡列娜的身上：“下個月邀請所有的平民魂師到武魂城來聚······”

龍瑩的命令下達得如此突兀，如此平淡。

邀請？所有平民魂師？殿內，稀薄的空氣再次凝固了。

殿內的魂師心頭都掀起了驚濤駭浪。這究竟是為什么？

無人敢問，無人敢猜。巨大的恐懼和未知如同沉重的枷鎖，壓在每個人的心頭。

但胡列娜是聰明的，作為曾經的圣女，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任何多余的疑問和遲疑都可能招致滅頂之災。

“是，屬下遵命！”胡列娜的頭垂得更低，話語中還帶著一絲刻意的恭順。“請冕下放心，屬下即刻著手擬定詳細章程，確保所有平民魂師如期抵達武魂城，絕無遺漏！”

“嗯。”龍瑩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聽不出是滿意還是別的情緒。

龍瑩的目光慢慢移開，重新落回那象征至高權力的冰冷王座扶手，覆蓋著猙獰手甲的手指，再次開始冰冷的敲擊。

“砰…砰…砰…”“下去吧。”龍瑩的聲音再次響起，冰冷地驅散了殿內凝固的空氣。

“是，屬下告退！”胡列娜如蒙大赦，立刻再次叩首，然后保持著恭敬的姿態，迅速而無聲地起身，低著頭，一步步倒退著回到隊列之中。

········

時至深夜，夜色漸濃。

星斗森林內已經開始出現白霧，霧中一紅一藍的身影在迷霧中穿插。

火麟飛和龍戩分別駕駛著“幻麟閃馳”和“龍戰閃馳”還在星斗森林里左兜兜右轉轉，愣是花了大半時間還是繞不出去。

“媽呀，龍戩，這路怎么這么繞啊，搞到我的頭都暈了。”火麟飛邊駕駛著“幻麟閃馳”邊對著龍戩不斷抱怨到。

“我也不知道，現在的霧氣太濃了也不好分辨在哪個方向是我們要去的地方。”

龍戩一個急剎車將“龍戰閃馳”停下后看向四周說道。

火麟飛見到龍戩停下后也停了下來，將身上的“幻麟武裝”解除后，露出他標志性的紅發和帶著煩躁表情的臉。

“那我們現在要怎么辦？”火麟飛一臉無奈的看向龍戩，“我們總不能像鬼打墻一樣在這個鳥不拉稀的地方瞎晃悠一晚上吧？”

“我也不知道，現在看來只能等到天明再說了。”

龍戩抬頭望向完全被濃霧吞噬的天空，那里連一絲星光都無法透下。

“啊？等到天亮？”火麟飛哀嚎一聲，像泄氣皮球一樣坐在地上。

“那也未免有些太無聊了吧！這鬼地方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

龍戩os：·······我不是人是吧，我是不會說話嗎。

火麟飛撿起旁邊的石子，朝著濃霧深處用力扔去，石子瞬間被白茫茫吞沒，連個落地的聲響都沒傳回來。

龍戩沒有坐下，他依舊保持著站姿，雙眼警惕的看向周圍的一切事物。

龍戩緩緩閉上眼睛，周身散發出極淡的寒氣，仿佛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

時間在死寂和潮濕中緩慢流逝。很快，無所事事的火麟飛感覺困倦感就涌了上來。

火麟飛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眼皮開始打架。

“哇哈···”火麟飛打了個哈欠對龍戩說，“喂······龍戩···我先瞇一會···你盯著點啊·····”火麟飛找了個相對粗壯、能倚靠的枝椏，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慢慢閉上眼睛。

火麟飛此刻仿佛找到了在課堂上的困意，不一會兒，一陣輕聲的呼嚕聲想起。

龍戩見到火麟飛已經睡著后，也縱身跳到旁邊的樹干上，眼眸里沒有困意只有對未知的警惕。

森林死寂得可怕。

沒有蟲鳴，沒有夜梟的啼叫，甚至連風吹過樹葉的聲音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