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聽坊間傳聞，今年的年景可不怎么好呢！“琥珀憂心忡忡地說。

小丫頭心善，最是見不得人受苦。往年但凡有災年，阿娘都會拿出銀子賑災的，她這是在拐彎抹角的提醒自己了。

“如今小姐我可沒多少銀子了。”宋染將信收入袖中，隨手點了點琥珀的額頭，“要不我把你賣了換點銀子賑災？”

“小姐……”琥珀拉著她的手開始撒嬌。

宋染輕輕撫住她的手，眼中閃過一絲幽光：“放心，這么好的機會，我怎么可能錯過？”

雖然老夫人嚴令封鎖消息，但謝云祁替侯府贖回鋪子的事在京城卻慢慢傳開了。

“恭喜二公子得償所愿，往后在京中，李某還要仰仗二公子多多關照了。”

李德全端起茶盞，朝謝云祁笑道。

謝云祁志得意滿地端起茶盞一飲而盡：“李掌柜客氣了，這些日子多虧李掌柜相助，才能有今日的局面。”

李德全哈哈一笑：“這些都是小姐的吩咐。不過二公子，如今這鋪子都已歸于你名下，雖然小姐讓我等留下，但我等也不好牽扯太深。”

謝云祁聞言臉色微變，急忙放下茶盞：“李掌柜這是何意？”

李德全故作遲疑地搓了搓手：“二公子有所不知，這些鋪子的主顧都是沖著吳家的招牌來的。如今換了東家，怕是……”

“李掌柜放心！”謝云祁急切地打斷他，“只要你們肯留下，我自不會虧待諸位！吳家能給你們的，我加倍付酬勞！”

李德全眼中精光一閃，面上卻露出為難之色：“這...恐怕不合規矩啊。”

謝云祁咬咬牙，從懷中掏出一疊銀票塞過去：“這些權當是李某的辛苦費，還望李掌柜再幫襯些時日。”

李德全假意推辭一番，最終還是勉為其難地收下了銀票。

謝云祁這才松了口氣：“生意上的事，就拜托李掌柜了。”

只要他肯收銀子，那就不是事。憑他們的本事，送出去多少，只會十倍的賺回來。

待謝云祁走后，李德全臉上的諂媚笑容立刻消失。

魚兒上鉤了。

謝云祁照例把鋪子巡視了一遍，便立即驅車趕往文山書院。

他如今還是文山書院的學生，雖然還沒有正式身份，但在其他人心中，這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

馬車經過東市之時，前方忽然傳來一陣喧鬧之聲，謝云祁掀開車簾一看，只見數十輛馬車把東市堵了個水泄不通。

一個曾在他鋪子里幫過忙的吳家掌柜正指使著十數個精壯的漢子從馬車上卸貨。

“去問問馬車上是什么貨物？”謝云祁靈機一動。

吳家是作為大景商賈的龍頭，絕對不會做一些沒有利益的事。

那趕車的小廝諂媚地對他說道：“二公子，這個小人倒是略知一二。這些日子，聽說吳家那些商鋪從各地調集了不少糧食進京。”

“糧食？”謝云祁皺眉。

京城自然是不可能缺糧的。

吳家生意做得很大，但卻極少涉及糧食生意。因為糧食雖然是必需品，但大景這些年雖然偶有災禍，但也沒有太多的饑荒，做糧食生意根本賺不了什么錢。

除非……

“最近坊間有什么流言？”謝云祁心猛地跳了起來。

小廝苦著眉頭思索了一番，才不確定地說道：“小人也沒聽到過什么流言，不過聽說白云觀的道爺曾說，今年恐怕不是個好年景。”

不是個好年景！吳家商鋪開始囤糧！

一個念頭忽然在他腦海中升起——秋汛將近，今年恐怕是有大災。

如果能抓住這個機會，其中的利潤將無法想象！

“掉頭，回府！”謝云祁按捺住心中的激動。

早做成這件事，憑他手里那點銀子，就算能賺一點，也不會太多。

他需要更多的銀子，越多越好！

“這幾天她有什么動作？”顧宴行手里那些文書，眼睛卻盯著窗外。

他雖然在暗中布置了不少人手保護宋染和吳素，但為了不刺激顧瑤，他還是收攏了在京城的勢力。

陳大自然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誰，連忙回道：“侯府抵押給吳家的鋪子已經轉到了謝云祁名下，此事應該是宋姑娘暗中籌劃的。”

“嗯！”顧宴行點了點頭，看來宋染是想要坑謝云祁一把了，只不過如果她要是想著連謝云祁背后的那些人一起坑，恐怕要出問題。

“還有一事。”陳大稍有猶豫，“京城有傳言，說今年恐怕有大災。吳家在京城的商鋪已經開始囤糧了。”

顧宴行眉頭輕蹙：“吳家開始囤糧？”

吳家雖是商賈，但從不做這等趁火打劫的事，此時囤糧，應該是給謝云祁拋下的餌。

只是她怎么就這么確定今天必有大災？

“是，據說已經調集了數萬石糧食進京。而且聽說除了京城之外，其他地方吳家商鋪也在收糧。”陳大低聲道，“屬下覺得此事蹊蹺，吳家向來不涉足糧食生意。”

顧宴行放下筆，指尖輕叩桌面：“盯著謝云祁，一旦他與顧瑤有聯系，立即向我匯報。”

陳大領命退下后，顧宴行起身走到窗前，望著遠處陰沉的天空。

生意上的事，吳家不可能會吃虧。但是如果顧瑤出手，那事情就沒那么簡單了。

而且他幾乎可以認定，宋染設這個局，不僅僅是為了對付謝云祁，安平侯府，甚至于顧瑤和顧宴昭，她都算計在內。

看來還是有必要再見一次宋染。

大將軍府。

宋染正與吳素對坐品茶。

吳素放下茶盞，憂心忡忡道：“阿染，你確定要這么做？若真引來長公主的注意……”

她不知道一向溫婉的女兒為什么如此堅定的要對付安平侯府。

但是宋染嫁入安平侯府，她也知道這其中有顧瑤的手段。這個時候對侯府動手，無疑是在刺激顧瑤。

她雖然也有底牌，但是與顧瑤手中掌握的勢力爭鋒，無異于以卵擊石。

“母親放心。“宋染輕撫茶盞邊緣，眼中閃過一絲鋒芒，“女兒等的就是她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