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脅解除，一行人終于踏上了前往達茲納家的路。

路上的氣氛沉默而又壓抑。

每個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消化著剛才足以顛覆世界觀的一幕。

卡卡西的內心正在瘋狂地組織著語言，他不知道該如何向三代目火影匯報今天發生的一切。

【報告：S級叛忍桃地再不斬出現。】

【戰斗過程：我被水牢術困住。】

【戰局轉折：漩渦鳴人，以未知方式瞬間破解了水牢之術，并用手指彈碎了斬首大刀。】

【結論：建議將漩渦鳴人的危險等級，提升至無法估量級。】

卡卡西苦笑起來，這份報告交上去，三代目火影恐怕會以為自己中了什么史無前例的強大幻術。

他第一次覺得，自己的任務不是在教導和觀察鳴人，而是在祈禱，祈禱這個小祖宗能一直安安分分地待在木葉這一邊。

佐助則陷入了更深層次的思考。

他不再去想該如何復制鳴人的力量，因為他本能地意識到這種力量是無法復制的，他在想力量的本質到底是什么？

是更強的火遁？是更強大的寫輪眼？還是像鳴人那樣，對世界萬物本質的理解？

佐助的復仇之路，第一次出現了一個更加艱難，卻又似乎更加光明的方向。他看向鳴人的眼神不再是單純的嫉妒和競爭，而是多了一份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渴望。

小櫻的想法則要簡單得多，她只是覺得有鳴人在身邊，好有安全感啊……

無論多么可怕的敵人，無論多么絕望的處境，只要看到金色的背影，似乎一切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一行人終于來到了達茲納的家。

鳴人沒有進屋，他站在院子里抬頭望向遠處在夕陽下顯得無比宏偉，卻又充滿了悲壯的尚未完工的大橋。

種子已經種下，是會結出向死而生的善果，還是執迷不悟的惡果，就看你們自己的造化了，再不斬，白。

不過，在此之前得先處理掉這片土地上真正令人作嘔的螻蟻才行。

鳴人的神念早已如同無形的蛛網，覆蓋了整個波之國。

那個名為卡多的奸商，以及他手下烏合之眾的一舉一動，都在監控之下。

達茲納的家是一座樸素而又溫暖的木屋，淡淡的飯菜香氣驅散了眾人身上從戰場上帶來的些許寒意與血腥氣。

達茲納的女兒，名叫津奈美的溫柔女子，用她充滿了感激與善意的眼神，接待了這群拯救了她父親性命的木葉忍者。

然而這份寧靜很快就被一個充滿了憤怒與絕望的童聲打破。

“你們為什么要回來，你們斗不過他的，卡多是惡魔！你們留在這里只會像凱撒一樣白白送死！”

一個看起來七八歲大，戴著一頂帽子的男孩從里屋沖了出來，對著鳴人他們大吼大叫。他叫伊那利，是津奈美的兒子，達茲納的外孫。

伊那利的眼中噙著淚水，充滿了對忍者的不信任，以及一種超越了年齡的對現實的憎恨。

“伊那利！不許對客人們無禮！”津奈美急忙上前，想要拉住自己的兒子。

“我說的都是實話！”伊那利掙脫了母親的手，他指著鳴人，聲音因為激動而變得尖利，“英雄什么的根本就不存在，就算存在最后也一定會被殺掉！卡多是不可戰勝的！你們快點離開這里！”

說完，他便哭著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屋子里的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尷尬。

“非常抱歉……”達茲納嘆了口氣，將伊那利和他崇拜的為了反抗卡多而被當眾處死的英雄凱撒的故事，簡要地講述了一遍。

小櫻和佐助都陷入了沉默，一個被絕望所籠罩的國家，連孩子的心都已經變得如此灰暗。

卡卡西正想說些什么來安慰一下，卻發現鳴人正若有所思地看著伊那利離去的方向。

“英雄……”鳴人輕聲開口，聲音不大卻讓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并非因其不死方為偉大，而是因其向死而生方顯光輝。”

“以凡人之軀行神明之事，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雖死其志不滅，其魂不朽。你們的凱撒，是個了不起的凡人。”

這番話充滿了哲理與禪意，聽得在場眾人都是一愣。

一個十二歲的少年，竟然能對英雄與死亡，有如此深刻的見解？

而躲在門后偷聽的伊那利更是渾身一震，他聽不懂復雜的話，但能感覺到這個金發哥哥的話語中沒有一絲一毫的嘲笑，反而充滿了對凱撒的敬意。

就在這時，一直強撐著的卡卡西身體猛地一晃，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老師！”小櫻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沒事……”卡卡西虛弱地擺了擺手，“只是寫輪眼使用過度，查克拉消耗太大了……”

話音未落，他便眼前一黑徹底昏了過去。

……

將昏倒的卡卡西安頓在客房休息后，第七班的三名下忍第一次在沒有上忍指導的情況下，開始思考接下來的行動。

夜，已經深了。

佐助在院子里一遍又一遍地練習著手里劍投擲，但他很清楚自己的心很亂。

今天發生的一切，尤其是鳴人匪夷所斯的力量，如同夢魘般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他渴望力量，但今天他第一次對力量這個詞產生了迷茫。

終于，佐助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做出了一個足以讓他自己都感到驚訝的決定，他走到同樣在院中靜坐的鳴人面前，在距離三步遠的地方站定。

月光下，少年的臉上第一次褪去了屬于宇智波的驕傲，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雜著困惑掙扎與渴望的復雜神情。

“鳴人。”佐助的聲音有些干澀。

正在閉目養神的鳴人，緩緩睜開了眼睛。

“你所說的力量……”佐助深吸一口氣，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問出了盤踞在他心中已久的問題，“到底是什么？”

小櫻也從屋子里走了出來，她同樣用一雙充滿了求知欲的眼睛看著鳴人。

鳴人看著眼前這個終于肯低下高傲頭顱的少年，臉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將一只或許會墮入黑暗的雄鷹，引向一條截然不同的通天大道，應該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想知道？”鳴人緩緩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