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爛牙公公，牙口漏風！”

“愛吃爛肉，愛喝餿羹！”

“腳布裹膿，牙垢陳年！”

“淤泥拌屎，味道最鮮！”

“今備貢品，堆成小山！”

“您老開恩，快快來餐！”

“吃完喝足，莫忘回禮！”

“賜俺法術，爛肉無敵！”

禱詞抽象又味道十足，粗鄙不堪。但在這充斥著極致污穢與腐爛氣息的環境里，卻奇異地產生了一種扭曲的共鳴。

隨著張明予最后一個音節落下，那堆放在法陣上的腐爛物小山，似乎微微震動了一下，表面的霉菌絨毛無風自動，散發出更濃郁的惡臭。

泥塑的爛牙公公神像，那雙空洞的眼睛里，似乎有極其微弱、渾濁的光芒一閃而過。

緊接著，在張明予和月霜的注視下，一件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只見那尊泥塑神像咧開的、缺牙的嘴巴里，毫無征兆地、緩緩地……伸出了一條東西！

那是一條難以形容的、暗褐色的、布滿粘稠膿液和霉斑的……肉條！

那是爛牙公公的舌頭。

這條惡心的舌頭緩緩探出，精準地卷向法陣上那堆腐爛物小山頂端的幾樣“極品祭品”——牙垢、膿血、裹腳布、陰溝泥！

肉條一卷，便將那幾樣污穢之物包裹、吞噬！隨即，肉條如同貪婪的巨蟒，猛地膨脹、拉長，以驚人的速度和力量，狠狠地扎入那堆積如山的腐爛物之中！

“咕嘰…咕嘰…嘶溜……”

令人頭皮發麻的吮吸、咀嚼、吞咽聲在破廟中響起！那堆腐爛物小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塌陷、消失。

膿液飛濺，蛆蟲被卷入肉洞碾碎，爛肉被吞噬，霉變的果蔬被吸干……整個場面如同地獄的饕餮盛宴！

僅十幾個呼吸，那堆積如山的、散發著地獄氣息的腐爛物，吞噬得一干二凈，連點渣滓都沒剩下。

吞噬完畢，那條恐怖的肉條似乎滿足地蠕動了一下，它緩緩縮回神像那張咧開的爛嘴里，消失不見。仿佛剛才那噩夢般的一幕從未發生。

就在肉條完全縮回的瞬間，一點微弱的暗黃色光點，從那神像的眉心處飄了出來，慢吞吞地飛向張明予。

張明予伸出手，那點暗黃光點落入他掌心，瞬間融入皮膚，消失不見。接著，好像有什么東西涌入了他的識海。

外道法術·腐爛咒！

法術的內容很簡單：意念鎖定自身某個部位（血肉、骨骼、內臟皆可），引動此咒。

被鎖定的部位將在短時間內陷入“深度壞死腐爛”狀態，失去所有生理機能和痛覺，如同僵尸之軀。在此狀態下，該部位可承受遠超極限的物理打擊、毒素侵蝕甚至部分能量攻擊而不影響本體核心。

張明予感受著識海中那冰冷粘膩的咒文印記，嘴角抽了抽。這效果……確實有點用，關鍵時刻能當個腐爛盾牌擋下致命一擊。

但這效果……也太惡心了點吧？爛牙公公果然名不虛傳，給的東西都透著一股子爛臭味兒。

“嘖，聊勝于無吧。”他甩了甩手，仿佛想甩掉那無形的粘膩感，對月霜道：“走吧，月霜?；顑焊赏炅恕！?

月霜全程目睹了那惡心的吞噬過程，臉色也有些發白，但依舊維持著鎮定。她點點頭，跟隨張明予走出這座散發著余臭的破廟。

廟外，那幾個流民乞丐敬畏又恐懼地看著他們。張明予隨手拋給他們一小袋銅錢：“辛苦錢，拿去分了。廟里…清理一下?！彼傅淖匀皇悄切埩舻哪撘何蹪n。

走出這個被遺忘的角落，重新呼吸到相對清新的空氣，張明予回頭望了一眼那座破敗的邪神廟。

一個只會讓人牙疼長痔瘡的卑微邪神，一堆無人問津的腐爛垃圾，換來一個雖然惡心但關鍵時刻可能救命的保命咒……

“廢物利用，挺好?！彼吐曕洁炝艘痪?，臉上露出一絲精打細算后的滿意笑容。

陽光重新灑在身上，驅散了些許陰霾和惡臭。張明予伸了個懶腰，對月霜笑道：“月霜姐，回家！今天這趟，值了！晚上我想吃紅燒肉，要肥一點的！”

仿佛剛才那場污穢的祭祀，不過是去菜市場買了趟菜。

…………

張明予回到家后休息了一晚，然后第二天，他就去了醉月樓，將千面郎君（雪裳）說的鑰匙和地圖，從她閨房的床底下取走。

他正準備計劃去取這些東西，恰好裴琰也傳來消息，說案子已經終了，可以去取玄階法器了。

張明予收拾了一番，便動身前往。

鎮魔司的玄級法器庫，由層層疊疊的符文禁制守護，空氣里彌漫著淡淡的金屬冷冽與歲月沉淀的靈材氣息。

裴琰的令牌將沉重的大門打開，露出內部廣闊的空間。

一排排同樣由玄鐵鑄造、銘刻著加固與防護符文的巨大架子，整齊排列。架子上，一件件形態各異、靈光內蘊的法器靜靜陳列。

“喏，張大少爺，地方到了，自己挑吧?！迸徵吭陂T口，抱著胳膊，臉上帶著促狹的笑意。

“不過提醒你一句，玄階法器可不是那么好駕馭的。挑花了眼事小，別被反噬震傷了根基，哥哥我可賠不起。”

張明予沒理會他的調侃，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針，在一件件法器上掃過。

《天罪》游戲設定里，玄境宗師，內景外顯，舉手投足間可引動一方天地元氣。

玄階法器，便是能承載、放大這種偉力的載體！它們通常蘊含一絲天地法則雛形，威力巨大，但消耗同樣恐怖。對靈境修士而言，無異于孩童揮舞巨錘，稍有不慎，未傷敵先傷己。

張明予眼睛掃過這些法器，法器類型多種多樣，破壞型、防御型、約束型等應有盡有。

能劈山斷岳的劍、能抵擋致命傷害的盾、能約束敵人的繩子等等。

他的視線掠過那些光芒四射的龐然大物，最終定格在庫房最內側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沒有懸浮的靈光，也沒有厚重的威壓，只有一個由千年陰沉木打造、僅尺許見方的暗格。

暗格表面銘刻著細密的引雷符文，格內，靜靜地躺著一件東西。

驚雷刺·玄階下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