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輕點。”管事咧嘴一笑，猛地拉下閘桿。
雷紋石“嗡”地亮起，青白色的電光在銅線上跳動。
“滋啦——！！！”
電流瞬間竄過全身，張明予的頭發“唰”地炸了起來，整個人劇烈抽搐。
嗯，有點麻，感覺像是被螞蟻咬了一口。
有饕餮大尊的賜福，這種玩意對他來說不疼不癢。
當然了，不能顯得過于平靜。不過口吐白沫什么的就算了，不僅太夸張，容易起疑，而且還很惡心。
象征性的抽搐兩下，是最好的選擇。
“哇啊啊啊——！！！”張明予扯著嗓子干嚎，眼淚“嘩”地流下來，手腳亂蹬，“疼疼疼！放開我！我聽話！我什么都聽！”
管事滿意地松開閘桿，拍了拍他的臉：“這才對嘛。”
顯然，管事對張明予的表現很滿意，這種上來就認慫的一般最好控制。
畢竟這個年紀的孩子不像八九歲的那么好拿捏，往往有些叛逆，有很多自己的想法，容易生刺頭，所以剛進來先電電，是必須走的流程。
現在看來，這小子雖然年紀大了點，但還是挺膽小的，比較容易馴化。
管事解開鐐銬，拽著他往外走：“現在，帶你去看看不聽話的下場。”
刑房隔壁是一間更大的石室，里面擺著五六把同樣的電刑椅，每把椅子上都綁著一個孩子。
最小的那個才五六歲，已經電得目光渙散，口水直流，褲襠濕了一片。
管事指著他們，陰森森地對張明予說：“看見沒？這就是反抗的下場。”
張明予“嚇得”直哆嗦，結結巴巴道：“我、我一定聽話……”
管事很滿意他的反應，拍了拍他的肩：“走，帶你去住的地方。”
…………
初步下來，潛入計劃很順利，而張明予離他的目標也更近了一步。
當然了，他的目標并非是千面郎君，追查千面郎君的線索只是附帶，他還有更大的目的。
之前說過，這里面有一個他在前世游戲里想得到，但迫于劇情需要最終無緣的東西。而想要得到這個東西，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必須避開鎮魔司。
這也是為什么張明予堅持要求獨自潛入的原因。
張明予被沒收了所有隨身物品，半塊炊餅和兩枚銅錢。
被迫換上了一套粗布衣褲，并被帶往他的住處。
穿過回廊時，他數著步子丈量院落。左側廂房窗欞上釘著鐵網，右側廡廊下晾著成排的素麻衣。
最深處有口圍著竹籬的井，井沿青苔里滲著可疑的暗紅……
張明予思索著，萬一真遇到什么突發狀況，那口井可以當作“逃生通道”。
他可以順著井先進入通幽府，然后再從別的井里面出來。
“你就睡這兒。”
通鋪房彌漫著壓抑的氣息，二十多個孩子正在疊被。最大的不過十五歲，最小的才三四歲，個個眼神呆滯得像褪了色的紙人。
管事踹了腳他膝窩：“發什么愣？末時三刻擂鼓，午課遲到要挨餓。”
墻角鋪位的稻草潮濕發霉，他躺下時摸到木板上的刻痕。
借著漏進來的陽光，辨出歪歪扭扭的“阿姐被帶走了”幾個字。
那些孩子們見到張明予這個新來的，并沒有露出多大的異樣，似乎對這里的一切早已麻木。
張明予沒有理會他們，躺在粗糙的床鋪上，開始思索。
“目前見到的人里，包括看門的、管事的都沒有與千面郎君相符的特征，最根本的，他們的左手都是健全的，小拇指上沒有傷。”
“但是，這并不能證明什么。千面郎君擁有無相衣，他可以做出任何偽裝，不論是身材、相貌、聲音甚至是年齡和性別，都可以完美偽造。”
“而且根據裴琰的說法，作為天道遺物，無相衣甚至連左手小拇指的傷應該都能復合。”
他掃了一眼這些孩子。
“也就是說，他甚至有可能藏在這些孩子中。”
“不過可能性不大。”
“根據雪裳的說法，他來這，是想要收一筆舊賬。”
“這個舊賬的說法，不止一種，可以理解為慈幼堂欠了千面郎君的錢。”
“也有可能，他是打算來這里‘算舊賬’。”
張明予更偏向于后面的一種說法。
張明予讓青禾通過裴琰給出的情報，做出了初步分析。
得出的結論是，千面郎君這種人，是不可能讓別人欠他錢的，因為他居無定所，往往到了一個地方，很長時間都不會再回來。
所以張明予認為，這個千面郎君，很大可能和這個慈幼堂有舊仇。
那么，如果站在千面郎君的角度思考，以他的優勢，該用什么方式報仇更好？
答案是，潛入其中，伺機而動。
也正因如此，張明予才斷定，千面郎君大有可能潛伏在了這慈幼堂中。
即使沒有，也可能通過這個猜想，推斷出千面郎君和這個慈幼堂大概率有一些淵源，然后從慈幼堂入手，得到千面郎君的更多信息。
張明予長出一口氣，然后低聲問道：“青禾，能掃描到可疑人員嗎？”
“別低頭跟我說話，笨蛋主人，會被人以為是自言自語，犯了癔癥的。”青禾冰冷地聲音從他胸口間傳來。
雖然她語氣毫無波動，但相處久了，張明予還是能聽出來，她有些生氣。
“有什么異常我自然會告訴你的。”她說道。
張明予嘆了口氣說道：“不至于吧大小姐，還生氣呢，我又沒付諸行動。”
“怎么，你還想付諸行動嗎？”青禾冰冷道：“居然企圖把我的分核放在那種地方，去死吧，笨蛋主人！”
“我這不是沒別的辦法嗎。”張明予搖頭無奈：“而且這個問題現在已經解決了，咱別提這茬了行不？”
本來張明予為了避開慈幼堂的檢查，確實打算把分核塞進那個地方，結果遭到了青禾的強烈反對。
她甚至企圖跟張明予同歸于盡。
畢竟她有極強的潔癖，而分核相當于她身體的一部分，自然容不下張明予這么玷污。
好在月霜即使提出了，作為她用魅靈族的秘術，把分核嵌在張明予胸口。
“真是的，都是放身體里，有什么不一樣的。”張明予小聲嘟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