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德里安教授雖然對又發掘到一個自我覺醒的混血種頗感意外，但蘇曉檣眼中那抹黯淡的金色，一眼便能看出血統濃度并不高，恐怕連穩定點燃黃金瞳都頗為勉強。

所以讓她先和葉勝他們聊聊。

自己則拉著寶貝疙瘩路明非在一邊又是一通上下其手，然后才鄭重道：“明非，既然你同意了，那就現在簽協議吧！”

“好，我，路明非，同意加入卡塞爾學院。”

“確認么？”古德里安教授瞬間喜上眉梢。

“確認。”

“驗證通過，選項開啟。路明非，出生日期1992年02月14日，性別男，編號A.D.0013，階級‘S’，列入卡塞爾學院名單。數據庫訪問權限開啟，賬戶開啟，選課表生成。我是諾瑪，卡塞爾學院秘書，很高興為您服務，您的機票、護照和簽證將在三周之內送達。歡迎，路明非。”

一個沉穩中略顯機械的女聲響起。

“哦對了，”古德里安教授像是想起什么，“要不要和你嬸嬸打個招呼？我們學院正規招生，總得和監護人通個氣。”

“不必了，”路明非搖頭，“我已經成年。況且那些死侍來路不明，繼續和他們待在一起，反而可能殃及池魚。”

古德里安教授恍然大悟：

“說的對！用你們中國人的話說，那些東西可不會講什么江湖義氣禍不及家人，咱們事急從權！今晚你就住我們這邊吧！”

當路明非簽下協議，錄入聲紋的時候，他就知道，大量的數據包將從那臺名叫“諾瑪”的超級計算機中涌出，正去向世界的不同角落。

“路明非”這三個字出現在很多人的屏幕上，并被牢牢記住，數據鎖解除，地球上數千個秘密網關對“路明非”開放。

悠哉游哉的濱海小城的日子結束了，雖說這里是奧丁的主場，但路明非并不是祂手中命運之槍的目標。

雖說這里是一位龍王的獵場，但只要路明非的行動不太出格，反而是僅屬于路明非的“安全屋”。

“她的血統相當稀薄，可是卻能在剛覺醒就能順利的吟誦言靈。”

另一邊，葉勝指著正配合酒德亞紀做測試的蘇曉檣，對古德里安說：

“她的血統相當稀薄，但剛覺醒就能穩定吟誦言靈，這很罕見。我們推測是受到強烈刺激后的應激覺醒，不排除后續經歷正式靈視后血統提升的可能。

畢竟楚子航師弟剛入學時，據說血統也遠不如現在這般耀眼。”

他略作停頓，提議道：“依我看，不如讓她先去京城的預科班過渡一年，循序漸進對她未來發展更穩妥。”

他頓了頓，對古德里安教授說：“我的想法是，不如讓她先去京城讀一年預科班，或許循序漸進會更有利于她后續的發展。”

古德里安教授思忖片刻：“我個人沒意見，關鍵還是看她自己的意愿。”

最終，蘇曉檣拒絕了預科班的提議，回答得斬釘截鐵：

“路明非去哪我就去哪！我去的地方，絕不能比他差！”

她心底還有句沒出口的話：若是在起點就落后一步，恐怕連仰望奧丁背影的資格都將失去。

酒德亞紀溫言軟語勸了幾次，蘇曉檣依舊不為所動。協議最終簽下，只是她的評級一欄，暫時標注為“待定”。

......

路明非借口要送送同學，順路跟著蘇曉檣也出了酒店。

卡塞爾學院那邊忙得熱火朝天，又是聯系當地干員清理痕跡又是上報新學生加入的，反倒是漩渦中心的他們忽地閑下來了。

“其實，”路明非忽然開口，打破了沉默，“我更建議你去預科班，甚至……考慮‘正統’。”

“正統？”蘇曉檣有些不解。

“自太古以來，西方執掌‘權’之冠冕，東方則是‘力’之戰場。”路明非的目光落在蘇曉檣臉上，語速平緩，“留在這片土地，或許更有機會接觸到那些遺留的‘骨’、‘角’、‘血’。”

“骨、角、血？”

“它們是龍類死亡后的精華，對于普通混血種而言，只是珍稀的煉金素材。”路明非看著蘇曉檣緩緩說道：

“但對于‘我們’而言，里面殘留的活靈和血脈足以拔擢我們的精神和血統。”

蘇曉檣瞪大了眼睛：“那你剛剛不阻止我加入卡塞爾學院？”

“‘正統’行事風格……”路明非微微一頓，似乎在斟酌措辭，

“可能……會讓你一時難以適應。況且以你現在的實力，去‘獵人網站’連個王牌都混不上。卡塞爾學院，至少表面功夫做得還算體面。”

“獵人網站又是什么？還有，現在你倒關心起同學的死活了，剛剛怎么不見你這么多愁善感？”

“一個底層混血種討生活的灰色平臺罷了。”路明非瞥了一眼旁邊默默跟著的零：

“他們還活著的時候我可是不遺余力，一旦死了，我就不能為他們停下。我必須為還活著的人負責，哪怕是用他們的尸體砌成城墻。”

蘇曉檣被這種露骨而又惡心的比喻沉默了。

想來若爆發的是喪尸危機，路明非會不會真把同伴的尸體拋在路中，只為活人多爭取幾秒？

“你的靈魂只有一半，對于血統的的精純要慎之又慎，不要私下里去找封神之路暴血一類的東西嘗試。如果有需要精純血脈，未來的我自有辦法。”

蘇曉檣猛地扭頭，死死盯住他：

“你！你真的拿走了我們一半的靈魂？！那趙孟華他們的……也都還在你那里？！”

就在這時，巨大的聲音在黑暗的夜空中穿行，路明非望向天空，看見低空飛行著逼近的巨大黑影。

那是學院的直升機，黑色的直升機如巨鳥那樣掠過南方小城的天空，飛往他們來時之地。

“當然，魔鬼向來童叟無欺。等到一切都結束的時候，他們就會像做了一場夢一樣醒來。”

在那之前，得先幫我打幾年白工壓制龍類血脈。路明非暗暗腹誹。

雨過天晴，空氣清新，純黑色的夜晚如同曠野壓在路明非頭頂，又如同穹頂，籠罩著這座與世無爭的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