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風拭紅塵
- 一人之下:從功法大成開始無敵
- 隨緣的光暈
- 2331字
- 2025-08-05 20:13:22
一個大致的方向在風子虛的意識中點亮,如同黑暗中的微弱燈塔。
下一瞬,他不再“奔跑”。
他身周的空氣驟然扭曲、壓縮,發出一聲低沉的嗡鳴。
他的身影變得模糊,仿佛融入了迎面吹來的夜風之中。
化作一道肉眼幾乎難以捕捉的、裹挾著沙塵的疾風,朝著鎖定的方向,撕裂夜幕,呼嘯而去。
原地只留下幾片打著旋兒飄落的枯葉。
風子虛的身影在廢棄工廠區的邊緣驟然凝實。
他解除了風遁,但風依舊在他身周不安地流動、盤旋,帶來更多信息。
死寂。
絕對的死寂,連蟲鳴都沒有。
只有風穿過斷壁殘垣發出的、如同嗚咽般的空洞回響。
但更濃烈的,是風帶來的那股味道——鐵銹般的、甜膩到令人作嘔的腥氣,濃稠得幾乎凝固在冰冷的空氣中。
風,成了他無聲的向導,牽引著他的視線,投向堆積如山的建筑垃圾陰影深處。
在那里。
阿阮蜷縮在骯臟的水泥地上,像一件被隨意丟棄的破舊布偶。
曾經生動的面龐此刻蒙著一層死灰,嘴唇微微張開。
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紺紫色,渙散的瞳孔空洞地望向污濁的天空。
衣衫被暴力撕扯得凌亂不堪,致命的傷口在頸間豁開一道深可見骨的、邊緣翻卷的裂口。
暗紅色的血痂與裸露的慘白組織形成刺目的對比,無聲地訴說著施暴者純粹而原始的惡意。
周圍散落著被扯斷的廉價鏈子,價值不高,卻是掠奪者貪婪的證明。
風子虛停住了腳步。沒有撕心裂肺的哭喊,沒有憤怒的咆哮。
他只是站在那里,一動不動,仿佛一尊突然被凍結的石像。
那雙總是帶著一絲空洞迷茫的眼睛,此刻死死地盯著地上那具的軀體。
一種劇烈的錯位感撕扯著他剛剛“萌芽”的理解。
風子虛的心臟被那名為“紅塵”的巨獸無情嘲弄后發出無聲的震顫。
沙漠邊緣清晨冰冷的風卷起地上的沙塵,吹拂著他額前的亂發。
風子虛極其緩慢地蹲下身,伸出微微顫抖的手指,極其輕地觸碰了一下阿阮冰冷僵硬的身軀。
那冰冷的觸感,如同來自“死亡之海”最深處的寒流,瞬間貫穿了他正在被“煉”的那顆心。
這就是“上仙”要他體驗的“紅塵”?
這就是“入世”的代價?
……
在風子虛笨拙地遵循“凡人”規則時,被徹底碾碎了。
指尖下那徹底的冰冷,像一把鑰匙,瞬間沖開了意識深處被塵封的烙印。
上仙那毫無波瀾、仿佛來自亙古寒淵的聲音,如同冰冷的洪流,直接灌入他此刻被死亡凍僵的心湖:
“世人愚昧,如蜉蝣朝露,困于七情六欲之網,不識天道恒常。”
“紅塵濁浪,翻涌皆是虛妄。執著情愛,便是自縛枷鎖,徒惹塵埃。”
“生死有命,盛衰有時。凡俗掙扎,徒顯其癡愚。順應天道,方得解脫。”
……
這些冰冷的話語,曾如隔岸觀火的經文,此刻卻像淬毒的冰錐,精準地釘入他眼前的現實。
阿阮的死亡,成了這些話語最殘酷、也最“合理”的注解。
風子虛不再是困惑,而是“領悟”。
阿阮冰冷的尸體,與上仙冰冷的話語,在他心中形成了詭異的共鳴。
此刻,曾經讓他眩暈的霓虹、困惑的規則、笨拙模仿的“人情”,都像劣質的油彩般剝落。
暴露出其下赤裸而蒼白的本質——脆弱、短暫
凡人的世界,他們的規則,他們的情感,他們的生命,原來如此不堪一擊,如此……無謂。
他們執著于這些轉瞬即逝的東西,在紅塵泥沼中打滾、哭泣……。
正是上仙所說的“愚昧”與“癡妄”。
一種前所未有的“清晰感”籠罩了他,剔除了所有無謂的迷茫和那點可笑的雛鳥般的依賴。
心湖不再有漣漪,只剩下冰封的湖面,映照著“天道”的無情。
不是鄙夷,是徹底的漠然。
風子虛沒有再看地上的阿阮一眼。
他緩緩直起身,周身的氣息仿佛抽干了周圍的生氣。
仿佛與這廢棄工廠的死寂融為一體,又似乎引動了周圍無形的氣流。
他并非行走,更像是化作了沙漠清晨冰冷氣流的一部分,無聲無息地飄向廠區深處。
風的流向、空氣中殘留的微弱氣味、地面塵埃的細微擾動……
這些凡人無法感知的痕跡,在他此刻冰封的意識中清晰如刻印,為他指向目標。
在一間半塌的廠房里,找到了那幾個混混。
他們圍著一堆篝火余燼,就著劣質白酒,正唾沫橫飛地吹噓。
“媽的,那臭婊子還敢撓我?找死!”
“嘿嘿,她那小屋里不是還養了個小白臉嗎?
穿得怪里怪氣,跟個傻子似的杵著。阮姐死了,那小子怕不是要餓死?”
“餓死?便宜他了!等哥幾個緩過勁,去找找那小子樂呵樂呵,阮姐伺候人的本事,他說不定也……”
污言穢語在冰冷的空氣中回蕩。
風子虛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現在門口的光影交界處,沒有一絲聲息。
他臉上沒有任何憤怒,只有一片深潭般的死寂。
“喲!說曹操曹操到!這不是阮姐的小白……”
其中一個眼尖的混混認出了他,帶著醉意和嘲弄剛開口。
風子虛的指尖微不可察地動了一下。
時間仿佛凝滯了一瞬。
下一剎那——
“噗!”
一道細微得幾乎看不見的淡青色氣流,如同最鋒利的無形刀刃,精準地掠過第一個開口混混的脖頸。
他臉上的嘲弄瞬間凝固他臉上的嘲弄甚至還沒來得及完全轉化為驚愕。
眼球就因為顱內壓的急劇變化而微微外凸。
只從喉管深處擠出半聲“呃……”。
鮮血并非“噴涌”,而是先像細小的泉眼般汩汩滲出幾股,隨即才在血壓作用下猛地噴射而出。
灑在篝火的余燼上,發出滋滋的聲響并騰起一陣白煙。
“咻!噗!”
幾乎不分先后,另外兩道細微的風刃以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激射而出。
第二個混混剛驚恐地張開嘴,風刃已切斷了他的頸動脈和氣管。
第三個混混甚至沒反應過來,剛摸向腰間匕首的手僵在半空,喉嚨已被切開。
沒有激烈的打斗,沒有怒吼。
只有風掠過的細微嗚咽和液體噴濺在冰冷水泥地上的滴答聲。
三具尸體以不同的姿態倒伏,臉上凝固著生命最后一刻的表情:
嘲弄、驚恐、茫然。
篝火微弱的光,跳躍在他們死不瞑目的瞳孔和滿地蔓延的暗紅之上。
映照著門口那個如同死神投影般的冰冷身影。
風子虛靜靜地站著,眼神沒有絲毫波動,仿佛只是拂去了幾粒礙眼的塵埃。
上仙的教誨在他冰封的心湖中回響:
“順應天道,方得解脫。”
他此刻所為,不過是替這脆弱的“紅塵”,執行了一次冰冷的“清理”。
而在更高處一處殘破的鋼架上,一個幾乎與陰影融為一體的身影靜靜注視著下方發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