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品回收站門口，濤子（李成濤）聽完韓春明的“廢鐵變自行車”計劃，嘴巴張得老大：“春…春明！這…這…靠…靠譜嗎？不…不是…投…投機倒把吧？”

韓春明一拳擂在他肩頭，力道透著篤定：“濤子！男人不能說不行！這叫變廢為寶，響應號召！干不干？成了吃肉喝酒！不成，本錢算我的！”

“干！”濤子胸脯拍得震天響，結巴都沖淡幾分，“夠…夠意思！只…只要你讓…讓我一起！哥…哥們…指哪打哪！”

“帶你一起飛！”韓春明大笑。蔡曉麗咬咬牙：“行！信你一回！犯錯誤你頂著！”

“天塌了哥們頂！”韓春明揮手，“濤子請假！曉麗幫忙！拉‘寶貝’去！”

三人借了輛破三輪，把五塊錢買來的那堆銹跡斑斑、扭曲變形的“廢鐵”運回韓春明的小破院。夕陽下，小院被“金屬垃圾”占領：瓢了的車轱轆、銹穿的車架、斷裂的車把……氣味刺鼻。

濤子抹汗成花臉，惹得蔡曉麗笑，韓春明前仰后合。

“行了！開工！”韓春明眼神銳利如將軍，“分揀！能用的都挑出來！”昏暗燈光下，三人叮叮當當忙活：韓春明眼光毒辣指揮；濤子力氣大搬運；蔡曉麗心細清理。汗水浸衣，油污滿手，希望卻在升騰。

這堆“寶貝”加上后續韓春明東拼西湊二十五塊（幾乎全副身家）淘換來的零件，總共投入三十塊，成果是院子里分門別類的幾小堆：七八個能修復的輪圈，五六個銹跡斑斑的車架，一堆待清理的鏈條齒輪腳蹬。

“材料齊備！見證奇跡！”韓春明直起腰，毫無疲態，“濤子，曉麗，看好了！”

他目光如電，迅速掃視零件堆。拿起一個銹輕、變形小的后輪轱轆，挑出前叉尚直的車架，然后是車把、鏈條、齒輪盤……動作快準狠。

“濤子！最圓的轱轆（前輪）！曉麗，油泥少的鏈條！齒沒豁的飛輪！”

韓春明蹲在院中，雙手翻飛。鋼絲刷砂紙除銹，油污銹粉簌落。扳手鉗子齊上：前叉入車架擰緊；前輪裝叉腳調位；裝車把；后輪套鏈條連牙盤……專注虔誠。

濤子和蔡曉麗屏息凝神，像看神秘法術。汗水滑落韓春明鬢角。

半小時后，一輛自行車骨架赫然呈現！雖銹跡斑駁，卻形態完整！

“我的……天！”濤子驚得下巴快掉地。

“半成品！”韓春明喘口氣，“濤子！按標準再找一套！快！”

濤子如夢初醒撲向零件堆。半小時后，他湊齊第二套時，第一輛車已煥然一新！

韓春明不知從哪弄來油漆（疑似廠里邊角料），已將車架前叉刷上嶄新黑漆！雖不均勻透銹色，卻脫胎換骨！輪圈打磨锃亮，鏈條上油，齒輪盤露本色。

韓春明小心放倒車，搖動腳蹬子。

“吱吱吱…嘩啦啦…”鏈條齒輪順暢轉動！雜音細微。

“成了！”韓春明低喝，滿臉喜悅。他扶起車，拍響車座，“怎么樣？哥們手藝還行？”

“我的媽呀！”濤子眼瞪如銅鈴，熱血沸騰，“這…這…真…真能騎了？春…春明！你…你這是…變…變魔術嗎？！”沖擊力讓他激動失語。

“啪！”韓春明壞笑著又給一拳，“疼不？做夢？”

“哎喲！”濤子回神，狠掐大腿，痛感傳來才咧嘴笑，“疼！是真的！媽媽呀！春明！你太神了！”樸實漢子眼眶發紅，視若奇跡。

“濤子，買二鍋頭，割豬頭肉！”韓春明意氣風發，“今晚犒勞！邊喝邊商量大事！明天大展拳腳！”

“得令！”濤子響亮應聲，轉身欲沖，被韓春明拉住塞錢：“省著花！”

“哥，放…放心！”濤子胸脯拍響，“明…明天一亮！我…就去…各廠門…口發…發那個…單！”他卡殼。

“傳單！”韓春明笑，“曉麗，你字好，幫寫！我說：‘舊車翻新，立等可取！’‘價格低廉，質量保證！’‘比新車便宜一半多！不用票！’…關鍵價格！”他壓低聲音，“五成新五十！六成六十！七成七十！最高一百！比修車鋪便宜二三十！強調不用工業券！最大優勢！”

“明白！”蔡曉麗記下。

“好！濤子，買酒去！不醉不歸！”

濤子興沖沖跑了。韓春明和蔡曉麗看著新生自行車和待“點石成金”的零件，相視一笑，憧憬未來。

夜漸深，小院飄蕩酒香肉香。三人圍坐燈下，熱烈討論明天計劃，笑聲碰杯不斷。首戰告捷，信心爆棚。

酒足飯飽，濤子醉眼朦朧，看著院中自行車不放心：“春…春明…墻…墻低…萬…萬一進…毛賊…順…順了去…怎…怎么辦？”

韓春明環顧低矮院墻，也覺隱患。未及開口，濤子已搖搖晃晃站起，拖出墻角破零件里的銹鐵條、扭曲車輪圈。

“嘿…看…我的！”濤子打著酒嗝，笨拙執著地用鐵條、輪圈繞自行車堆了一圈，細鐵絲象征性纏繞，做了個簡陋可笑“陷阱”。

“誰…敢偷…先…絆他…狗吃屎！”濤子叉腰看“杰作”，滿意傻笑。

韓春明和蔡曉麗看著這毫無殺傷力、可能自絆的“陷阱”和濤子滑稽樣，放聲大笑。笑聲在小院回蕩，充滿年輕闖勁與期待。簡陋陷阱，成了保衛夢想的第一道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