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解密
- 津門密碼1937:金融暗戰(zhàn)
- CQCQ
- 2266字
- 2025-08-04 12:10:00
宋雅筠的臉頰瞬間漲得通紅,耳尖顫動,慌亂垂下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羞赧的碎影。
但很快她又平靜下來,想明白了“I LOVE YOU TOO!”并非是面前這位帥氣男子唐突的告白,而是劉士俠提供給伊麗莎白的密文信息。
“劉先生,我更想知道‘那個回復(fù)信息’應(yīng)該如何解讀。”
宋雅筠把某幾個字的發(fā)音咬得很重。
“如果您剛才寫下的那串數(shù)字,0表示‘滴’,1表示‘噠’的話?那么得到的字母序列應(yīng)該是:RRWXRBHYROL,毫無意義。”
雖然略帶遲疑,但她整體的語調(diào)卻是溫和而堅定。
“我也曾學(xué)過一點電訊發(fā)報技術(shù),莫爾斯碼絕對不會弄錯。”
聽到宋小姐的關(guān)注點并非在自己的身份上,劉士俠松了一口氣。
“你按照英文26個字母的順序,把每個字母都向前移三位試一試。”
雖然驚訝于她竟能完整地記得那串數(shù)字,但劉士俠依舊不動聲色,微笑著,拿出給孩子們講課的耐心,循循善誘。
前世學(xué)校開放日,他經(jīng)常被安排做科普講座,聽眾是中小學(xué)生那種。
講解如何設(shè)計或破解一個簡單的密碼,是他的拿手好戲,這能夠極大的調(diào)動孩子們的興趣,激發(fā)他們的熱情。
破解他人的密碼,本身就是一件極有趣的事情。
聽劉士俠說的認真,宋雅筠拿起紙和筆,嘗試逐個字母確認。
“這是‘凱撒加密’方法,最簡單、最廣為人知的一種。只要按照字母表把每個字母都偏移、替換一下就行。”
“這里的偏移量是3,按照英文字母表,R正好是O后面的第三個字母,所以用O替換R。”
不多時,OOTUOYEVOLI這串字母就出現(xiàn)在宋雅筠的筆下。
劉士俠輕捏起那張紙,將它反轉(zhuǎn),對向窗口。
秋日午后的陽光,透過咖啡館的玻璃窗,照在那張寫滿字母的紙條上,暖白暖白的。
宋雅筠按照劉士俠示意的方向看去,透過紙張的纖維,一行墨跡在光線下顯露出來:ILOVEYOUTOO。
I LOVE YOU TOO!
宋雅筠的小臉又開始忍不住的發(fā)紅,哪怕她知道,這句話跟自己并沒有什么關(guān)系。
可她看著對面那位腳蹬鄧祿普小皮鞋,身穿新潮休閑夾式西裝的摩登先生,心里還是有些發(fā)虛。
于是,她連忙轉(zhuǎn)移話題:“可你怎么確定,伊麗莎白的朋友能夠解讀出來?”
“那位朋友,能夠靈活的運用各種加密手法,給伊麗莎白表達愛慕,因此他大概率是知道‘凱撒加密’法的。”劉士俠微笑著回應(yīng)。
宋雅筠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難怪你剛才還問:他是否在電報局上班,就是為了確認他是否能夠解讀出摩爾斯電碼吧?”
“宋小姐聰慧過人,給你足夠的時間,破解密碼必然不是什么難事。”劉士俠由衷地感慨。
“另外,我猜那位先生之所以選用四角號碼做密碼,大概率是國人同胞,用熟悉的母語來表達對戀人的愛慕。”
“因此我為伊麗莎白小姐設(shè)計答復(fù)時,用的則是英文,英文是她的母語,回答起來并不突兀。”
“至于‘倒序’這種加密手法,完全是為了和那則四角號碼的密文相呼應(yīng),那位先生解讀起來應(yīng)當并不費勁。”
“這番推理,宋小姐是否滿意?”
宋雅筠借著垂眸整理鬢發(fā)的動作避開劉士俠的視線,卻在玻璃窗倒影里瞥見他唇角噙著的笑意——帶著七分儒雅,三分狡黠。
“我代表伊麗莎白,謝謝您,雖然您的服務(wù)非常昂貴。”
說罷,宋雅筠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欠身行禮,準備離開。
劉士俠也趕忙起身,回禮,笑著道:“多謝惠顧,我衷心的希望:伊麗莎白小姐能收獲美滿的愛情。”
“我會幫您將祝福轉(zhuǎn)達的。”
宋雅筠的嘴角彎了起來,露出兩個漂亮的、不易察覺的小酒窩。然后轉(zhuǎn)身,離開,踏出咖啡館的大門,走入津海濃郁的秋陽中。
劉士俠目送她走遠,回味剛才窺探到的甜蜜戀情,領(lǐng)略過的清新少女,收獲到的豐厚回報,這一系列美好的事情都讓他深感欣慰。
然而除開這些偶遇的小美好,兇惡的日軍,破碎的河山,還有那組織托付、尚未完成的任務(wù)都讓劉士俠的心情異常沉重。
組織交付的任務(wù)是:攜帶電子管等日軍管制的物品前往津海,組織會派人接收。
按照原計劃,劉士俠乘坐港島出發(fā)的客輪返回津海,將各種電子元件放在隨身的小箱子中保存。在租界下船時,組織會派人用一模一樣的箱子,替換劉士俠隨身的皮箱,從而完成物品交接。
但現(xiàn)在的情況是:被安排取走電子元件的接頭人始終沒有出現(xiàn),那批物品還在劉士俠手中。
組織選擇劉士俠運送這批物品,原因并不復(fù)雜:
劉士俠原本就要攜帶一件短波收音機,返回津海送給一位要人,這是早就登記在案的,順便帶一些經(jīng)常損壞的電子管,做備件,合情合理。
日軍占領(lǐng)平津后,把電子管和短波收音機列為管制物品,主要是防范抗日義士從事間諜工作,把這些物品改裝為收發(fā)報機,傳遞情報。
但日軍暫時還不愿和津海的各國租界撕破臉,住在租界中的各位僑民官員、北洋遺老、社會名流們并不在日方的管制范圍內(nèi)。
畢竟,日軍還指望拉攏這群老家伙們進入偽政府,借他們的社會影響力穩(wěn)定平津各界,方便占領(lǐng)區(qū)的統(tǒng)治。
雖然被組織分配了任務(wù),但嚴格來說,原主僅是一位進步青年,在英吉利留學(xué)時接觸了些小布爾喬亞思想。
因此港島八辦籌委會的領(lǐng)導(dǎo),安排這個任務(wù)給原主,也存了不少考察的意味在里面。
劉士俠一邊梳理腦海中的信息,考慮如何才能完成組織的任務(wù),交付物品,一邊邁步返回達克拉道的“泉山公館”。
“泉山公館”也被稱作“曹公館”,是直系軍閥首領(lǐng)曹錕,專為四姨太劉鳳緯修建的宅邸。
劉鳳緯便是原主的姑姑,也是資助他到英倫留學(xué)的金主。
至于那臺短波收音機,就是原主學(xué)成歸國,準備送給便宜姑父的禮物。
這位以“賄選總統(tǒng)”著稱的姑父,年過古稀,早已下野,蝸居在租界內(nèi),喝粥度日,不問政事。
如果不是宅邸門口還有巡捕房派來的衛(wèi)兵站崗,誰也想不到這位走路顫顫巍巍、與常人無異的老大爺,還曾是一位老牌軍閥。
咖啡館到泉山公館的路程,并不算遠,思緒還沒整理完,劉士俠就看到了那棟臨時借住的、意式風(fēng)格的別墅大門。
往前又走了兩步,門口一位頭戴大檐帽,腰系武裝帶的衛(wèi)兵攔下了劉士俠,客氣地說:“劉先生,有客人來找你,在會客房等您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