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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熔爐鍛武骨 丹火淬殺機

李青云腦子里那卷《萬道天書》金光一閃,幾行字,跟烙鐵烙上去似的,清清楚楚。

【成功踏上道途:武夫】

【獲得道途加成:真元+10,身法+10】

【獲得道途天賦:勇冠三軍】

【勇冠三軍:你為戰而生,有萬夫不當之勇。修習任何武學,皆能領悟其殺伐真意,事半功倍。】

一股熱氣,比丹房的地火還烈,“轟”的一聲,在他四肢百骸里炸開了。

那股子要把骨頭都碾碎的酸痛,那份要把人抽干的疲累,像是被滾水澆過的雪,瞬間化得一干二凈。

他握著刀,覺著手里的家伙輕快了不少,不再是塊死鐵,倒像是自個兒多長出來的一條胳膊,心往哪兒想,刀就往哪兒指。

他試著挽了個刀花。

先前,這一下非讓他摔個狗吃屎。

可現在,那鐵刀繞著手腕沉沉一轉,悄沒聲兒的,卻穩當得很。

【你成功使出‘崩山刀法’,技藝熟練度+2】

【你成功使出‘崩山刀法’,技藝熟練度+2】

熟練度一次加兩點!

豈不是說,往后我學任何武功,都比旁人快上一倍不止?

這不是天才是什么!

李青云心里那點兒狂喜,還沒來得及泛開,就見天書上那兩道代表著天賦的光,像是兩滴活了的水銀。

一滴帶著草木的青氣,一滴透著鐵血的殺伐,慢悠悠地靠攏,最后“嗡”的一聲,融成了一團。

【“藥徒”與“武夫”天賦融合……】

【融合成功,獲得新天賦:熔爐之軀】

【熔爐之軀:你的軀體如同丹爐,消化丹藥、吸收藥力的能力獲得極大提升,凡藥入口,皆能化為精純之力。】

“熔爐之軀”四字剛一成型,李青云就覺著自個兒的五臟六腑,像是被人點上了一把溫火,暖洋洋的。

先前為了填飽肚子硬塞下去的那些黑面饃,這會兒正在肚子里飛快地被碾碎,化成一絲絲頂餓、頂用的力氣,順著筋骨縫兒,鉆進四肢百骸。

他這身子,當真成了一座燒得正旺的丹爐!

“他……他把第一招練成了?”

“怎么回事?他不是力竭了嗎?”

場上那些等著看熱鬧的弟子,一個個跟見了鬼似的。

在他們看來,這小子方才那股子不要命的練法,就不是在練刀,是在“熬”!

熬筋骨,熬心性,把自己往死路上逼!

一個年紀稍長的弟子壓著嗓子,滿眼都是驚駭:

“我的天,這是……破而后立!這種人,要么是瘋子,要么……就是他娘的天才!”

只有王胖子,揉了揉眼睛,咧著大嘴,樂得跟個二百斤的孩子似的。

就在這亂糟糟的議論聲里,館主周鐵手背著手,慢悠悠地從正堂里踱了出來。

他本是出來瞧瞧幾個正式弟子,可眼角的余光,卻不由自主地叫角落里那兩個新來的給勾住了。

他的目光先落在王胖子身上。

那小子一身的蠻力,刀掄得呼呼作響,倒像塊好鐵。

就是路子太野,得下死力氣敲打。

隨即,他的眼風掃過另一邊的李青云,眉頭便是一挑。

這豆芽菜……

周鐵手心里泛起了嘀咕。

這小子的刀,沒勁兒。

可那路數,刁鉆!

每一刀,都像是拿尺子量過,不多一分力,不走一寸冤枉路。

這已經不是在學,是在“解”這套刀法了。

“身子骨是弱了點,可這份悟性……”

周鐵手盤著鐵膽的手指頓了頓,“莫非……我看走了眼?”

他正尋思著,武館門口卻快步走來一個管事,湊到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周鐵手的臉色微微一變,揮手讓管事退下。

他整理了一下衣衫,臉上那副懶散勁兒收得干干凈凈,換上了一副說不出的凝重,快步朝大門走去。

門口,停著一架不起眼的青布馬車。

車旁,站著個戴斗笠的黑衣人。

那人身形高大,往那一站,像半截鐵塔。

寬大的黑袍都遮不住那股子壓人的氣勢。

他就那么靜靜地站著,一言不發,像一頭躲在影兒里的豹子。

一股子混著泥土和生肉的腥氣,順著風飄過來,讓周鐵手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走到那人跟前,兩人沒說話,只拿眼神碰了一下。

那眼神里頭,有戒備,有探詢。

還有一絲藏不住的焦急。

“東西,帶來了?”

周鐵手壓低了聲音,干澀得像兩塊石頭在磨。

斗笠底下,像是有雙刀子似的眼在審視他。

半晌,那人才從喉嚨里“嗯”了一聲,那聲兒悶得很,不像人話。

他從懷里掏出一個用油布包得死死的長條物件,遞過去。

周鐵手也遞過去一個沉甸甸的錢袋。

里頭裝的是靈石,也是他大半輩子的積蓄。

他接過那長條物件兒,入手極沉,還透著股子怪異的溫熱,像是里頭包的不是死物,是活物的骨頭。

他沒打開,只拿指頭在上面快敲了三下。

“東西兩清,后會無期。”

斗笠人聲音嘶啞地說。

周鐵手點點頭,將物件兒塞進懷里,繞過吵嚷的演武場,進了后院一間密室。

……

李青云壓根沒注意到門口的這點動靜。

他心里就一個念頭:變強!

只有強了,才能把自個兒的命,攥在自個兒手里。

他練得忘了時辰,直到那扇密室的門又開了,周鐵手一個人走了出來,臉色比先前還陰沉。

他像是覺著了什么,不經意地往李青云這邊瞥了一眼。

那眼神,深得像口古井。

隨后,便匆匆走了。

夕陽把演武場的影子拉得老長老長,只剩下李青云一個人,還在那兒不知疲倦地揮著刀。

刀鋒破空,帶著一股子要把這天都劈開的狠勁兒。

……

與此同時,宋家丹房。

爐子里的火,半死不活的,吐著一股子藥草燒糊了的酸氣。

沈瑞盯著爐底那灘黑乎乎的藥渣,臉也跟那藥渣一個色兒,又黑又硬,堵著一肚子的火。

門簾后頭,像影子似的,溜進來一個人。

是他的跟班。

那人低著頭,腳底下沒聲兒,湊到他耳邊,嗓子眼兒里擠出點比蚊子叫還小的動靜:

“瑞少……那個李青云……下山了。聽說是孫長老特差,辦要緊事。”

沈瑞捏著玉鉗子的手,猛地一緊。

“咔嚓。”

一聲脆響。

鉗子尖上那塊上好的火玉,讓他給生生捏出了一道裂紋。

他沒看玉,也沒看那跟班,就盯著爐子里那堆黑渣,半天沒言語。

屋里靜得瘆人,只聽見爐火“呼呼”的風聲,像是誰在喘著粗氣。

眼瞅著就要摸到孫長老身邊,摸到宋家那大秘密的邊兒了,半道上卻鉆出這么個放馬的泥腿子,倒想踩著他的肩膀往上爬?

做他娘的清秋大夢。

跟班看他臉色不對,壯著膽子又湊了湊:

“瑞少,要不……報給家里頭?讓老爺子出面……”

“報給家里?”

沈瑞終于開了口,聲音是平的,可那股子涼氣,像是從牙縫里鉆出來的。

他慢慢扭過頭,瞅著那跟班,像瞅一個傻子。

“秦明那事兒,前腳才讓家里給我擦了屁股。這才幾天?又為這點小事回去賣慘?那我沈瑞算什么?一個離了家就站不直腰的廢物點心?”

跟班嚇得“撲通”就跪下了,磕頭如搗蒜:

“小的該死!小的該死!”

沈瑞沒理他。

他站起來,走到窗邊,伸出自己的手,在眼前翻了翻。

那雙手,十指修長,白凈得很,是天生擺弄靈藥的手。

“不用那么麻煩。”

他淡淡地說,“不就是廢個泥腿子么?這點小事,我自己來。”

他嘴角勾起一絲冷笑,那笑意沒到眼底,眼底只有一片冰。

“去了一次,就有第二次。

“你去坊市上,找兩個手腳利索的,把那小子的畫像給他們。告訴他們,不用要那小子的命。”

他頓了頓,聲音更冷了。

“他不是仗著手巧,得了孫長老的青眼嗎?”

“那就把那雙吃飯的手,給我廢了。往后,讓他端個碗都哆嗦。”

說完,他把手揣回袖子里。好像剛才端詳的,不過是一件頂好的物什,現在該收起來了。

爐子里的火,還在“呼呼”地燒。

可這屋里,卻比三九天的冰窖還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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