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張遼首功
- 三國:從曲阿小將到大漢脊梁
- 梅山的老君
- 2132字
- 2025-07-21 19:38:15
他自然也看到了土坡上那道魁梧的身影和那審視的目光。
張飛終于忍不住了。
他抱著膀子,濃重的眉毛擰在一起,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聲,聲音粗嘎,帶著沙場老卒特有的直率,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別扭,沖著陳洛的背影吼道:
“不錯!”
陳洛停下腳步,微微側身。
張飛環眼瞪著陳洛,目光在他肋下舊傷位置和那桿“破風”槍上來回掃視了幾遍,最終,他猛地一揮手,仿佛要驅散什么,甕聲甕氣、卻又清晰無比地吐出兩個字:
“好漢!”
聲音不大,卻如同重錘,砸在周圍幾個親兵耳中。
他們驚訝地看向自家三將軍,又看向陳洛,眼神都變了。
陳洛微微一怔,隨即嘴角勾起一絲極淡的弧度。
他沒有說話,只是對著張飛的方向,右手握拳,輕輕叩擊了一下左胸的玄甲鐵片——這是磐石營的軍禮,代表著最高的敬意。
然后,他轉過身,繼續走向正在組織善后的糜竺,深青色的披風在晨風中微微揚起,露出背后那桿仿佛飲飽了鮮血、愈發顯得沉凝兇煞的“破風”長槍。
晨曦徹底鋪滿大地,將穰山腳下這片修羅場染上一層淡淡的金色。
紀靈的倉皇敗走,宣告了這場突如其來的邊患被徹底粉碎。
“咕咕嘎嘎?!?
殘陽懸在西天,潑灑下濃稠如血的余暉。
這血色浸透了天際,也浸透了這片剛剛沉寂下來的修羅場。
“哈哈哈哈。”
燃燒的糧垛只剩下漆黑的骨架,暗紅的余燼在晚風中茍延殘喘,明滅不定,每一次風過,都揚起一片裹挾著灰燼與焦糊氣味的塵霾。
“陳都尉也是怪看得起我?!?
這氣味,濃烈得化不開,更深的是濃得令人作嘔的血腥氣——新鮮的、半凝固的、滲入泥土深處的……
它們混雜著草木焚燒殆盡的焦糊味,在蕭瑟的秋風里彌漫、翻卷,無孔不入地鉆進鼻腔,刺鼻得讓人窒息,壓抑得像一塊巨石壓在胸口。
“竟然讓我埋伏此地,不過也有所收獲,可惜下次得多帶一些人馬了?!?
目光所及,尸骸如山,層層疊疊,斷肢殘軀以一種扭曲的姿態糾纏在一起,鋪滿了焦黑的地面。
斷裂的戈矛、扭曲的盾牌、破碎的旌旗,浸泡在泥濘里。
“張將軍,張將軍!”
那泥濘已不再是泥土的本色,而是被血反復浸染、攪拌后形成的暗紅色泥沼,黏稠、污穢,散發著死亡特有的腥甜與腐朽氣息。
“嗯?”
幾只通體漆黑的烏鴉,像是嗅到盛宴的惡魔,在低空盤旋不去,翅膀掠過焦糊的空氣,發出“嘎—嘎—”的聒噪,尖銳刺耳,如同為這片死地奏響的不祥哀樂。
“繼續清理戰場。”
戰斗的喧囂早已遠去,取而代之的是傷兵壓抑的、斷斷續續的呻吟,如同來自地獄深處的嘆息;還有收攏兵刃、搬運尸體時沉悶的磕碰聲和腳步聲,在空曠寂寥的戰場上空洞地回蕩,愈發襯出死寂的沉重。
“咳咳咳。”
戰場中央,尸山血海堆積的最高處,一道身影如同染血的礁石,孤峭而堅韌地矗立著。
正是張遼。
他那桿通體黝黑、槍尖寒光懾人的長槍,此刻已深深楔入腳下被血浸透的泥地里,成為他支撐身體的唯一支柱。
“呼,這種搏命的打法,也讓我找回了一些感覺?!?
他身上那套價值不菲的新甲,此刻已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樣貌與光澤。
一層厚厚的、半凝固的暗紅血塊覆蓋其上,厚重得仿佛第二層鎧甲,甲片的縫隙間塞滿了凝固的碎肉和塵土。
胸甲、肩甲幾處地方扭曲變形,破裂的甲片邊緣鋒利地翹起,露出內里被撕裂的麻布襯里,以及襯里下仍在緩慢滲血的傷口——那是鈍器重擊或巨大力量撕扯留下的痕跡。
“不行,還有些方法需要改進,我還得向他多請教請教?!?
他的臉上如同戴了一副猙獰的血污面具,煙灰、汗漬、凝固的血塊混雜在一起,唯有那雙眼睛,透過散落在額前、沾染著血痂的發絲,依舊銳利如鷹隼,死死地盯著遠方紀靈遁逃的方向。
只是,那銳利的深處,掩蓋不住激戰之后刻骨的疲憊,以及一絲因過度消耗而生的、難以捕捉的空茫。
每一次喘息,都伴隨著肋下舊傷處傳來一陣陣鉆心蝕骨的抽痛,仿佛有無數根燒紅的鋼針在里面攪動。
每一次吸氣都牽扯著撕裂般的劇痛,讓他原本高大挺拔的身軀不得不微微佝僂下去。
“張將軍!”
“文遠!”
幾聲帶著哭腔、嘶啞又無比敬畏的呼喊劃破壓抑的空氣。
數名身披“疾風”營標識皮甲的士卒,不顧滿地粘稠的血污和尸骸,幾乎是手腳并用地連滾帶爬撲到張遼身邊。
張遼雖然才歸順沒多長時間,但是在戰場上一直將他們當做手足兄弟,而不是棋子!
他們眼含熱淚,目光在他身上那些猙獰的傷口和幾乎凝固的血甲上掃過,充滿了恐懼、心疼和一種近乎瘋狂的崇拜。
“你好些了嗎?”
他們急切地伸出手,指尖顫抖著想要觸碰他、攙扶他,卻又猛地停住,仿佛眼前這人并非血肉之軀,而是剛從血池地獄爬出的魔神,帶著無邊的煞氣,讓他們本能地感到敬畏,不敢有絲毫褻瀆。
“將軍!您傷得太重了!快,快扶都尉回營!軍醫!叫軍醫!”
一個臉上稚氣未脫、嘴唇還在哆嗦的年輕士卒,帶著濃重的哭腔喊道,聲音尖利得刺耳。
他慌亂地想去拉陳洛的手臂,卻又畏縮著不敢用力。
“滾開!慌什么!你們都別亂碰!”
一聲更粗豪、帶著兇狠卻同樣壓抑著哽咽的吼聲響起。
王虎,這個跟隨陳洛最久的親兵隊率,紅著眼眶,粗暴地擠開圍攏的人群。
當時他自告奮勇向陳洛前來督戰,沒想到如今看來,此人何須質疑忠心!
他身上的皮甲同樣沾滿了血污和泥土,小臂上胡亂纏著的布條正被血洇濕。
“唉。”
他伸出粗壯有力的手臂,動作卻帶著一種不可思議的輕柔和小心的顫抖,穩穩地托向陳洛的臂彎,
“張將軍,仗打完了!紀靈那狗娘養的帶著殘兵跑了!咱們贏了!雖然沒伏擊到他本人,但是攔截了大量殘兵。
弟兄們……弟兄們活下來了!您……您快歇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