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名，是江川寫詞作曲的馬甲。

前世翻報紙雜志，他就盯上這名字了——

詩詞、散文、歌曲，全是王炸，怎么看都像個活神仙。

于是，這一世。

他干脆自己上了馬甲。

沒成想，這馬甲穿著穿著就成神了。

如今，鐵名在夏國樂壇，堪比活著的傳說。

有歌手開出五百萬天價，只求他動一動手指，給首歌。

可惜，他的曲子大都喂給了一個人——洛菲。

更離譜的是，鐵名至今未露真容，神秘度堪比筑基期老祖宗。

傳歌得靠江川牽線，連洛菲也只能隔空喊話。

此刻，江川一邊翻著曲庫，一邊開口：“適合《女神》的歌，之前鐵名倒是給過兩首，我一直覺得太甜，不太適合你，就壓下了。”

洛菲的聲線清澈如泉，氣質又冷，走的是仙女掛。

江川給她挑的歌，基本都是清高型——《人間》、《如愿》、《當你老了》，首首端莊持重，不沾情愛。

洛菲聽完，直接反駁：“老師也太小瞧人了吧？我可是央音畢業，可甜可咸好吧！”

她參加《女神》這檔戀綜，從一開始就打算挑戰下不同的風格。

江川挑眉：“行吧，一首對唱，一首獨唱，要哪首？”

洛菲不假思索：“傻子才做選擇，我全都要。”

江川笑罵：“成成成，一會發你郵箱。你這畫風一變，小心‘清冷女神’人設翻車。”

洛菲：“知道啦，好啰嗦，你怎么越來越像我爸了。”

江川：“？？？”

這丫頭什么時候這么沒大沒小了？

哪兒還有半點學生樣。

想到這次她要給戀綜寫主題曲，他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洛小兔，你不是一向不碰綜藝嗎？怎么突然寫起小戀綜的歌兒了？”

洛菲輕咳一聲：“呃……最近，有點缺錢。”

江川狐疑：“你缺錢？你身家都快超過崔成了，還缺錢？”

洛菲開始編：“就……投了幾個同學的項目。”

她越說越虛，差點當場找借口掛電話。

但江川這人，一旦上了“教育模式”，就像講課一樣，根本停不下來。

他語氣一頓：“那黃鵬的項目，你們咋都沒投？”

洛菲一聽“黃鵬”，瞬間破防：

“別提了。”

“那小子簡直是漱河之恥！”

“非要搞直播，APP首頁全是扭腰露腿的小姐姐，畫風堪比線上夜店。”

“還騙一堆孩子氪金打賞，平臺被封了不下三次。”

“前陣子他還被關了一個月，剛放出來。”

“這種招黑體質，誰敢投他？別說投資人，連朋友圈都不帶他的。”

“要不是看您面子，我們早把他踢出同學群了。”

別看洛菲生性冷淡，真聊起資本，她語速比律師還快，眼神都帶風控味兒。

這些年，在江川點撥下，她試水過幾個同學的項目。

投得早、踩得準、收得住。

現在早就不聲不響地擠進了資本圈。

江川聽完，只是淡淡一哼：

“你們這幫小崽子，翅膀硬了，連老師話都不聽了？”

“告訴你們，黃鵬那個項目，是我親自盯的。”

“現在不上車，以后別怪我沒提醒。”

“看來真得給你們補補課了。”

洛菲卻不甘示弱：“老師，您不會是老糊涂了吧？那個項目明顯踩線，您不是一直教育我們‘清清白白做人，干干凈凈做音樂’嗎？”

江川直接丟下一句：“你們不投，那我就自己掏稿費投。”

說完果斷掛了電話。

洛菲愣在那兒，手機還沒來得及放下。

“完了完了，老師被我氣掛了……”

“我剛才是不是罵他“老糊涂”了？”

“他不會真生氣吧？”

“關鍵是，他又要掏“稿費”？”

“等等，這項目……”

“不會真有戲吧？”

另一邊，江川壓根沒往心里去。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這群娃一個個被規矩養廢了，連風口吹臉上都能錯過。

夏國正處在直播APP野蠻生長的階段。

什么都能封，唯獨“流量”封不住。

他深知這個圈子的潛規則：

“真熱的內容，永遠都在灰區游走。”

這幫學生一個個還在扯什么合理合規、品牌形象。

愣是把“逗映”這種寶貝，當垃圾扔了。

不行，得親自下場教他們做人。

他先把壓箱底的兩首甜歌發給了洛菲。

然后，翻出黃鵬的聯系方式，剛準備再打過去。

恰巧，黃鵬拎著大包小包，風塵仆仆地出現在了院子里。

人剛畢業一年，整個人卻憔悴得像創業十年。

他是江川第二屆的學生。

大二那年寫了款，名叫“逗映”的直播App，代碼寫得比情書還快。

江川一眼看中，拉了他一把，順利起步。

四年過去，別的師兄師姐都卷成了獨角獸，他卻成了全網避雷警告。

從月活百萬，到官司纏身，

從創業新星變成主播、員工討薪的“反面教材”，

黃鵬把整段創業史演成了勸退劇。

這次來找江川，實屬走投無路。

要不是公司樓下那群小姐姐一邊敲鍋，一邊罵“騙子”，他是真不想露面。

江川看著他那副又頹又喪的模樣，開口就損：“怎么？被人搶了？”

黃鵬苦笑：“老師，對不住，實在是被人堵得走投無路了。”

江川淡淡一問：“李巖和馬華，不是答應投你A輪？”

黃鵬嘆了口氣：“別提了，逗映被下架了三個月，我又踩了一個月縫紉機，再出來，除了一群債主、律師，誰還敢搭理我？”

江川遞過一杯綠茶，沒急著表態：“說說吧，打算怎么辦？”

黃鵬：“我想……先借老師一筆錢，把欠主播和員工的工資補上。”

江川：“錢是小事兒，然后呢？”

黃鵬一聽有戲，眼睛稍微亮了下。

可一聽老師問他具體的打算，又陷入卡殼。

他想了半天，弱弱道：“我……我打算關掉美女直播，轉型直播游戲。”

江川聞言差點把茶噴出來。

“你小子還是太年輕。”

黃鵬一愣：“老師的意思是……？”

江川一臉“恨鐵不成鋼”：“顏值主播業務不但不能砍，還得給我卷上去！”

黃鵬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么高級的詞兒。

原來“美女主播”換個稱呼，能洋氣許多。

可他依舊有些蒙圈：“可那不是惹禍根嗎？再播，APP又得下架啊。”

江川眼皮都沒抬：“你只看到它被封，卻沒注意它被封前有多火。”

“記住一句話：能被封的，才是真的熱。”

黃鵬腦子里“轟”地一聲，仿佛有什么東西被砸開了。

“老師，那我該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