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的編號

果然，怪物完全被我吸引，其他人趁機逃離，我與怪物在昏暗的地鐵站內周旋。

每一次交鋒都讓我更確信——我在變化，我能預判它的動作，能承受本應致命的打擊，甚至開始……享受這種戰斗。

這比任何事都更令我恐懼。

當我終于用鐵棍刺穿怪物的喉嚨時，它倒下的瞬間，嘴唇蠕動著說出最后幾個字："E-0……父親……等你……"

我癱坐在地，渾身是血，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怪物的。

遠處，更多的尖嘯聲回應著剛才的打斗，它們正在聚集。

而最可怕的是……我的一部分在渴望加入它們。

地鐵站深處傳來此起彼伏的尖嘯聲，空氣里彌漫著血腥味和某種詭異的甜香。

我顫抖著摸向手臂處的編號，那里正發著燙，怪物臨死前的稱呼在我腦中炸開——E-0927。

是我的編號。

金屬扭曲的聲響從三個方向同時逼近。

突然，整片天花板轟然塌陷，三個扭曲的身影從天而降，呈三角陣型將我圍住。

它們不像剛才那個會說話，只是發出急促的咔嗒聲，像在交換信息。

左手邊的怪物突然抽搐起來，它的脊椎節節隆起

我握緊沾血的鐵棍，卻發現自己的視線能穿透黑暗看清它們每個細節:中間那個缺了半邊下頜，右邊那個的爪子上還掛著守衛制服的碎布。

更可怕的是，我能聽懂那些咔嗒聲——

"母體"

"回歸"

"巢穴"

背后通風管傳來微弱的金屬變形聲。

在第四只怪物撲出的瞬間，我的身體先于思維做出了反應，一個后空翻躲過襲擊，鐵棍精準捅進它的眼窩。

溫熱的液體濺在臉上時，我竟感到一陣戰栗的快意。

受傷的怪物發出高頻尖叫，剩下三只同時撲來！

我的視野突然覆蓋上一層紅色網格，它們的動作變成可預判的軌跡。身體自動調整到最佳戰斗姿態，脊柱傳來詭異的拉伸感——

骨骼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咯聲。

"不！"我咬破舌尖用劇痛保持清醒，撞開消防柜取出斧頭。

當斧刃砍進第一只怪物的鎖骨時，突然聽到安佳的喊聲："低頭！"

灼熱的彈道擦著發梢掠過。

燃燒瓶在三只怪物中間炸開，李樂樂從通風管探出半截身子："快上來！"

安佳在鐵架二層連續射擊掩護，彈殼叮叮當當落在我腳邊。

怪物的慘叫混合著皮肉燒焦的噼啪聲。

我躍起抓住垂落的繩索的瞬間，整片地面突然劇烈震動，瓷磚縫隙滲出粘稠的黑色液體，所有怪物同時停止攻擊，齊刷刷轉向站臺方向。

黑暗深處亮起兩盞車燈般的猩紅光芒。

"那是什么？"安佳的聲音變了調。

液體中緩緩升起一座肉山般的輪廓，數十條觸手從它體內伸縮蠕動。

那些黑色液體正是從它身上滴落的，當它發出低頻震動時，我手臂處的編號突然灼燒般劇痛——

視網膜上閃過一串血色代碼：E-0。

"走！現在就走！"我發瘋似的拽著繩索往上爬，下面的黑液已漫到小腿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