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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逐客

“這幾只小狐貍由我所養,貴客請回吧。”

光膀子的洪易,赤膊站在寺門口下了逐客令,附近的地產都在秋月寺的名下。

但騎馬的男人并無離去的意思,他牽馬和獒犬靠近寺門。

幾只小家伙“唧唧”的叫著跑到他腳下,洪易身后將寺門一關,小狐貍留在了庭院內。

“你是誰?”

騎馬的男人惱怒的看著洪易,獒犬磨牙低吠圍在四周。

他身后的三人跟上來,口中“吁——”勒停馬蹄,并列于男人旁邊。

洪易眼光掃視來人,眸中精芒一閃,雖處白晝卻有夜照火炬之威,獒犬頓時夾著尾巴嗚咽。

庭院外的火紅鬃毛駿馬,噴著響鼻,馬頭移開也不敢面對寺門。

馬背上的四人之中,洪雪嬌看見走出寺廟的人,眼睛在雪地中倏忽反光,心中一顫格外眼熟。

洪易眼中的精光短短一瞬,恢復了漆黑明亮,他不是路明非一樣的混血種能點亮黃金瞳,具有天生的威懾力。

眼中的凌厲精光,是他在凝神打量時,丹勁修為神思外溢,造成的異象。

通俗來講便是三花聚頂后,調動神花觀察外界,肉身氣勢凝練影響到環境。

他這一手習慣的打量,就讓騎馬的男人原本倨傲的神態,隨即收斂了三分。

洪易沒有回答騎馬男人的質問,看完一眼四人的精氣神后,他已經大致了解四人的筋骨皮膜的狀態。

他的神魂修為淺薄,之前在山林只能看個外觀樣貌,但洪易肉眼所察卻可深入骨髓,瞧的真真切切。

騎馬四人中,洪雪嬌的功夫練到骨頭里,身姿挺拔精神飽滿,骨骼強韌到達武師的境界。

看來在洪易離開武溫侯府的兩個月里,在充足的資源和名師教導下,洪雪嬌的武道有了長足的進步。

小國公景雨行騎馬在她身邊,姿態溫和,但武道境界不弱于她。

其余一對男女,騎馬中注重呼吸吐納,武功深入肺腑,兩人的武道境界比起洪雪嬌和景雨行還要高一些。

女的雍容華貴,儀態端莊,大雪冷天穿的是貂皮狐裘,披一件純白斗篷,一雙美目感興趣的注視洪易。

騎馬的男人年齡并不大,鷹眼攝人,骨齡不到雙十,只比洪易大幾歲在四人中稍長,完全稱得上一聲公子哥。

這兩人年紀輕輕,氣質和武道俱為上乘,還有他們騎的馬是域外藩國上貢的異駒,奔跑起來鬃毛如一叢火燒云,千金難求。

兩人絕不是一般的大富大貴的家境,他們的出身只會是家世顯赫的王公貴族。

進山打獵的四人,說一句年輕才俊都小覷了他們,騎馬過街沒人能使他們避讓。

平頭百姓怕是一輩子沒資格撞見他們,好在洪易也有一點身份,雖然他不受洪玄機重視,在武溫侯府中生活得不如寒門子弟,但一般的眼力還是有的。

他認出來者家門高貴,但不打算理會打獵的四人。

秋月寺如今是他的地盤,小家伙進了寺門即為天數已定,洪易還有事去赤州一趟,便想撿回衣服作罷。

騎馬的男人更加惱怒,但還是壓著怒氣說:

“你······”

“洪易!”

洪雪嬌先搶了他的話,她在端詳半天之后,終于確定寺里出來,大雪天赤膊的人是誰,道:

“你怎么在這里還不回府,趙夫人對于你告假逾期,十分震怒,停了你的例錢,三月未歸她便要跟父親說了。”

不怪她花了半天時間,才敢確定眼前的人是洪易。

現在的洪易與在武溫侯府中天壤之別,不似同一個人簡直脫胎換骨。

洪雪嬌的印象停留在沉默寡言,刻苦讀書,府中不起眼,一手字寫得好的書生洪易身上。

確實,洪易斧鑿般的字給了她極深的印象,但他的人卻是瘦弱,可今天寺里出來的人,刀砍斧削的身材,協調流暢的筋骨。

她長年習練武道,當然看的出洪易具備精深的武道修為。

只要眼睛不瞎,洪易走出寺門之初,氣息不顯精神圓融,但目露精光時,靜水流深掀開浩瀚一角,瞬間成為天地氣機之樞紐。

剛才的心顫不是錯覺,而是她的心志被奪肉身的警告。

洪雪嬌立刻意識自己說錯話,洪易未回府屬于家事,不可外揚,而她心神震動間居然一下講了出來。

“回不回府我自有考量,趙夫人那里,我會親自跟她解釋。”

洪易神態淡然,似乎不當回事。

庶子逃家在大乾是一件極不光彩的事,比奴仆私逃還要為人恥笑,武溫侯府以禮為重,洪玄機是當朝理學大師首崇規矩與倫理。

府內如果有人逾期未歸,不問緣由先罰俸再找人,人回來之后按超期時間嚴懲,有杖責、鞭刑,外出三月未歸者蓄意外逃,家訓罰之除名。

洪玄機若知道府中出現這種事,板上釘釘會打死洪易。

洪易告假按規矩說明了外出掃墓的地點,但趙夫人震怒卻不派人出來找他,顯然想等三月時間到,認定為外逃后直接通知洪玄機。

到時,洪易只能接受嚴懲,若府中的生母還在輕則掌摑,重則一同誅罰,可是他的母親早已不在了,武溫侯府里只有他一人。

趙夫人是洪府女主人,掌管著府內大小事務,在小時候借機害死的他母親,如今又想故伎重施,洪易回去干什么呢?

他回去在府中不能習武,處處受制于人,練個拳術小心翼翼,受人白眼。

但在外面洪易有聊天群,什么都不缺,只待時間足夠,他就能如龍游大海破水而出。

趙夫人震怒,他就很開心嗎?

洪易還是會回去的,但時間由他選,方式也由他來定。

“行,你記得日期就是,但你習武的事還需與父親交代,不要忘了。”

洪府中誰能習武,誰去讀書都是由家主決定,沒有洪玄機的首肯,私下逾越不合規矩。

洪雪嬌提醒了洪易一句,也不想在其他人面前多說,但有人開口好奇道:

“雪嬌,這位是你的一位家弟吧,方才一手揮衣成扇功力驚人,武溫侯大人真是教的好啊。”

“今日相見有緣,不如介紹一下。”

洪易有了武溫侯府的身份,騎馬的男人也換了一副態度,倒是彬彬有禮,只在話里夾槍帶棒了。

洪雪嬌眉頭皺了下,但還是引手給其他人說:

“洪易,舍弟不才,去歲進學,居于寺中為母掃墓,多盡孝心。”

而后,她又給洪易介紹其他三人,虛手道:

“理國公府景公子,贊賞過你的字跡,曾送予你一份文墨。”

景雨行打馬上前,謙謙有禮道:

“相聞不如一見,易公子少年有為,一行字嘆為觀止。”

洪易在地上拱手回禮。

“這位永春郡主,那邊是成親王世子揚桐。”

洪雪嬌身邊的華貴女人,含笑給他行了一個福,即使是成親王世子楊桐,也做了一個揖禮。

他們沒有下馬,行禮是洪雪嬌的面子,洪易雖有身份但不過洪府中一個沒聽說名字的庶子。

成親王世子楊桐不出言要認識洪易的話,四人轉頭便走了,當下的洪雪嬌互相介紹完,景雨行等人騎馬掉頭。

成親王世子楊桐卻出聲道:

“易公子好雅興,寺中養白狐,但最近西山鬧狐,擾了宮中貴人清靜。”

“方才白狐入寺,易公子沒有仔細辨認,我怕誤入了哪只野狐,不妨我們一起入寺瞧瞧,確保易子不受禽獸牽連。”

馬背上的楊桐說話不急不緩,但語氣咄咄逼人,白狐家養野生他不在乎,他不滿的是洪易的態度。

洪易的小露一手,在他眼里有些能耐,先天武夫即有束衣成棍的本事,目露精芒讓他心生驚顫,可回過神他怒氣未消。

四人進山打獵,隨行的就有先天境界的護衛,先天捶練五臟,呼吸強大,體力悠久,民間不少這種武者,屬于成親王府能夠招納的人才。

洪易展現的武力,可以讓他重視但不夠使他忌憚。

上位者壓一壓這種自命不凡的武者,銼其傲氣是常見的做法了。

騎馬掉頭的其他人停下來,大雪鋪地的山中,護衛牽著馬早已趕到,他們收攏嚇破膽的獒犬,保護在騎馬的主子兩旁。

紅梅映雪般嬌艷的永春郡主,也張開雙唇,問道:

“聽坊間故事說,西山的秋月寺是個兇地,里面僧人發了橫財,有幾批人埋在山林喂了豺狼,寺中藏了一個大高手。”

“易公子不知能否為我們引薦一番?”

洪易站在雪中依然赤著上半身,撿起地上裹住獒犬的薄衫,說:

“寺里一個老和尚,幾個小和尚,沒有其他人,永春郡主身份高貴,何必聽一些流言蜚語,民間夸大之言。”

一陣寒風林中吹過,永春郡主輕笑道:

“閑極無聊,聽個故事罷了。易公子在寺里居住,不也受惠頗多。”

洪易搖頭,兩手張開衣衫,薄衫在地面裹了不少碎雪。

她心中以為洪易在寺里,獲得了高手的教導才有的此般武道修為,洪易不想爭辯什么。

“寺里的小家伙全是我一人飼養,如果有人問責,我一力擔之就不勞煩諸位替我操心了。”

楊桐疑問道:“易公子,沖撞宮中貴人,驚擾元妃娘娘的罪責,你擔的起嗎?”

薄衫上有的碎雪化成了水,沾在衣服內抖不動,洪易說:

“我知道元妃娘娘是得寵的貴人,但我想貴人不是不講理的人,天大地大,道理最大。”

洪易放棄抖碎雪,衣服已經濕了,他順手將薄衫披上,衣袂翻卷,布袍鼓蕩。

兩手過袖,內勁如火烤熱薄衫,血氣陽剛,衣袍嗡鳴,穿好濕衣的瞬間,洪易的衣服也干了。

不僅如此,丹勁精氣外放,山林中如輻射了一輪大日,積雪融成水蒸氣,一股熱風在他甩衣時對沖寒風,眾人如面春風。

“而且,西山上秋月寺中,我擔不了這個責,誰能擔下來這個責?”

洪易目光如丹火,詢問林中眾人,獒犬掙脫繩索奔逃,護衛對視眼中灼燒閉目。

駿馬受驚但不敢移動蹄子,楊桐瞳孔收縮,畏懼的低下頭。

他深吸氣,壓住了驚呼的欲望,只是臉色煞白,抬頭道:

“易兄弟說的對,天下沒有不講理的人。”

“我相信寺中狐貍在易兄弟管教下,不會頑劣闖禍,自然沒有擔責一說。”

“今天,我們進山打獵不告而來,叨擾了寺中清靜,多有得罪還請勿怪。”

楊桐在馬背上拱手謝罪,示意護衛放出一匹馬,說:

“易兄弟在山上清修,我們便先行告辭,日后有空做客成親王府名下產業,知會一聲我立即前來賠罪。”

他又在馬背上作揖請責,拉了兩回韁繩,馬不停蹄掉頭離開了。

其后,永春郡主深深看洪易一眼,騎馬跟在后面而去。

洪雪嬌也是不可置信,她在楊桐為難時還想打圓場,但洪易的武道修為超出她的想象。

大宗師?武圣?她不敢確定洪易煮雪成水霧,林中散熱風的表現是哪種境界。

她知道的是兩個月前,洪易沒有獲準練武,府中明面上只有洪玄機一人是武圣,不了解武圣的氣血汞漿,血如銀霜,是否如此。

率先離開的成親王世子楊桐知道的比她多,武道大宗師洗毛伐髓,精氣強悍,雨中不濕只是小事,但做不到氣血外放如烘爐。

洪易的目光看向眾人時,他們便在生死間徘徊了一圈,目光實質是精神極度強大的體現。

精氣神三者強大的武中圣者,才有氣血干涉環境的能力,對于他們而言,洪易動一下念頭,眾人絕無生還可能。

大乾兩大定海神針,武溫侯洪玄機、神威王楊拓都是有望人仙的巔峰武圣,他們的強大孩童皆知。

楊桐在平日不怕武圣,但他也絕不能得罪武圣,武圣要殺他不比捏死一只螞蟻困難。

他剛才就是立于危墻之下,生死操之人手,當他明白過來的一刻,冷汗瞬間打濕了后背。

寺外一群人走的干脆利落,留下一匹駿馬背上披著狐皮,打獵的收獲不要了,地上死的一只獒犬也沒人收拾。

洪易沒有阻攔他們,耳朵順風,聽見極遠處景雨行說著武圣的異象,問關于他的經歷。

拍拍衣服轉身回寺,他也不清楚拳術丹勁對應武道哪個境界,但他老早完成洗髓,精氣神圓滿后布氣周身可以打出罡風。

洪易對武道的了解還是太少了,缺少高深的典籍,王超和他只能模糊判斷武圣應該肉身打磨完畢,開始側重意志。

武道后面的人仙,他們根本不清楚練竅的法門,只能自己摸索成效甚少,兩人因此十分渴望武道典籍,趨之若鶩。

寺門前,幾只小家伙在里面“唧唧”的叫,非常興奮。

洪易的手搭上銅環,他背后的林中窸窣鉆出一只老白狐,正是此前獒犬在林中追蹤的那只。

深山老林中有歌聲響起,酒香擴散。

“傾酒裂天機,醉眼焚星斗

劍挑山河瘦,猿啼萬壑秋

云外逍遙客,松間自在囚

殘樽擲月去,天地一痕舟”

一位白衣服在雪中難辨其身的年輕道人,身負一把劍,腰間一葫酒,伴歌踏雪,飛縱而來。

洪易轉身問:

“你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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