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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洪易的計劃

路明非感覺身體很疼,尤其是四肢異常難受,疼的讓人皺眉,有人拿冰涼的手指探他的鼻息和脖頸。

“醒醒,路明非。”

他想翻身,但是手腳不聽使喚,肩膀翻過來了,可手還留在原地。

“快醒醒,路明非來吃點東西。”

一只手輕輕搖他,聲音清甜熟悉,路明非意識清醒,頓時頭痛欲裂。

口干舌燥,路明非撐開眼皮,看見酒紅色頭發(fā)的諾諾坐在床上,側(cè)過身子在喊他。

她穿著米白色粗布做的七分長袖,露出霜雪般的皓腕,手中端一碗冒熱氣的粥。

長發(fā)織辮靠在胸前,尾端扎一個白色的頭花,淺色喇叭褲的臀部渾圓,好像一位溫婉村姑,諾諾輕輕柔柔的說話。

“學姐,我們是在哪?”

路明非有點恍惚,他記得最后在空中抓住劉安泰,放開手腳一起被火焰吞噬,從天空摔下來沒了意識。

雖然他有火焰親和與強大掌控能力,但并非不受爆炸影響,強大的沖擊力夠他吃一壺了。

對了,還有劉安泰刺穿他腹部的手掌,路明非仰起身諾諾扶住他,蓋的被子滑下來,腹部橫呈一條巨大的傷痕。

當時,劉安泰顯出的法體比人身大了幾倍,手掌也大的像個洗澡盆,骷髏樣的巨爪戳中他。

路明非身體被貫穿,簡直刀叉戳牛排般要分成兩塊,但現(xiàn)在他的腹部結(jié)疤了,只是內(nèi)里還在疼。

然后,他發(fā)現(xiàn)了四肢難受的根源,兩只手腕、一雙腳后跟,各有一道未愈合的傷口。

路明非的四肢筋絡(luò)被挑斷,難怪動不了。

他躺在床上四肢無力,成了一個徹底的廢人。

“我們在劉安泰的老家。”

諾諾舀了一勺粥,送到路明非的嘴邊,他的聲音干燥嘶啞,喉嚨沒有一點水分,身體虛弱無比。

“你昏迷了一天一夜,先吃點東西。”

路明非沒心情吃東西,勺子停在嘴邊,他問:

“劉安泰怎么樣了。”

他能躺在這里,劉安泰也自然不可能在火焰中死亡,但絕不會好受,高溫燃燒的烈焰是實打?qū)嵉谋┝摇?

諾諾回憶說:

“前天晚上,你們從天上摔下來,他燒的很嚴重在啃你的血肉,你渾身出現(xiàn)嚴重龍化。”

“我阻止不了他,也帶不走你,他傷勢好一點后恢復(fù)了人樣,他去山下的村子找來輛三輪車,那個村子好像沒了。”

“昨天晚上到的這里,來了些其他的人,說是時間不對,需要等幾天才能下邙山。”

見路明非沒有喝粥的欲望,她拿回勺子,小口吹了吹熱氣,重新遞過來:

“嘗嘗現(xiàn)熬的,你流失了很多血肉,吃點東西吧。”

路明非張開口吞咽一勺粥,溫熱傳到肺腑中,他再看自己的一條手臂有被啃咬,血肉生長的痕跡。

龍化?他沒想到昏迷后,居然發(fā)生這種情況,自己身軀能完整躺在床上,大概托了龍化時痊愈速度變態(tài)的福。

手腳上應(yīng)該是后來新加的傷口,劉安泰需要他幫忙,晚上沒有下死手,現(xiàn)在也給他留了條命,而那個村子完全是無妄之災(zāi)了。

諾諾繼續(xù)給他喂粥,路明非吃了小半碗,偷空瞧房子小巧,里面是鄉(xiāng)下農(nóng)家的裝修布局。

房門關(guān)著,陽光透過木窗,可以看見外面的電線桿和鄉(xiāng)間土路,這里應(yīng)當是劉安泰出身的村子。

“夜晚為什么不走。”

路明非想起來問諾諾,但隨即反應(yīng)到山林中的夜晚,她也走不了。

劉安泰化身蛇骨惡魔的形態(tài),長有一對膜翼,操縱氣流尋人,諾諾就算聽他的在夜晚下山,一雙腿也跑不出多遠。

只要路明非沒打過劉安泰,兩個人就不可能逃的了。

說到底是他不夠強,劉安泰在展現(xiàn)所謂法體后,絕對實力壓制了他。

“我走哪去?一個人跑,我跑的動嘛。”

諾諾沒好氣的說:

“當時我的腳沒好徹底,兩步一崴腳的扶樹行走,你把我扔在溪水那里,我遇到危險怎么辦?”

“還有呀,你沒聽到我說等一會兒嗎?沒有你,我怎么回去跟古德里安教授交差,我才是負責你的輔導(dǎo)工作老師。”

路明非張張口要說些什么,一勺粥便堵住了他的嘴。

她一邊哺喂著碗里的粥,口中碎碎念的說:

“我剛說完給你一個機會,你就勞燕分飛似的往回走,講些像訣別一樣的話,我很恐怖么?”

“你就沒有一點點,一絲絲的心動,我比陳雯雯差嗎?我們相濡以沫的感情,難道比不上你青春期懵懂無知的暗戀。”

“你腦子怎么想的,看看我美不美。”

一碗粥在她不間斷的添勺中,全進了路明非的肚子。

路明非咽下最后一口粥,看著眼前的人,唇紅齒白似清水芙蓉,明明素顏未化妝卻如朝霞映雪,美的脫俗。

他如實說:“很美。”

“哼,那當然!你真是不知好歹。”

她仰長脖子,一手將胸前的長辮子散開,提問:

“瞧我像誰,說到做到。”

路明非先怔了一下,而后意識到諾諾今天白色的裝扮,是在履行病房里說過給他的獎勵。

她的穿著正是模仿陳雯雯,路明非卻沒第一時間瞧出來。

他熟悉的是陽光里素凈如白百合的陳雯雯,而一身白衣的諾諾在床邊披散長發(fā),明亮光線中清雅靈動。

諾諾不提醒,路明非怎么也聯(lián)想不到陳雯雯,并非她模仿的不像,而是陳雯雯從未這樣的出現(xiàn)在他面前。

從來沒有過的事,怎么會想的到呢?

“呵,看傻了吧。”

諾諾的手撫長發(fā),小家碧玉的坐姿,不無得意的說:

“好不好看,我說過穿上白裙子我比她好看多了,但這里只有這些衣服,先讓你欣賞一下咯。”

諾諾偏著腦袋,明眸善瞇的要求路明非:

“老實說到底有多好看?有沒有特別的動心。”

“非常好看,有一點心動。”

“只有一點么,我能不能認為你其實覺得不好看,可以直接說出來,我不介意的。”

路明非看著面前漂亮的不可方物的諾諾,忽然發(fā)覺他們之間的對話,似曾相識的熟悉。

在什么時候,有人問過他差不多的話呢?

那也是一個閉月羞花的女生,天藍色的校服仰慕著他,坐在床邊可愛羞澀坦率的小護士。

夏彌,這位神秘的仕蘭高中學妹,卡塞爾學院的預(yù)備種子。

小護士只是她用來觀察路明非的偽裝,她有抹掉他人記憶的能力,說不定仕蘭高中的最漂亮新生,夏彌這個身份也是一層偽飾。

路明非回憶夏彌在沒有暴露混血種身份前,嬌俏可愛的學妹模樣,她口中的話有幾分情真意切,而非隨口說說而已呢。

“別開玩笑了,學姐。”

他的眼光偏開,諾諾眼眸盯著他,明顯沒有她說的那般不介意。

長年國外生活的她或許并不知道,相濡以沫結(jié)局是相忘于江湖。

“我們會回去的,學姐······”

“要是我們回不去呢?我沒有開玩笑,你是怕了嗎。”

突然之間,諾諾搶斷路明非的話,停了一下組織語言說:

“我的意思是,劉安泰抓我們幫的忙非常危險,聽來的人講這次的行動,他們準備了十幾年。”

“我是說如果回不去,我們大概率也不必回去了。”

她的眼睛看著路明非說:

“我說到做到,從不食言。”

“本來想入學的時候穿白裙子迎接你,但是可能等不到那一天,你現(xiàn)在需要人照顧,我提前穿給你看,是想要你的心情好一點嘛。”

諾諾說的沒錯,在兩人談話的時間里路明非都忘了,他現(xiàn)在是躺在床上四肢殘廢的境地。

“咚咚咚”

有人在外面敲門,諾諾將碗放到桌上,門外的人等了一會兒,自己走進來。

二十來歲的年輕人,穿一件老式夾克和工裝褲,腿上有泥像是剛從田間回來。

年輕人一進門,目光停留在諾諾身上,然后看見路明非。

“師傅讓我來看看人醒了沒有,他找這位兄弟去后院有事。”

他表明自己來意,看著諾諾離開房間,目光才收回來。

年輕人拿來一輛輪椅,將路明非搬上去,推著他出房門。

到了外面,鄉(xiāng)村的房屋內(nèi)有其他人聚一塊打麻將。

輪椅從屋外路過,里面一伙人在嘩啦的洗牌碼牌,期間聊天打屁。

“你年紀大,我敬你為老前輩,武林中人新到一地都要拜碼頭,我初來乍到就拜在您老人家門下,求多照顧。”

“小唐,我只是癡長幾歲收不得門人,我看你掛在網(wǎng)站上的簡歷,無一失手,我是萬萬不如,你這說的折煞老夫了。”

“子鼠前輩謙虛,大家誰有您經(jīng)驗豐富,不如透露一下,我們這次去的地界,內(nèi)中詳情?”

“主事的人不到,我不敢亂說,我也沒進去過只是略有研究,恐有謬誤。”

屋內(nèi)一道別扭的嗓音,大聲拽著半文不白的普通話,嗓門蓋過麻將聲和一個老者打聽內(nèi)幕。

路明非的意識從聊天群里出來,屋內(nèi)嗓門有點耳熟。

輪椅上的他,大部分意識放在聊天群里,沒聽群友的穩(wěn)一手,如今在想其它的辦法。

【群員王超:“群主你名字暗下去期間差點以為你噶了,好在還有條命,但現(xiàn)在手腳四肢被挑斷,能怎樣辦?”】

【群主路明非:“醒來就變成了這樣,鬼知道他還能變身。”】

王超和洪易觀摩了夜晚的對決情況,比較醫(yī)院里劉安泰表現(xiàn)出來的實力,路明非的龍骨狀態(tài)加暗勁,他們本來討論過有不少把握。

但沒料到,劉安泰除了人身還能變成法體那種可怖的狀態(tài),穩(wěn)一手是想到了化勁的路明非,百分百能干掉劉安泰。

可如今來看,龍骨化勁能否擊敗劉安泰尚在模棱兩可之間,面對一只會飛的怪物,地上的拳術(shù)劣勢太大。

路明非殘廢在輪椅上,王超如今的拳術(shù)修為倒是可以幫人接筋續(xù)骨,但他來不到群主身邊。

而拳術(shù)磨煉到丹勁之后,洗髓易骨身體二次發(fā)育,氣血強大凝練,不垢不凈,神滿自溢,才能有意識的自主做到修復(fù)肉身傷勢。

就目前而言,王超也沒有什么好辦法。

【群員王超:“要不找火麟飛,句芒龍神有滋養(yǎng)萬物的力量,搞一點它被幻麟神揍的流出來的血,看能不能恢復(fù)群主你的傷勢。”】

【群主路明非:“免了,我的小身板可不像幻麟神,撐不了龍息的劇毒,更別提沾它的血不知道會變異成那種模樣。而且火麟飛好久沒說話,不知道他怎樣了。”】

火麟飛雖然沒上線,但他的名字時常亮一下,只是沒在聊天群發(fā)言。

【群員洪易:“我這邊的武道有人仙滴血重生的傳說,大門大派和圣地里也常聽說流出起死人,肉白骨的丹藥。”】

【群員洪易:“群主別放棄希望,等我弄來武道典籍隨便給你找來療傷圣藥。”】

【群主路明非:“不是我說,這些珍貴的丹藥秘法的能用錢買到嗎?”】

【群員洪易:“那是肯定不能,有點好東西各個勢力都藏著掖著錢難買,不過我說了已經(jīng)有法子,只待火麟飛捎來盔甲了。”】

“子鼠前輩別小氣嘛,說一說又不掉塊肉,我們都是要進去的隊友,還不能知根知底了?”

房屋里的老者說:

“不是我不愿說,只是我也不確定真假,說出來怕你當真,等去到里面說的不對害了你。”

“別說了,別說了!下一輪,這把我胡了。”

麻將桌上有人胡了牌,一把推到嘩啦啦的洗牌。

“你這個美國佬,問這問那的有甚好怕?不就是下墓嘛,在座的哥幾個誰不是打洞老手,賺的死人錢怕個屁······”

輪椅離房屋漸遠,麻將的聲音變小,路明非問推他的年輕人:

“屋里的人都是誰?”

年輕人說:“前段時間來的‘獵人’,有一些是土夫子和師傅的朋友,全是師傅請來的幫手,我們會一起進墓里去。”

“墓?誰的墓?”

“這個師傅會說的,我知道的不多。”

年輕人推著輪椅到了一處黃土圍墻的院落,他將路明非送到一間屋舍的門口。

敲了敲門,他沒有胡茬顯得稚嫩的臉,扭頭跟路明非說:

“師傅在里面,我叫劉喜,我先走了。”

年輕人走開,路明非癱在輪椅上留在房門口,他意識回到聊天群。

【群員火麟飛:“我們干掉了蝎子王,正在去往第三平行宇宙!”】

火麟飛上線報告喜訊,上傳最后第二平行宇宙合體超獸神,決戰(zhàn)蝎子王的場景。

他瀏覽群消息。

【群員火麟飛:“句芒龍神的血已經(jīng)錯過了,到第三平行宇宙我再找一下治愈的法子。”】

【群員火麟飛:“洪易,青龍族的盔甲我討來了一份。”】

火麟飛發(fā)一個群紅包給洪易。

【群員洪易:“收到,謝謝。”】

寺廟的偏殿,一身長袖薄衫的洪易在清晨做功課。

讀書聲停止,他放下書本。

看了一眼窗外,幾只純白無雜色的小家伙察覺到他視線,消失在庭院的花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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