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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見血

雨在噼里啪啦的下。

鵝卵石地面像是一片湖水泛起波瀾,受惡劣天氣的影響,公園里有閑情逸趣,游蕩的人不多。

風一吹,樹葉嘩嘩的抖動,一天掛滿的水滴從葉脈處全部甩下來。

小樹林里因此下了一場暴雨,寥寥幾位在樹底下閑坐的老人,一齊手掌遮腦袋,起身回家。

下雨天不適合出門,毛毛細雨還能在公園的健身器材上享受涼爽,但雨變大之后,黃色涂漆器材的踏板上就沒有人了。

回家的老人向北走,迎面一位衣衫襤褸,流浪漢一樣的中年人自青石板小道跑進來,仿佛躲雨奔跑累了,男人的腳步放緩。

老人免不了看一眼中年男人,隨即避開腦袋讓出小道,像是碰見不好的東西,從一旁加快腳程離開公園。

劉雅楠走進公園的小樹林,獨自占據了一大片寬闊的空地。

他一路狂奔有些疲累,意識到公園有長凳,坐下來歇歇。

他的血也有點冷了。

“我要干什么呢?”

胸膛一上一下,呼吸像漏風的管道,“嗬嗬”的雜音,滾燙的龍血已將他喉嚨燒毀,劉雅楠張嘴,發不出聲音,疑問只在腦海回響。

劉雅楠回憶出來了,他要來拿一樣渴望的寶貝,也不對,是那件寶貝在呼喚他。

記憶模模糊糊,好像喝斷片般不清晰,那件寶貝真的有呼喚他嗎,在什么時候呢?

他記不太清,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

劉雅楠抬頭,公園林立的樹木之外,一條馬路之隔。

麗晶酒店的摩天高樓被閃電照亮,頂上碩大的時鐘,赫然矗立在風雨之中。

寶貝近在咫尺,就在他眼前。

劉雅楠感知要尋找的東西,就在那座酒店大廈里,離他如此之近,觸手可得。

可他現在想休息一下,他實在是累壞了。

他的疲憊來源于精神,雖然衣服焦臭破爛,但劉雅楠的身體并無大礙。

身體傷口基本愈合不再滴血,只是體內血液流速減慢,不復之前的活力。

他狂暴的精神綿軟下來,推不動血液高速流轉了。

渾身無力,但是他的身體卻超越以往任何一個階段的強壯,異樣的矛盾讓劉雅楠分外別扭,這是肉體和精神的分離沖突。

他迫切地想讓血液重新熱回來,不由自主地回憶,今天值得興奮的事情。

早上,他捅死了一個阻路的年輕人,或許不能說年輕人那還是一個大男孩。

大男孩穿著特別顯眼的藍色西裝,高高大大,卻學生的稚氣未脫,一看便知是學校里的運動健將,一臉不屑,渾身充滿那個年齡的活力。

他和男孩在街道上相向而過,男孩占據路中央,大步流星器宇軒昂,他被撞的踉蹌跌倒在地,男孩寬闊的肩膀只是抖了一下。

那個時候他還很瘦弱,普普通通的是個本分的生意人,中年男人的穩重和懦弱同時表現在他身上。

沒有道歉,男孩瞄了他一眼,繼續走路仿佛沒什么大不了的,真的沒什么大不了嗎?他向男孩伸出手,一股溫熱濺上手臂,收回手鮮活的熱血灑在地上,男孩撲倒在水里。

長椅上劉雅楠看著像剪刀一樣鋒利的爪子,他的雙手已經變成奪命的利刃。

他不過想叫住男孩要一個道歉,但男孩卻一聲不吭在地上拒絕他。

讀書的時候,劉雅楠便遇到不少男孩一般強壯的同學,他們活躍在籃球場、體育課,喜歡打架大吵大嚷,教室里橫沖直撞,學不會道歉。

他看見男孩軟趴趴的倒下,就好像做到很久以前想做的事,劉雅楠腎上腺素分泌,心率加快,難言的愉悅,仿佛汲取到其他人的生命力。

他第一次體會到了血液與精神共同沸騰的滋味,鮮血滋養了他。

“嗬嗬嗬——”

劉雅楠在長凳上發出砂紙摩擦木板般的笑。

他沒有畏罪感,只覺得力氣回來了。

劉雅楠已不是昨天的他,今天出門之前,他在家洗漱照鏡子。

鏡子里的男人面容蒼老,毫無精氣神,眼袋上的黑眼圈,看著老了十來歲,一個再怎么保養都不行了的中年男人。

但劉雅楠實際39歲,正處于人生壯年期的末尾,可走出門,任誰只會覺得他是一個老去的中年人,他自己也習以為常的接受了。

因為病痛的折磨,吃藥和化療,劉雅楠遠比實際年齡老的快。

他同時接受兩種治療,一種是現代先進醫療成果的科技手段,維持肉身不再崩潰,耗資巨大。

另一種是磨一道骨粉作為偏方,治他持續難眠的頭痛。

兩種方法都是同村老鄉給他推薦的,醫療實驗室是老鄉牽的線,偏方入藥的頭骨是老鄉從地里挖出寄來的。

畸形如異種的頭骨,恐怖而猙獰,磨成粉末在黑夜像金子發光,味道說不上好,但泡在水里喝下去,能顯著緩解精神壓力。

他不愿像條狗一樣躺在儀器上被分析,一輩子聽吩咐,吃惡心的骨粉。

劉雅楠一拳打碎了鏡子,拳頭鮮血淋漓。

他要擺脫該死的生活,打爛那個雜碎的臉,今天早晨他沒有按吩咐吃藥,一種熟悉的感覺找上了他。

腦海的精神開了閘一樣奔流,不受抑制,瞬間沖垮他的意識。

等他意識回來,劉雅楠發現自己在街上漫游,一道聲音在腦海里呼喚他。

他全想起來了,同時記起巷子里的那一場襲擊,本以為躲躲藏藏的小老鼠,居然給他造成如此大的傷害。

劉雅楠從巷口跑掉,龍血驅使著他,令他意識再次迷失,純靠本能行動。

他此刻想放聲嘶吼,咆哮,毀滅曾對他造成傷害的一切人或物,他是絕對自由的,滾燙的血在體內流動。

但他的嗓子壞了,劉雅楠在長凳子上只能發出“嗚嗚”的低吼。

“媽媽你看,那個叔叔好怪喔!”

公園里路過一對母子,七八歲的小男孩手指長凳呼喊。

劉雅楠定睛一看小男孩,頓時,小男孩面色煞白,說不出話來。

雷聲隱隱,閃電劃過。

強烈的白光下,打傘的年輕母親牽著小男孩的手,制止小男孩別說話,快速離開。

劉雅楠在地面的一灘水洼里看清自己的臉,骨刺嶙峋,畸形怪異,面部瘤塊突出,臉骨麻癢,已經變成了徹底的怪物!

他的頭骨假如削去皮肉毛發,怕是和吃藥用的骨粉別無二致了。

“走,給叔叔道歉,我們走。”

母親拖著走不動路的小男孩,一邊教訓孩子,腳步卻越走越遠。

“小······朋······友······”

劉雅楠的手臂搭在了小男孩的后頸處,艱難的吐出幾個字,由于嗓子損毀,他更像是從肺到氣管漏出來的話。

毫無聲息的劉雅楠站在身后,樹下長凳到身邊至少十幾米,年輕媽媽僵住了,聽著耳邊如同厲鬼嘶啞的低語,她艱難回頭,討好的微笑:

“童言無忌,您別跟小孩過不去,孩子給您道歉了,是我沒管教好。”

年輕媽媽強壓著恐懼,牙齒打顫面向劉雅楠說完話,期望他能放手。

劉雅楠被小男孩的母親吸引,她臉上的笑,溫柔而不勉強,討好并不媚俗,和風細雨般具有說服力。

年輕媽媽挽著賢妻良母樣式的發型,別一支發簪,一身旗袍,玲瓏曲線,小男孩身上也是名貴的款式,看來是住在附近的居民。

劉雅楠覺得她說的很對,小男孩并沒有什么惡意,他也明白自己確實丑陋,已經病入膏肓了。

這是他今天早上選的怪不得別人,沒有吃藥的結果,小男孩沒有錯說了實話而已,劉雅楠在意的是面前小男孩年輕的母親。

他心中有遺憾,因為生病的緣故,劉雅楠一直沒能結婚,組建家庭。

他理想的另一方,就是賢妻良母般的妻子,過去幻想的對象是住進巷子里的女郎,但后來夢破滅了,在之后的時光里沒有再遇見心動。

所以,他聽年輕媽媽的勸,松開了手,脫離小男孩。

劉雅楠目睹年輕媽媽死死抓住小男孩的手臂,她臉上表情卻崩潰了。

他低頭瞧,爪子撕裂了頸椎,一根根匕首,松開的是藕斷絲連的脖頸,血如噴注,溫熱的鮮血感染兩人。

他的手指已經畸變成了匕首刀刃,所謂松開不過是終結生命。

“啊——!”

年輕母親崩潰,凄厲哀嚎。

劉雅楠卻在恐懼中衷心的愉悅,他聽見了體內血液重新加速,他的肉體更加畸變,精神愉快滑向深淵。

他不再是警小慎微的生意人,原始的沖動在孕育,劉雅楠已然重生。

劉雅楠舉起利爪,野獸的豎瞳里是赤裸裸的渴望,伸向年輕母親。

下一秒,畸變的利爪將制造更加漂亮的血花。

他的瞬膜覆蓋眼球,內心在激動的期待。

“住手!”

長劍比聲音要快,諾諾終于趕到,遞出一劍,堪比頂級擊劍運動員的速度與精準,刺向死侍的手腕。

“叮——”一聲脆響,死侍一只手腕被擊退,劍尖回彈,像是金鐵相交,崩飛了幾塊暗青色的鱗片。

劉雅楠的手臂上下,居然覆蓋了一層疊一層的堅固鱗甲!

諾諾來勢不減,緊接旋身扭腰飛來一腳,攜帶穿梭風雨的氣勢,迅雷不及掩耳踹在死侍胸膛,澎湃巨力將劉雅楠蹬飛。

她救下年輕的母親,持劍的虎口被反震的發麻。

“快走!不要哭哭啼啼的在這等死!”

諾諾提醒深陷悲痛的小男孩母親,警惕的盯著倒地的死侍。

她不敢有任何松懈,剛才勢大力沉的一腳,從反饋上感受,死侍的胸口也有鱗甲防護,巷口到現在,死侍又異變不少。

她沒能造成太大傷害。

雨澆在人臉上,流出的淚水滴不到地面,死侍站起身,喉嚨中嗚咽嘶吼,渴血的野獸一般駭人,那是劉雅楠在笑。

他的笑比猛獸在深夜的低吼,更加使人心驚膽顫,劉雅楠笑在巷口遺失的獵物,竟然自己跑了回來。

他回味嗅見的那一口葡萄酒芬芳,內心的嗜血瘋漲,血液在燃燒,榨干骨髓,獠牙溢出涎水。

誰都逃不掉,劉雅楠不會放跑一個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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