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航宿舍門前，路明非嘆了口氣，他一直放心不下。

“芙莉蓮，校長對師兄的換血真的有用嗎？”，他壓低聲音問道。

芙莉蓮沒急著回答，而是抬起魔杖，低聲念誦：“警戒鈴鐺。”

魔杖尖端泛起一圈淡綠色的光，光芒漸漸擴散到宿舍周圍，形成一道警戒屏障。

“楚子航現在的血統濃度已經大幅度下降，不再接近臨界值了。”，芙莉蓮收起魔杖，“但換血帶來的虛弱還需要一段時間恢復。”

路明非長舒一口氣，正想說什么。

“叮鈴鈴！”，芙莉蓮設置的魔法鈴鐺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來了。”

遠處，修長的身影快步走來。

帕西·加圖索看到門口的二人，挑了挑眉毛。

他左手提著一個銀色金屬箱，右手垂在身側，肌肉繃緊，隨時準備抽出藏在袖中的武器。

“晚上好，帕西先生。”，路明非舉起雙手示意自己沒有敵意，“沒必要緊張，我和芙莉蓮只是來看師兄的。“

帕西的目光在二人身上停留片刻，“深夜探訪？真是感人的友誼。”

路明非沒有接話，轉身為帕西拉開門，另一只手點開了宿舍的燈。

楚子航坐在床邊，頭發有些凌亂，臉色蒼白。

“楚子航同學你好，”，帕西走進房間，金屬箱輕輕放在茶幾上，“我是帕西·加圖索，校董會調查團助理。奉命來采集你的血液樣本。”

“你好。”，楚子航聲音平靜，聽不出情緒。

帕西打開金屬箱，取出一個真空密封袋。

拆封后，里面是一套嶄新的采血設備：針管、試管、消毒棉片，還有一小瓶淡紫色的試劑。

路明非認出來了，這玩意兒是裝備部研發的血液試劑，通常只用于龍族遺跡中采集血樣。

“請伸出左手。”，帕西戴上醫用橡膠手套。

楚子航卷起左袖，露出手腕內側的血管。手臂比往常更加消瘦，皮膚下隱約可見校長換血手術留下的針孔痕跡。

帕西的采血手法很專業。消毒、扎針、抽血，一氣呵成，楚子航甚至沒皺一下眉頭。

暗紅色的血液緩緩填滿試管。

“好了。”，帕西將試管放入特制容器，滴入血樣試劑，然后密封。

收拾完畢，帕西看向門口的路明非，說道：“路明非同學，你在六旗游樂園表現得很出色。不愧是卡塞爾學院四十年來唯一的S級。期待你下一次的表現。”

“只是運氣好罷了。”，路明非撓撓頭，努力裝出一副傻乎乎的樣子，“而且當時有校長和師兄幫忙。”

帕西笑了，“謙虛是美德，但過分的謙虛就是虛偽了。”

“雖然有人希望楚子航從學院名單里除名，但保護他的人很多。這一次調查，很可能無疾而終。”

他拎起金屬箱，“那么，期待下次見面。”

帕西消失在走廊盡頭，路明非才意識到自己剛才一直屏著呼吸。

他關上門，冒出一句：“你們有沒有覺得，帕西和師兄有點像？”

楚子航抬了抬眉毛。

“不是長相那種像。”，路明非想了想，“是那種，怎么說呢，氣場，師兄你和他都是一類人的錯覺。而且他給我的感覺也很像愷撒，舉止，說話的習慣。”

“嗯。”，楚子航內心里隱約覺得帕西和自己一樣，算是走投無路之人。

自己是因為爆血壽命無多，帕西是因為什么呢？

芙莉蓮掏出魔杖，杖尖對準楚子航：“生命之泉。”

一道柔和的綠色光芒從魔杖尖端流出，緩緩包裹住楚子航的身體。楚子航閉上眼睛，蒼白的臉上有了一絲血色。

“感覺好些了嗎？”，芙莉蓮問道。

楚子航點點頭，“虛弱感少了很多。換血后，一直不太習慣這種無力感。”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曾經能輕易捏碎鋼鐵，現在卻會因為簡單的采血而感到刺痛。

路明非拖了把椅子坐下，重重地嘆了口氣，“還好校長緊急給師兄你換血，加圖索家太陰險了。明明知道你的血統特殊，還非要三更半夜來采血，肯定沒安好心！”

“校長預料到這一點，所以才會對我進行換血。”，楚子航平靜地說，看著自己手臂上的針孔。

芙莉蓮開口：“帕西·加圖索的血統有問題。”

“怎么說？”，路明非轉頭看她。

“太不穩定了，”，芙莉蓮的魔杖在空中劃出數字50，“正常混血種的血統會有輕微的波動，上下1～2%都算正常。但他的血統，在一個極端49%到另一個極端1%來回波動。”

早上七點，中央控制室的大廳里，空可樂罐和能量飲料瓶堆成了小山。

十幾個學生雙眼通紅地盯著屏幕，手指在鍵盤上敲出暴雨般的聲響。

芬格爾癱在轉椅里，雙腳翹在桌上，嘴里叼著一根巧克力棒，看著各個屏幕上的進度。

“老大，最后一個帖子刪干凈了！”，頂著黑眼圈的新聞部成員舉起手，聲音沙啞，“論壇上那個‘市政廳神罰’的討論串已經404了，所有截圖和轉發鏈接全部失效。”

芬格爾滿意地點頭，咬斷巧克力棒，“干得好，現在輪到紐時那篇報道，別告訴我你們還沒搞定？”

“已經處理完了，”，另一個成員推了推眼鏡，“我們聯系了紐時的編輯，用校方的名義施壓，文章被撤下，數據庫存檔也被替換成一篇關于‘都市傳說誤傳’的澄清報道。”

芬格爾咧嘴一笑，“不錯不錯，不愧是我帶出來的。”

他伸了個懶腰，骨頭咔咔作響，“現在，全球互聯網上所有關于楚子航的負面記錄，無論是死侍獵殺、血統失控，還是君焰暴走，全部消失得干干凈凈，連搜索引擎的緩存都清理了。”

新聞部眾人癱在椅子上，有人直接滑到地上躺平，發出解脫般的呻吟。

芬格爾抓起最后一罐可樂，高高舉起：“敬我們，煤球洗白專業戶！收工回家，不能帶走任何紙質資料！紙質文件要全部銷毀！”

“是，老大！”，大家開始收拾東西準備打道回府。

“嗯？”，芬格爾無意間刷到一份保密文件，標題是“卡塞爾學員血統檔案表”。

他裝作漫不經心的走到印刷機邊上，按下‘打印’鍵，哼著口哨，將印刷機吐出的文件悄摸摸放到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