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塞爾學院地下三層，實驗室。

昂熱站在鋼化玻璃外，指尖輕輕摩挲著折刀的刀柄。

他的目光鎖定在實驗室內的骨殖瓶，骨殖瓶被固定在鈦合金支架上，邊上是一臺激光切割器。

“校長，準備就緒。”，曼斯教授說道，“但我們必須考慮最壞的情況，如果里面真是青銅與火之王的卵。”

“繼續。”，昂熱的聲音平靜得可怕，“出了問題，我來解決。”

實驗室內的研究員們屏住呼吸。裝備部部長阿卡杜拉按下啟動鍵，激光束射向骨殖瓶的接縫處。

“滋”

刺耳的摩擦聲響起，瓶身緩緩裂開。

“上帝啊。”，有人驚呼。

骨殖瓶內，是兩個并列的腔室，其中一個已經破損，空蕩蕩的如同被撕裂的繭；另一個完好的腔室內，蜷縮著一個赤身裸體的少年。

他看起來不過十二三歲，蒼白的皮膚下隱約可見暗金色的血管，睫毛在激光的照射下微微顫動。

“雙生子。”，曼斯教授聲音發顫，“青銅與火之王是兩位？”

上午，路明非和芙莉蓮兩個人慢悠悠地晃蕩。

周末的校園安靜得出奇，他和芙莉蓮閑聊副校長弗拉梅爾一天能喝多少酒，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媽，我很好。真的，課程很有意思，同學也很友善。”

楚子航站在走廊拐角，舉著手機，臉上帶著路明非從未見過的柔和表情。

那個在冷兵器格斗課上如同修羅的殺胚，此刻竟然在跟自己的媽媽匯報校園生活？

“食堂的飯菜很豐富，我每頓都吃很多。沒有瘦，真的，嗯，下周會記得加衣服。”

楚子航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后幾乎變成了耳語。

路明非跟芙莉蓮想悄悄溜走，楚子航叫住他們：“等一下。”

“啊哈哈，師兄早上好啊。”，路明非尷尬地轉身。

楚子航掛斷電話，恢復了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你們聽到了。”

路明非咽了口唾沫，想編個借口，自己和芙莉蓮只是偶然路過，絕對不是想聽八卦云云。

“咕”，肚子不爭氣地咕嚕一聲。

楚子航看了看時間：“一起去吃早餐。“

二十分鐘后，路明非狼吞虎咽地消滅著第三籠小籠包，芙莉蓮喝著一杯豆漿。

“師兄，你剛才跟阿姨說的那些是？”，路明非塞了滿嘴食物，含糊不清地問。

“必要的謊言。”，楚子航放下杯子，“她不需要知道卡塞爾的真實情況。”

路明非想起自己遠在天邊的父母，他們大概連自己在哪里上學都不清楚。

一股莫名的情緒涌上心頭，他鬼使神差地說：“要不，我們叫上大家一起吃火鍋吧？時間就定在晚上。”

楚子航的筷子停在半空，黃金瞳中閃過一絲詫異。

“我是說，反正今天周末嘛，一起吃個火鍋。”，路明非越說聲音越小，覺得自己這個提議蠢透了。

“路明非這個提議不錯。”，芙莉蓮一副臣附議的模樣。

“好。”，楚子航點了點頭，“我去聯系人，你和芙莉蓮去買食材。”

下午，路明非和芙莉蓮站在芝加哥唐人街的入口。

路明非推著購物車，芙莉蓮走在他身旁。

“小伙子，來看看今天的菜！”，一位系著花圍裙的華僑阿姨熱情招呼，手里拎著兩把翠綠的青菜，“剛摘的，水靈著呢！”

路明非湊近看了看：“阿姨，這菜怎么賣？”

“兩美元一把，買兩把算你三塊！”，阿姨笑瞇瞇地說，目光在芙莉蓮身上停留片刻，“哎喲，這是你女朋友吧？真俊啊！”

路明非耳朵一熱：“不、不是。”

芙莉蓮伸手接過青菜，輕輕嗅了嗅：“很新鮮。”

阿姨笑得眼睛瞇成一條縫：“小姑娘識貨！”

她又從攤位上拿起幾根嫩玉米塞進袋子，“送你們的，年輕人要多吃點長身子。”

路明非連忙道謝，要掏錢，阿姨擺擺手：“欸，小伙子你這是做什么？“

穿過掛滿紅燈籠的街道，來到火鍋料店，路明非如數家珍地介紹著各種食材，芙莉蓮像個好奇的學生，時不時提出問題。

“這是什么？”

“牛百葉，火鍋必備。”

“這個呢？”

“鴨血，呃，這個你可能接受不了。”

“這個紅色方塊是？”

“豆腐乳，超級下飯。”

熟食攤前，路明非嘗試討價還價：“大叔，我是學生仔，能便宜一點嗎？”

滿臉皺紋的老店主哈哈大笑，用帶著濃重口音的普通話回答：“小老鄉，看你面善，算你便宜點！”

老人麻利地切下一小塊熟的五花肉塞給他：“嘗嘗，家鄉的味道。”

肥瘦相間的肉片在舌尖化開，路明非鼻子一酸。

這味道，和老家做的的一模一樣。

“謝謝大叔。”

芙莉蓮輕輕碰了碰路明非：“你還好嗎？”

“沒事，”，路明非揉了揉眼睛，“辣椒進眼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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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樣，菜市場的叔叔阿姨們非要送我們菜。”，路明非跟楚子航媽媽蘇小妍解釋，“唐人街的叔叔阿姨都特別熱情，賣肉的陳叔還特意切了雪花肥牛。”

楚子航默默把手機拿遠了些，因為愷撒開始用意大利語朗誦《神曲》，芬格爾試圖用啤酒瓶演奏《歡樂頌》。

“大家感情真好呢。”，蘇小妍欣慰地說，“子航，記得把學校的照片發媽媽看哦。”

掛斷電話，楚子航發現碗里多了塊牛肉，諾諾夾的。

“楚大會長，吃牛肉會長高。”，紅發巫女笑嘻嘻的。

楚子航面不改色地吃掉肉：“我175cm，夠用了。”

實驗室里，昂熱凝視著完全打開的骨殖瓶。

兩個腔室中，一個空空如也，另一個蜷縮著一個男孩。

“通知所有執行部專員，”，昂熱發布命令，“有一位龍王，可能潛伏在人類社會中。”

他看了眼監控屏幕上校園各處的實時畫面，在其中一個畫面上停頓了一秒——諾頓館。

路明非笨拙地切著土豆片，芙莉蓮在邊上打下手，楚子航和愷撒合作擺弄著電磁爐，諾諾和蘇茜爭論蘸料的配方，芬格爾偷吃了三片肥牛。

昂熱笑了笑，又迅速恢復平靜，握緊了手中的折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