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場設在圖書館二層的階梯教室，穹頂懸掛著古老的青銅燈，連墻壁上都刻著仿古的龍文浮雕。

路明非和芙莉蓮一走進考場，就被一群好奇的新生圍住了。

“芙莉蓮同學你好！我是C級新生基利曼，請多指教！”，一個金發碧眼的男生熱情地向芙莉蓮伸出手。

“啊，你好，請多指教。”，芙莉蓮握了握手。

“路明非學長！聽說你的言靈是時間零？能展示一下嗎？”，一個戴著眼鏡的女生興奮地問。

路明非干笑兩聲，往芙莉蓮身后躲了躲：“啊哈哈，考試要開始了，下次，下次展示。”

芙莉蓮一臉淡定，禮貌地回應了幾個新生的搭話。她今天穿著卡塞爾校服，看起來和普通學生沒什么兩樣。

“路明非。”，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附近傳來。

路明非望了望周圍，零站在不遠處，冰藍色的眸子平靜地看著他。

“零？”，路明非一愣，“你也來考試？”

零點頭：“新生都要參加。”

路明非想再說什么，曼施坦因教授走上講臺，敲了敲黑板：“所有人，按學號入座！”

試卷發下來，路明非低頭一看，空白卷。

“什么鬼？”，他小聲嘀咕。

曼施坦因教授按下播放鍵，低沉古老的吟唱聲從音響中傳出。

古老的龍文。

一瞬間，考場炸開了鍋。

“媽媽——不要！”，有人抱頭慘叫。

“上帝啊！救救我！”，一個學生跪在地上。

“為了帝皇——！”，某個中二病直接掀翻了桌子。

路明非茫然地環顧四周，大部分人都在痛苦掙扎，只有零、芙莉蓮和少數幾個學生還算鎮定。

等等，我怎么沒一點感覺？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試卷，嗯？上面浮現出淡淡的金色紋路。

然后，他的視線模糊了。

再睜眼，路明非發現自己坐在一個空蕩蕩的電影院里。

猩紅色的座椅，昏暗的燈光，熒幕上閃爍著“即將放映”的字樣。

“哥哥，你終于來了。”，一個稚嫩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路明非猛地回頭，一個穿著黑色小西裝的男孩站在過道上，手里捧著一桶爆米花。

男孩有著和他相似的臉，但眼睛是金色的，嘴角掛著似笑非笑的弧度。

“你是誰？”，路明非警惕地問。

“路鳴澤。”，男孩歪頭，“你的弟弟。”

“不可能！”，路明非脫口而出，“我堂弟路明澤是個方方正正的正方形！”

路鳴澤笑了：“他是他，我是我。我是你親弟弟。”

路鳴澤沒理會他的震驚，自顧自地坐下，遞過爆米花：“要看電影嗎？”

“看。”，路明非抓起兩顆爆米花嘗了嘗，別說，味道還挺不錯的。

熒幕亮起。

第一幕：青銅與火之王的嘆息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總覺得自己是廢柴的少年，在十八歲生日那天收到了一封來自卡塞爾學院的信，從此他的生活像被施了魔法的南瓜車，駛向了不可思議的遠方。

在卡塞爾，他遇見了紅發小巫女，結識了面癱師兄，還發現自己的室友是個能把方便面吃出滿漢全席氣勢的奇葩。

那年夏天，青銅與火之王諾頓從千年的沉睡中蘇醒，意識到自己是龍，而不是可笑的賞金獵人。

弟弟康斯坦丁到處尋找哥哥，像個迷路的孩子般哭泣。諾頓像所有童話里保護弟弟的兄長一樣，哪怕化身惡龍也要守護至親。

康斯坦丁被殺死，諾頓的咆哮讓整條長江都在顫抖。

他們都死了，死在屠龍者手下。

熒幕暗下。

路鳴澤點評：“真感人，可惜兄弟倆都太蠢，下場也不好。”

“閉嘴。”

第二幕：大地與山之王的眼淚

新的畫面展開。

“每個龍王都是雙生子，”，校長告訴懦弱的少年，“就像一枚硬幣的兩面。”

BJ的地鐵迷宮中，哥哥是癱瘓的癡呆龍王，妹妹選擇以人類女孩的身份生活。

妹妹，會為心愛的人類男孩生日做準備，甚至學會了人類女孩害羞的時候該有的表情。

最終撕下偽裝，人類男孩的刀刺穿她的心臟，妹妹眼中閃過一絲解脫。

“好像我吃了你的女孩似的，去那里找她吧，我把她的一切都留在那里了。”

這是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話。

哥哥抱著妹妹的尸體沉入地底，BJ下了一場罕見的暴雨，大地在為這對兄妹哭泣。

熒幕染成血色。

路鳴澤嘆氣：“愛情啊，總是讓人變得愚蠢。”

路明非有種莫名其妙的既視感：“怎么都是悲劇？”

第三幕：小怪獸

在日本，懦弱的男孩遇見了他的小怪獸。

她像被詛咒的公主，擁有毀滅世界的力量，卻只有孩童般純真的心靈。

她收集的玩具小黃鴨排成一列，每只肚子上都寫著“Sakura&繪梨衣のduck”。

“世界很溫柔。”，她這樣寫道。可她不知道，自己才是那個最需要溫柔對待的孩子。

女孩死在了紅井。

她留下的最后一條訊息是：“Sakura最好了。”

就像童話里化為泡沫的人魚公主，女孩帶著對陸地男孩的愛消失了，只留下一柜子再也無人認領的玩具。

熒幕暗了下來。

路鳴澤轉頭看向路明非：“你對結局滿意嗎？”

路明非胸口劇烈起伏，憤怒幾乎要沖破喉嚨：“這什么狗屁結局？！誰寫的劇本？！我要宰了他！”

路鳴澤笑了：“那么，這次，試著去改變結局吧。”

他打了個響指。

路明非猛地驚醒，發現自己還坐在考場里。

低頭一看，試卷上已經畫滿了復雜的龍文符號，散發著淡淡的金光。

對了，芙莉蓮！

他看向芙莉蓮，她已經答完卷子，安靜地坐著等待收卷，察覺到他的視線，沖他眨了眨眼。

她，真的只是背了答案嗎？還是說精靈也能對龍文起反應，路明非不太懂這些。能通過3E考試就行。

曼施坦因教授走過來，看到路明非的試卷，有些驚訝。

“路明非。”，他低聲說，“答得不錯，就是，下次動靜小一點，你剛才快把教室拆了。”

路明非茫然地點頭，腦子里還回蕩著路鳴澤的話。

“這次，試著去改變結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