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焱看了看保險柜,急忙走到門口,開門,迎進了影佐禎昭,影佐禎昭手里拿著一個畫軸,江焱恭敬地問道,“機關長,有事?”
“沒事,就不能來看看你嗎?”
“哦,機關長日理萬機,佐藤不敢浪費機關長的寶貴時間。”
“哎,所有努力,不都是為了生活嗎?我也知道鑒定的工作量巨大,教授也不能累壞了。”
“不會。這些都是我喜歡的事。機關長請坐,我沏茶。”
影佐禎昭將畫軸擺放在長桌上,輕輕地打開,“教授,你看看這幅《江山萬里圖》。”
江焱拿起放大鏡,裝模作樣地看了半天,放下手中的放大鏡,肯定地說道,“這幅《江山萬里圖》也是仿品。”
影佐禎昭接過江焱遞過的茶水,“是嗎?杜公館也有這樣一幅同樣的畫。現在,我都分不清,到底哪一幅才是真品。從東京過來的畫,會不會被杜笙月調換了呢?”
江焱想的則是,為什么出現多幅《江山萬里圖》呢?難道《江山萬里圖》本身就是一個陷阱,那,布置這個陷阱的意圖是什么呢?布置這個陷阱的人,是東京?還是影佐禎昭?江焱給影佐禎昭倒茶水的時候,故意不小心潑了幾滴茶水在攤開的畫上,畫上就顯現出了一些神秘的數字。
影佐禎昭顯然是看見了畫上出現的數字,就將畫軸卷了起來,“既然是仿品,就沒有什么價值,那,就收起來吧。不過,教授不是說過,仿品也有價值嗎?”
“是這樣。中國人實在太多了,有的人碰巧在當世就成名了,但同樣技藝高超的人,如明珠暗投,被歲月埋沒了,但這些人的技藝不比成名者差,所以,有些仿品的價值,甚至高于原作。”
影佐禎昭陰郁的眼睛審視著江焱,江焱也扶了扶眼鏡,影佐禎昭答道,“嗯,教授,很有見地。”
影佐禎昭走到保險柜前,沒有直接開鎖,而是對保險柜端詳了半天,才伸出手去開鎖,開鎖的時候,整個身體都將鎖遮住了,江焱只能記住他手臂的動作,根本看不見他的手。影佐禎昭打開保險柜,將仿品《江山萬里圖》放了進去。接著,鎖上了門。
影佐禎昭鎖上保險柜后,對江焱說道,“走吧。跟我出去走走。這里的工作,不是一天兩天能忙完的,也不是一年兩年能忙完,我正在與東京方面聯系,給你物色兩個助手。”
江焱跟隨影佐禎昭離開了地下室,到了梅機關的審訊室,櫻之千鶴正在對康之川進行審訊,他們又用了對付呂向紅的那個辦法,沒有對康之川用刑,而是讓康之川傾聽用刑,聲音傳到康之川耳朵里,
“知道什么是‘影佐千機變’嗎?就是讓你一次接一次的死掉,然后,讓你一次又一次的活回來,我們怎么會輕易地讓你死掉?你不是有信仰嗎?丁默,你不是堅定的布爾什維克嗎?你得用你的血證明你的信仰……”
絕望的慘叫聲傳進康之川的耳朵里,“……殺了我,你們殺了我,想讓老子做漢奸辦不到……啊,啊啊……小鬼子,老子操你先人板板,八輩祖宗,啊啊,啊……”
除了慘叫聲,就是機械推動和齒輪絞合的聲響,以及骨頭分裂的聲響,江焱跟著影佐禎昭站在審訊室門口,看見一個審訊室里的康之川坐著,隔壁審訊室里的76號特務正按照影佐禎昭的設計演戲。
康之川的手上和腳上都戴著沉重的鎖鏈,他抽著香煙,直到把‘煙屁股’也抽完,然后冷靜地說道,“不用演戲了,上刑吧,你們不是要看血祭嗎?”
李仕群知道,他們的演戲和恐嚇失效了,大聲叫道,“康之川,共黨上海工官員,你以為不說,我們就什么都不知道嗎?我們是在給你機會。你只要說出,你的接頭人是誰?怎么找到他?你,就可以獲得自由。”
康之川突然暴起,抱住了李仕群,將鎖鏈勒住了李仕群的脖子,幾個76號特務踴上,幾把刀子同時刺進了康之川的身體,血從康之川的身體涌了出來,他放開了李仕群,李仕群惱羞成怒,接過一個特務的刀子,反身又給了康之川一刀。
痛,扭曲了康之川的臉,他拼命地忍著,居然笑了起來,喘著氣,“……你們不是要看,對信仰的血祭嗎?……不滿意,接著來,……”
李仕群問道,“你笑什么?”
康之川笑著,“我笑你們,一群惡魔,偏要裝做天使的模樣……你,李仕群,就是一個漢奸,你有什么資格審判我?”轉頭看著影佐禎昭,“你,影佐禎昭,作為侵略者,你們毀我山河,屠殺我人民,你們,有什么資格審判我?強盜搶人,還指責被搶的人軟弱,是這個邏輯嗎?”
李仕群和影佐禎昭相互看著,影佐禎昭陰郁的眼睛看著康之川,“重點,是你現在在我們的手里。”
“不錯。我是中共上海工官員康之川。落在強盜的手里,我就沒有想過活著出去。”康之川困難地抬起手,指著李仕群和影佐禎昭,“你們敢說?你們所做的哪一件事,是人做的事?你小鬼子,搶我東三省,強搶沈陽故宮文物,焚燒商務印書館……,你說,你們還是人嗎?”
康之川大義凜然,似乎被審訊的人是李仕群和影佐禎昭,“但凡一個為人民利益著想的政黨,都絕對不會饒過你們。我們共產黨屬于人民,正在擬定‘對日戰爭宣言’,你們,必將受到中國人民的審判。”
影佐禎昭大叫一聲,“八嘎。我先審判你。”說著,拔出軍刀,舉刀刺進康之川的身體,康之川哈哈大笑起來,對著影佐禎昭吼道,“好。小鬼子,再來一刀。”
影佐禎昭抽出軍刀,再次殺進康之川的身體。
康之川一心撲死,正氣浩然地喊道,“我操你祖宗的小鬼子,再來。”
李仕群,走到影佐禎昭面前,“機關長,我太了解這種人了,不會有結果,殺了算了。”
影佐禎昭用軍刀指著李仕群,“他是英雄,不能死。醫好他,我會接著殺,我倒要看看,他的信仰經得住幾刀?”
對康之川的審訊,內心崩潰的卻是影佐禎昭。
租界黑龍會堂口,一座改造過的日式房子里,副會長茍日良平在大罵,“你們這群蠢豬,你們這群蠢豬,丟盡我們帝國的臉面,你們為什么要活著回來,你們都應該去死。被幾個女子吊在樹上,你們居然還有臉回來?”
租界CC隱匿辦公室,呂向紅正在和何若水商量截殺梅機關強迫宣紙傳人和樹種去東京事宜,可他們的行動報告并沒有得到總部的批準。
軍統租界隱匿辦公室也得到了梅機關搶奪中國民間絕技的消息。
唐笑玩著槍,征詢大家的意見,“鬼子搶我們的東西。總部不批準我們行動,大家說說,這一票,干還是不干?”